两人来到镇上,时间已经不早了,褚序东照例把猎物拖到之前收猎物的酒楼,其实李其是不想来这的,老板收猎物的价格比较低,再者态度也不好。
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也不好重新找酒楼,于是只好把猎物拖过来试试看,两人到达酒楼门口,由于两人下山直接过来,身上的衣服褶皱不堪,甚至还有污渍,迎上来的小二一脸嫌恶的捂着口鼻,指着后厨房,让他们把猎物拉过去。
李其看着小二这般作态也没在意,本身就是他两邋遢了,但也没办法,天气炎热,家里没有冰块,没有保存猎物的手段,他们必须尽快处理掉,不然就买不出好价格。
两人推着手拖车来到后厨,掌柜的捂着鼻子,走了出来,围着猎物走了两圈,才对着褚序东说道“你这野猪还算新鲜,这样,咱是老熟人了,野猪我按你五百文一斤算,怎么样?至于这狍子嘛,你就当添头,送我了。”掌柜的一脸算计的看着褚序东。
褚序东锁紧了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李其不客气的道,“我劝你还是自己去抢比较好,这样还能一分不花。”
“嘿,你这哥儿怎么说话的,我出五百文每斤买你的货物你就知足吧,在这个县,我这酒楼最大,只有我能吃下你的猎物。”掌柜的得意的道。
李其拉着褚序东拔腿就走,“那我们去别的酒楼看看,我就不信,镇上就只有你们酒楼一家独大。”
“嘿,你还别不信,你爱卖不卖,不卖给我,我保准你们卖不出去,呸,穷酸玩意儿。”掌柜的说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出来后,两人跑遍镇上大小酒楼,李其发现,果然如那个掌柜的说的一样,其他酒楼吃不下他们的猎物,褚序东见李其无精打采的样子,劝道“没事,不行我们就不卖了,留着当冬天的口粮。”
李其皱眉,“这怎么行,咱们那屋子还得修葺呢,猎物必须卖掉,我再想想法子。”
其实褚序东特别想告诉李其,他还有些家底,但是看着李其这较真的小模样,褚序东也开不了口了。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卖包子的大爷送完最后一位客人,走了过来,“我看二位是想卖猎物吧,这条街走到底,再左拐,有一家名叫醉宵楼的就楼,他家兴许能吃得下你们的猎物,不过他家都是有货源的,你们可以去试试。”
听完大爷的话,李其眼睛一亮,随即掏出褚序东上次给自己的银钱,向大爷买了几个包子,“谢谢您啊,大爷,我们这就去试试。”说完拉着褚序东就往那边走。
大爷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两人一来到醉宵楼的门口,小二就热情的迎了出来,一脸笑意的问道“二位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是过来卖猎物的”李其说道。
小二为难的挠挠头,“这猎物平时我们是不收的,但是我们主子昨儿个过来了,掌柜的也在为菜单发愁,要不我先带您过去后厨,好让我们掌柜的对猎物掌掌眼?”
李其和褚序东对视了一眼,有门。于是点点头,示意小二哥带路。
“那您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掌柜的。”小二对着李其和褚序东说道,李其笑着点了点头。
没一会,李其看见小二领着个五十岁上下,长像圆润,面目祥和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相必这位就是醉宵楼的掌柜了。
果不其然,掌柜的看到李其的拖板车上有狍子,眼神都冒起了精光,好东西啊,当即拍板,“你这狍子我收下了,这看着像刚死不久,挺新鲜的,我二十两收了。”
还没等李其高兴呢,掌柜的目光一转,看向了野猪,眼底神色犯难,“但是吧,这野猪,味重,口感也不如自家饲养的猪口感好,我们怕是收不了这么多。”
李其有些着急,刚刚可是在别家酒楼夸下了海口,这要是灰溜溜的又拉着一车野猪回去,可不得被嘲笑?李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这样,我这边有几样菜谱,是我娘亲传下来给我的,我保证镇上从来没出现过,不说镇上,怕是那皇都都不一定有。”
掌柜的一脸严肃,“你这,这位小哥儿,你可知道菜方可是每位厨子的根,卖了菜方就相当于丢了手艺,您这,是确定了要卖吗?”
李其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无妨,“我家祖上已经没人当厨子了。”
“那我如何相信你,你说的这个菜方必定能大卖呢”掌柜的谨慎道。
没办法,能做到他这个位置,谨慎小心才是立命之本,稍有不慎,就会有成千上万个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他上有老下有小,赌不起。
李其思考片刻,对着掌柜的说道“这样,我做饭其实只能吃,您给我纸墨笔砚,我把菜方子上所需的配料写下来,您备好,我再教您这边的厨师这几道菜如何做。”
“您要觉得好吃了,我们就卖,相对的,我们的猎物,您这边可就得照顾照顾了,您吃了要是感觉不行,那我们也不打扰您做生意。”
掌柜的觉得李其说的也在几,反正就在酒楼的厨房做,不好吃不买就是,要是好吃了,酒楼可不就得多几道招牌菜。
最近少主过来,也嫌弃菜色没有新的,来来回回都是这几种,没想到,想瞌睡了,枕头这就来了。如果真成了,还得谢谢这位小哥儿。
掌柜的让人找来笔墨纸砚,看着李其写了起来,褚序东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出生,一直默默的在李其的身后看他跟掌柜的周旋,今天一整天,李其可谓是刷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他想,除了聪慧矫捷,还得给他加个伶牙俐齿的优点才行。
李其在认真的写着菜方子,褚序东也在认真的看着他。
李其写着写着,掌柜的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这不对啊,我怎么看着这些配料,有好几味都是药材,像这个生姜,还有这个花椒,这,这可都是药材。”
李其笑了笑,“您只管抓来便是。”
掌柜的虽然也在犹豫,但看着李其成竹在胸的样子,牙一咬,“行,我这就差人去准备,您二位先坐一坐。”
掌柜的先是吩咐后厨房把小的那只野猪抬下去处理,再喊来小二给李其和褚序东上茶。
然后自己亲自去采买菜方子上的配料,没办法,事关酒楼,轻易马虎不得,派谁他都不放心,只能他自己去。
李其和褚序东坐在厢房里喝茶,两人相对无言,褚序东在打量着李其,看着他悠闲自在的喝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村里又蠢又笨的农家哥儿。
李其知道褚序东在看着自己,能不知道吗,这光明正大的盯着,自己的脸都要被盯出两个瞳孔洞了。
但是他现在不想跟他说话,今天的事,他气还没消呢,凭什么主动跟这个呆子讲话。
掌柜的很快就将配料买齐,后厨房的猪肉也处理好了,李其今天要做的菜是东坡肉和回锅肉,再来道蒜蓉拌茄子,这三道在现代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做的菜,今天李其要把它们搬出来,浅露一手。
李其跟着厨师进了厨房,指挥着厨师,一顿忙活,厨师此时也是震惊的,那肉,李其居然是拿姜片和花椒去腥腌制的,这时厨师才知道药材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李其是真的挺冤,姜,花椒在现代确确实是是去腥的必备材料,所谓葱姜蒜三剑客,一样都少不了,全被李其拿来腌制猪肉了。
野猪肉味道太重,不下点狠料根本就掩盖不住气味。不消片刻,厨师已经按照李其的要求做好了三道菜,李其尝了一口,对厨师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醉宵楼的厨师就是厉害,李其就站在旁边指挥,他都能复刻的七七八八。
不等李其和厨师把菜端出去,掌柜的闻着味就走了进来,同来的还有一位穿着淡青色长衫,貌若宋玉的男子,看见李其和厨师手中的菜后,男子狭长的丹凤眼里眸光一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掌柜的,掌柜会意,端着盘子就进了厢房。
厢房里,褚序东独自坐在桌旁思索李其的变化,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他重建了三观,震惊于李其的能力,也震惊于李其的为人,和他听到的,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
李其推门进来的动作,打断了褚序东的思考,他站起来走到李其的身边,这时,掌柜的和青衣男子走了进来。
几人落座之后,青衣男子动起了筷子,一一品尝着这三道菜,越吃,眼睛就越亮,不一会,满满的菜就下去了一半。
李其微笑的看着,不语,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菜得到了认可,并且,看着掌柜的对这位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他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果不其然,青衣男子放下筷子,优雅的简单洗漱后,对着李其道“您好,我是这个酒楼的少东家,廖志远,请问您贵姓?”
李其淡道“免贵姓李,单字一个其,这位是,是我的夫婿,褚序东,您也不用客气,直呼我们的名讳就好,农家人没什么讲究。”
不知道为什么,褚序东听见李其说自己是他夫婿的时候,心里一阵雀跃。
廖志远笑着道“那行,其哥儿,褚兄弟,我就直说了,我很喜欢你们这三道菜,我决定买下配方,不知你们的配方怎么卖?”
李其看了褚序东一眼,褚序东抬手示意由他做主,李其思索片刻道“让您看笑话了,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一开始并不是卖菜方,而是外面那三头野猪,这样,只要您这边能把野猪收了,菜方算我送你了。”
廖志远怔楞片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我喜欢,是个爽快人,但做生意还是有做生意的样子,我也不是那等贪小便宜的人。”
“这样,野猪我们全收了,就照世面价格,一两银子一斤,另三道菜的菜方,再给你五十两,你觉得如何?”廖志远说道。
李其内心暗喜,表面不动声色,“可。”
最后野猪共四百三十六斤,李其让掌柜的抹掉零头的四百三十两,狍子二十两,菜方五十两,两人怀揣巨款,走出酒楼,出来之后褚序东和廖志远已经一口一个,褚兄,远弟的喊着了。
廖志远还一直叮嘱,以后有什么新鲜事物,得一定第一时间想着他的酒楼。
两人谢绝廖志远要派马车送的好意,连拖板车都顾不上,步履匆匆的赶回家了,再晚一点镇们得落锁了,得抓紧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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