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凌在明懿堂教予洐识字,明蓁拿着针线在一旁绣花,忽闻门外几声嘈杂,玄凌唤了人进来,曹容华的婢女跪在地上禀报:“奴婢叩见皇上,拜见昭妃娘娘。启禀皇上,惠嫔小主在烟雨斋被诊出有喜了。”
玄凌第一反应便是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明蓁,见她拿着针线的手一顿,他放下予洐,走到明蓁身边,看着她被针扎破了的手指,拿了帕子捂住她的手指:“怎么这般不小心?”
明蓁回神,欲抽回手指,却被玄凌抓住,他看向那婢女:“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玄凌膝下子嗣单薄,但凡宫中闻喜,皆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像今日这般冷淡是从来没有的。那婢女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没有动作。李长正打算催一催她,就见明蓁站了起来,善解人意地劝解玄凌道:“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的好消息了,皇上去看看吧。”
玄凌看了她一会儿,终是妥协:“也好,那你等朕回来。”
明蓁反手拽住他,低头道:“臣妾和皇上一起去吧。”她微微抬起头,注视着玄凌,“想来欣姐姐应该也在那儿。我们也许久不见了,臣妾还有些想她呢。”
“也好。”听她如此说了,玄凌自然不会拒绝,便执了她的手,吩咐人照顾好予洐,随即拉着她一路往烟雨斋去。
“皇上驾到——”
“昭妃娘娘到——”
众人纷纷行礼。
刚进宫的新人大多都只听闻昭妃其名,却不得见。抬眼望去,只见一绿衣女子随玄凌身后进来,一双秋水眸,一张芙蓉面,远远望去,便觉得夏日里的炎热都散去了几分,实在是清丽非常。
皇后比二人早来一步,见明蓁给她行礼,含着笑意道:“今日是什么样的好日子,竟连昭妃都出来了。”语罢,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都是自家姐妹,昭妃妹妹便不用这般多礼了。”
“谢皇后娘娘。”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明蓁也不矫情,伸手便借玄凌的力起身,静静地站在一旁。她与不远处的欣贵嫔交换了一个眼神,见欣贵嫔示意她榻上的那个便是惠嫔,她微不可查地打量了惠嫔一眼——
丰润俏丽的美人半倚在胡床上,盖着云丝被,穿了一身桃色的衣裳,是个同甄婉仪截然不同的美人。
玄凌高兴是高兴,但是他照顾着明蓁的情绪,并未凑近惠嫔询问,反而一直握着明蓁的手,以期安慰她。
反而是皇后看起来异常高兴,几多关怀惠嫔。待查过了彤史,确定了日子,便更是欢喜。
只是玄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惠嫔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免冷了几分,连有孕的喜悦都淡下去了几分。见玄凌更是一直拉着昭妃,心下更不是滋味。
甄婉仪见眼前二人十分亲密,玄凌更是自进来起便没有瞧过她,不免也对他有些埋怨。
见皇后又是叮嘱惠嫔的贴身宫女,又是要召请太医,一副殷勤的贤后模样,明蓁由不得嗤笑一声,在大殿之中十分清晰。她也不害怕,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果真贤惠,惠嫔有孕,倒是皇后娘娘最上心呢。”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后,“说起来,倒也真是惠嫔的福分,能得皇后娘娘这般妥帖照料。”
“惠嫔有身孕是宫中大事,自然要小心照顾妥当。”皇后也不恼,气定神闲地笑着,“本宫身为皇后,是宫中所有孩子的嫡母,自然事事上心。”她看一看明蓁,意味深长道,“当初昭妃有孕的时候,本宫也是如此尽心尽力照料的。”
是啊,若非她尽心尽力‘照料’,明蓁又如何会硬生生堕下一个成了形的男胎?
明蓁恨极,似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殿中一时气氛紧张,玄凌也觉察了几分不对,正要说话,却听皇后立刻又开口了:“放眼整个太医院,江穆炀江太医是最擅长妇科千金的,昔日三位妹妹有孕皆由他侍奉,就连昭妃妹妹当年能平安诞下二皇子,也少不了江太医的功劳,是个妥当的人。是吧,昭妃妹妹?”
明蓁此刻已经平复了心绪,见皇后问起她,抬头瞥了她一眼,只淡淡道:“难为皇后娘娘还记得。”
皇后微微蹙眉,却没有再说话。欣贵嫔见状,出声打破僵局:“江太医家中有白事,丁忧去了。这一时之间倒也为难呢。”她担忧地看了眼明蓁,示意她冷静些。如今玄凌还在这里,皇后毕竟是皇后,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听到这里,惠嫔虽觉得不凑巧,却也没多在意,便点了刚才来为她诊脉刘畚刘太医,这人是她的同乡,见了也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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