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喏喏不敢再答,秋月自是慌张,立刻跪倒在地,直呼冤枉。皇后用帕子拭泪,见状向玄凌进言道:“皇上,既有人证,不如先将贤妃的陪嫁侍女收押,交由慎刑司的人审问。臣妾相信贤妃妹妹定然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她既言秋月是明蓁的陪嫁侍女,又言这是大罪,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明蓁谋害予漓了。
明蓁心中冷笑,她屹然不动,只看着皇后。见玄凌不曾言语,左右近侍便上前,要拿了秋月去慎刑司,秋月自然慌张,伏地求饶,见玄凌不言不语,便去求明蓁:“娘娘!奴婢冤枉啊!求娘娘救救奴婢!”
明蓁亦不看她,只漠然道:“你既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这便是不肯相救了。秋月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眼见自己将要被拖走,便挣开拉住她的近侍,一股脑地扑到明蓁面前,拉住了她的裙摆:“娘娘!奴婢都是听从您的吩咐,才会去毒害大皇子的啊!您怎能如此狠心!”语罢,她对着玄凌哭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要揭发贤妃!是她指使奴婢在大皇子的莲子羹中下毒的……”话语未尽,玄凌便一脚将她踹远,语气凌厉:“放肆!贱婢竟然污蔑贤妃!”
众目睽睽之下,秋月又是贤妃的陪嫁侍女,若换了旁人,玄凌即便是再怎么不信,也要疑心几分的,只有昭贤妃。事已至此,连她的陪嫁侍女都已经反口,玄凌却仍然不信。无需听她辩解,金口玉言便说秋月污蔑昭贤妃,果真是偏心至极。
秋月吐出一口血,却又爬起来,叩首道:“奴婢万万不敢污蔑贤妃!是因为朝中近日有风声传出,说皇上欲立太子,而大皇子是皇上长子,又是半个嫡子,贤妃自然怕他威胁二皇子的地位。又逢中秋夜宴,鱼龙混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贤妃这才命奴婢下毒谋害大皇子!”语罢,她又哭道,“贤妃拿捏了奴婢的家人,可奴婢实在不愿如此做,所以才只下了微末剂量的乌头。若是皇上不信,自可去永宁宫中搜查,贤妃早有谋害大皇子之心,那乌头是夏夫人进宫陪侍贤妃待产的时候带进来的,如今还剩下了许多。奴婢知道,进宫的命妇俱要被搜查全身,可贤妃娘娘位高权重,后宫中人自然畏惧于她,又岂会对夏夫人严加搜查?求皇上明鉴!”
桩桩件件,一环扣一环,毫无破绽。既有谋害皇子之罪,又有私相授受之过,更有后宫干政之嫌,如此三罪,果真是心思缜密,也极其狠毒。
又有李长亲自去永宁宫搜出的乌头,皇后自然第一个发作:“贤妃!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乖乖伏诛!来人,剥去她的贤妃服制,打入冷宫,择日处置!”
“本宫看谁敢!”明蓁蓦然起身,与皇后对视一眼,二人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嫌恶。她转头对玄凌道,“秋月是臣妾的陪嫁侍女,如今却检举臣妾犯如此大罪,又人证物证俱在,臣妾辩无可辩,只想问一问皇上,皇上信吗?”
她眼底有泪光闪光,神情执拗,玄凌坐在椅子上,抬头与她对视,毫不犹豫道:“不信。”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明蓁说没做过,玄凌就永远相信她。
皇后惊道:“皇上!”
“好了。”玄凌站起身,“此事全权交由敬妃,皇后无需插手。将这两个宫女押入慎刑司审问,可以用刑。明日一早,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构陷贤妃。”谁不知道敬妃与贤妃交好,由她来审理,又摆明了他相信昭贤妃的态度,不就是要从秋月和翠玉口中听到此事与昭贤妃无关吗?慎刑司的人向来厉害,又素来善于体察上位者的心意,又怎么会不给玄凌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这宫里,皇上说一个人无辜,哪怕她双手沾满鲜血,也依旧无辜;皇上说一个有罪,哪怕她单纯良善,也依旧满身尘埃。
果然,玄凌的心眼,从来都是偏的。
敬妃闻言起身:“臣妾遵旨。”
玄凌命众人散去,陪着明蓁回了永宁宫,待到夜里,她辗转难眠,就见玄凌睁开眼:“怎么了?睡不着?”
明蓁望着他:“明郎,今日这般凶险,人人都以为是我,你心中……当真没有半点怀疑吗?”
“自然是有。”玄凌伸手捂住她的唇,“我只怀疑,你不信我会相信你。”见明蓁不再说话,他笑着揽她入怀,“昭昭,我待你,永不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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