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玄凌在当日晚上醒了过来,望见明蓁憔悴的模样,他显然是很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望着她的眼神却是万种柔情:“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几天没看着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他虽不能醒来,但偶尔却是有意识的,知道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明蓁受了不少委屈,怜惜之情更甚。
明蓁含泪微笑:“明郎醒来就好了,昭昭真的好怕,怕你……”她不再说下去,但玄凌又如何会不明白她的未完之语,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叹息一声:“委屈你了。”
明蓁终于忍不住落泪,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玄凌的手背上,她只轻轻道:“只要明郎能醒来就好了,昭昭不委屈。”
这般模样,玄凌自然又是叹气。世人皆责他宠爱明蓁太过,可也不想想,除她之外,还有谁能不为一点私利地爱他呢?慕容氏昔年说爱他,可也不忘为自己的父兄谋好处;皇后说爱他,可私底下做的种种狠事,不只是为他,也为她身下的那张凤椅。只有明蓁,她从不在意玄凌是否能给予她的母家万种荣耀,她想要的,从头至尾都只有周玄凌的真心。
玄凌病愈,对前朝后宫来说,都是一件喜事。而值得一提的是,因乾元十九年玄凌大封六宫得以晋位的徐婉仪,因玄凌的病重而日夜跪在通明殿祈福至虚脱。此等痴情,不说玄凌,就连明蓁都大为触动。若说真心,这位初封不过采女的徐燕宜,确实是一位深情且颇负才学的女子,然而却并不是十分得宠。
因着她这一份痴心,玄凌下旨晋封她为容华,算是对她的褒奖。但在明蓁心中,对于一个痴情的女子来说,嘉奖她最好的方式,绝不是晋位。
随后又是一件大事,乾元二十年六月,自入宫以来就很得玄凌喜欢,以致多有晋封的德仪胡蕴蓉有孕,同册为容华。
宫中鲜有孕事,兼之又是玄凌素来宠爱的胡容华有孕,就连太后都特别关注她这一胎。胡容华自有孕之后,行事更为跋扈,后宫众人顾忌她有孕在身,自然对她多加礼让,可她似乎从不知何为满足,更不知何为适可而止。
长长的宫道上,明蓁的仪仗和对面的采仗在狭路相逢。宫里讲究尊卑,明蓁自晋位为贤妃之后,名分是不比贵妃尊贵,但同为正一品,所以亦可用仪仗。而其余的宫嫔,若为贵嫔之上,便是一宫主位,亦是可用采仗。但对面的那人,却并非如此。
望着明蓁,胡容华娇笑一声:“贤妃娘娘安好。”她稳稳地坐着,并没有要下来同明蓁行礼的意思,“嫔妾身怀龙胎,太后娘娘多有体恤,特叫嫔妾亦可使用采仗出行。皇后娘娘亦说嫔妾身子重,多叫免礼,您不会生气吧?”
明蓁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情倨傲,亦不同她计较,只微笑道:“胡容华有孕,是喜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亦是体恤你,本宫自然亦是如此。”望见胡容华越发得意,明蓁眸光一闪,笑容亦越发和善,“其实尊卑本在人心,只要胡容华自己记得自己是谁,就好了。”她的目光在胡容华未显怀的肚子上转了一圈,“胡容华可要多多保重自身,好好生下腹中的龙胎。”
胡容华听出明蓁是在讥讽她尊卑不分、藐视宫规,心下更是气愤:“多谢贤妃娘娘,嫔妾自然晓得。”她一拍采仗的扶手,“走!”可却没有人动。这是自然,明蓁的位分高于她许多,亦深受玄凌的宠爱,明蓁不动,谁也不敢真的冲撞了她。胡容华大感丢脸,死死瞪住明蓁。
明蓁悠悠然一笑,示意宫人们让路:“本宫的位分虽尊于胡容华,但胡容华身怀龙胎,本宫为龙胎让路,又有何不可呢?”
胡容华得了明蓁让路,却也没有讨到便宜,旁人多说她自不量力,竟如此猖狂,敢凭借腹中之子挑衅昭贤妃。
春风见胡容华走了,对明蓁抱怨道:“胡容华有孕,可娘娘亦是有子嗣的正一品妃子,她怎可如此跋扈。”
“这宫里的女人,什么都要学,可唯有‘恃宠生娇’四个字,是无师自通的。”明蓁嗤笑一声,“且瞧着吧,咱们忍了她,自会有旁人收拾她的。”这说的就是玄凌了。
自胡容华有孕,玄凌多有陪伴,但经此一事之后,却只叫太医时时待命,自己倒不怎么去看她了。不只如此,玄凌亦是对明蓁抱怨胡容华说:“胡氏多有跋扈,更甚于昔日慕容氏之做派,实在叫人心烦。”
明蓁但笑不语。只要玄凌是这般想的,那就好了。惹了玄凌厌恶,胡氏亦讨不了什么好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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