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大夫的诊断是真的,加上曲素柔的作证,桓长明的确活不过半年了。
曲素柔给桓长明开了几个方子,却也将话说的很透,这药只能让桓长明走之前过的舒服一点,起不到任何缓解的作用。
桓长明知道连曲素柔都对他的病束手无策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
路仲猛然间得了一个未过门的公主儿媳,重视非常,每日都差人前来对桓长明嘘寒问暖,生怕怠慢了这位金枝玉叶,却都吃了闭门羹。
路翩翩以桓长明生病需要静养的由头劝退了路仲,路仲听完很是理解,“既如此,那我就不再打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公主殿下啊!”
“我知道了爹。”
桓长明锁着门,只有路翩翩能用术法出入。
他今日照例端了汤药来给桓长明,发现对方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紧紧包裹着,眼下一片青黑,似乎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
他这幅凄凉的模样,让路翩翩想起在梦境中见到的幼时的他,心中涌出无限的怜惜。
“师妹。”路翩翩走过去,“你应该好好休息。”
桓长明目光浑浊的不知盯着虚空中的哪一处,闻言唇角浮现出一抹讥笑,“我怕我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路翩翩更加心疼,“不会的!只要你恢复正常饮食,喝师姐开的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桓长明的眼珠缓慢的转到路翩翩手里拿着的汤药上,他忽然伸手抢过汤碗,把还在冒热气的滚烫汤药一饮而尽,路翩翩想拦都没拦住。
他嘴唇舌尖都被烫的变红,他吐了吐舌尖,向路翩翩弯着眼睛笑了笑,“翩翩师兄,我喝了是不是不会死了?”
路翩翩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如何好起来?把你的命换给我吗?哈?”
面对他的质问,路翩翩闭口不言。
他这反应让桓长明觉得更为刺眼。
“你撒不了谎,为什么还要骗我呢?”他眼底笑意愈加深,配上那张病白妖艳的美人脸,如同一只勾魂摄魄的艳鬼,“看我可怜,对我心生怜悯吗?”
“翩翩师兄,你这样只会衬的我愈加的可怜。就像一只天生就活该被你们同情的可怜虫,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桓长明对向他投来厌恶和同情眼神的人,都同样怨恨。
他摔碎了汤碗,飞溅的残瓷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一条血痕,白纸般的面容上多了一抹血红色,更衬的他像是一直会吸食人精魄的厉鬼,让人有些胆寒,不敢近他的身。
路翩翩却一点都不怕他,反而走近桓长明。
屋里有些暗,他走得近了,桓长明才真正看清路翩翩的脸。
路翩翩头上的发髻都乱了,眼眸里布满血丝,眼下也是一片青黑,好像和他一样,好几宿都没睡了。
桓长明忽然记起路府的下人给他送饭时在门外的谈论,他们说路翩翩将自己在书房里关了好几日,每日都在翻找书籍,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他在房里待了几日,路翩翩就在书房里待了几日。
他几宿没睡,路翩翩就几宿没睡。
路翩翩用食指指腹轻轻抹过他脸上的血痕,“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桓长明喉头忽的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红了眼却不自知,他握住路翩翩要收回的手,像是穷途末路的囚徒找到了希冀的光亮一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路翩翩跟路仲说他要带桓长明去探访名医,留下了一封信让路仲代为转交给曲素柔和桓钧天后,便带着桓长明离开了路府。
桓长明不知道路翩翩要带他去探访的是哪位名医,但他心底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告诉他:路翩翩不会害他。
所以任由路翩翩御剑把他带往哪处不明的目的地,他都没有过问。
御剑行了半日,他们在一处河边停下。
这河水颜色罕见,是妖冶的紫色,桓长明从没见过这样的河,心中不免生出疑虑。
路翩翩替他解惑,“过了这条河,就是妖族的领地。”
“妖族?”桓长明知晓这世间有妖的存在,所以对妖族一脉并不觉得吃惊,他疑惑的是另一件事,“能救我的,是妖?”
路翩翩笑着替他理了理鬓边御剑时吹乱的发丝,没有回答。
河边隔三差五的有着几个商贩在卖着什么东西,路翩翩去摊上买了两样东西,拿回来给桓长明选,“师妹,你要哪一个?”
桓长明低头一看,他手里赫然多了两条动物的尾巴,一条是白色的兔尾,一条是银色的狼尾。
桓长明拿起银色的狼尾,“这是入乡随俗,要扮成妖精才能进去吗?”
路翩翩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师妹会选择小兔子的尾巴,“是啊,我们两个人族到了妖族的地盘,不伪装的话就过于招摇了。”
“那尾巴怎么戴?”桓长明摸了摸狼尾,“我们屁股上又没有插尾巴的地方。”
路翩翩听得耳根一红,“你是姑娘家,说话怎可如此直白。”
桓长明敷衍的说了句“下次不这样了”,拿起尾巴在腰上比划,心想真要戴上的话不真的就得插屁股上吗?不然还能插哪儿?
“师兄,你自己能戴上吗?要不要我帮你戴?”
“师妹!”路翩翩脸羞的通红,“你别这样!”
纵使他们有过肌肤……肌肤之亲,也有婚约!可如今尚未礼成,他怎可以让师妹看自己的那处呢?
真是羞死人了!
他快速地掐了个术法,那两条尾巴便各自依附在了他和桓长明的后腰上。
桓长明扯了几下没扯动,“还挺牢固。”
用妖精的尾巴掩盖好他们身上人的气息之后,路翩翩再次御剑,带着桓长明踏入了妖族领地。
跨过分界的妖河,对面则是另外一片天地。
桓长明粗略扫了几眼,发现这妖族的地盘竟和他们人族的地方修缮的差不多,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区别。
不过偌大一座妖城内,行走的妖却寥寥无几,看着有些空寂。
“妖族示微后,数量已大不如从前。”
路翩翩边走边为桓长明解释,沿着长街直行,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进去,“我们先在这里歇脚。”
店小二是只粉皮的猪猪小姑娘,长得粉嫩的很。
他们这家客栈好几日都没开张了,一见着有客来,她连忙跑过来迎客,“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打尖也住店。”路翩翩扶着桓长明在长凳上坐下,随后朝粉猪姑娘笑着问道:“顺便想向姑娘打听一下,花妖一族的驻地,如今在什么地方?”
粉猪姑娘热情的给他们倒了茶,闻言挠了挠头,“我是猪妖族的粉猪,花妖一族的驻地我还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过我们掌柜见多识广一定知道,等他回来了我帮您问问!”
“好,那便麻烦了。”
这客栈看着大,伙计和掌勺竟然都只有粉猪姑娘一个人,可见平时生意如何萧条。
路翩翩给桓长明碗里夹了许多菜,“你要多吃点。”
桓长明夹起碗里的肉看了看,又放下,表情古怪的道:“她是猪精,做菜的时候她是不是把自己的肉切下来炒的?”
他以前为了活命,是吃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但是那粉猪外形是个大活人,他对吃人形的猪肉没有半点兴趣,还觉得反胃。
他这么一说,路翩翩也有些膈应了,把肉全夹出来放到一边,只剩了素菜,“吃菜。”
这一顿饭他二人吃的从头到脚都很不舒服,正打算付了钱再去外打听有关花妖族领地的事情时,一股裹满了酒气的劲风从大门里刮了进来。
粉猪姑娘本来还在拨算珠算账,一闻到这股味道立刻跑到门口迎接,“掌柜的你喝酒回来了!”
路翩翩和桓长明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凌厉的男子怀抱着一坛酒慢悠悠的从客栈外走来,额上长着一只尖锐的独角,一时之间看不出是什么妖怪。
他在粉猪头上揉了揉,打了个酒嗝后,见店里有客人,醉醺醺的招呼道:“两位客官吃好,喝好啊!”
说罢便在粉猪姑娘的搀扶下,绕过路翩翩他们的桌子上楼,但走到台阶时,他不知因何缘故,把小粉猪推到一边,重新折返回来。
他在路翩翩和桓长明的桌前停下,仔细的审视他二人的面容过后,忽然手往路翩翩的方向伸手一抓,路翩翩怀里的小册子竟被他隔空抓到了手中。
路翩翩立时要夺回来,“你干什么!”
谁知他闪身一躲,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二楼的长廊上,翻身一跃坐到栏上,翻了几下到手的小册子,体内的酒意醒了大半。
“无字天书……”他仰头喝完酒坛里剩余的酒,把坛子随手一丢,眼神灼灼的再次审视下面的桓长明和路翩翩,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有趣,你二人竟能在我妖族,真是有趣。”
“掌柜的,你怎么抢客人的东西啊!”
粉猪姑娘跑上楼把小册子夺回来又仔细擦干净,重新送回路翩翩的身边,“对不住客官!我们掌柜的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你不要和他计较!”
小书本就因为前几次莫名的自焚变得很破旧了,路翩翩小心翼翼的翻看了好几遍,见小书没有再有损伤,才重新放进怀里。
小书的心音在这时响起:“翩翩,他是小妖王琅虚!你要当心啊!”
“果然是无字天书,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路翩翩惊疑的抬头看向琅虚,他和小书的对话就连师尊都听不到,这小妖王到底是何许人也?
琅虚对上路翩翩的视线,笑声狂妄,“可惜啊可惜,你的主人不记得了。”
桓长明不动声色的打量此人,“你想干什么?”
“哟,怎么连你也不记得了?”琅虚好笑的打量桓长明,“这里是我瑶族领地,想干什么这句话,该我问你二人才是吧?”
他一副旧相识的熟稔口吻,但路翩翩和桓长明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粉猪姑娘单纯,还记着路翩翩的话,“掌柜,客官们想知道花妖族的领地,你要知道就告诉他们吧!”
“花妖族领地?去那地方……”琅虚若有所思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竟然轻易的将地方说了出来,“往东行两百里,有一处蝴蝶花海,那便是花妖族的领地了。”
说完他对着路翩翩和桓长明温和一笑,“二位客官若想去,请自便。”
他这态度转变的着实有些大,桓长明对此人有种天然的抵触,“我们为何要信你?”
“信与不信都是二位的事情,我只是顺口一答罢了。”琅虚饶有兴致的回答,“不过我看你身边这位,似乎已经信了。”
桓长明看向路翩翩,发现对方在低头沉思,“师兄?”
路翩翩回神,牵起桓长明的手,“我们去。”
“可是……”
“有没有,一去便知。”路翩翩向他投来安抚的笑容,“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路翩翩打定了主意,桓长明再劝也无用,离开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琅虚,暗含警告:若是他胆敢骗他们,他绝不会放过对方。
琅虚看着他二人相携离开的身影,面上满是兴意。
粉猪姑娘有些疑惑地道:“向东两百里?那个地方不是早就已经沦为死地了吗?”
方寸百里皆是死物,还被大妖占据,怎么会是漂亮柔弱花妖族们的领地呢?
琅虚笑着摸了摸粉猪姑娘的头,“谁知道呢?”
路翩翩带着桓长明御剑一路往东,直到天色暗下来时,他们才终于看见琅虚所说的蝴蝶花海。
路翩翩一落地便察觉到了这片花海的古怪,他拿出夜明珠,弯腰仔细看了看蝴蝶花,发现这些花虽然盛开的艳丽,但每一株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痛苦的情绪,似乎有什么阴暗苦痛笼罩在它们的身上,让它们变得死气沉沉,萎靡不振。
须知花草树木皆通灵性,这些蝴蝶花散发出这样哀怨的气息,它们身上想必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路翩翩收了夜明珠,回头想叮嘱桓长明不要离开自己,却发现对方蹲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不停的发抖。
“师妹,你怎么了?”
路翩翩把桓长明扶起来,对方面色血红,气息粗喘,额上很快布满了汗珠。
他忍着痛道:“我,我犯病了,”
那一夜在寒霜里发生的景象唰的灌进路翩翩的脑海里,他手足无措的道:“我、我该怎么帮你?”
桓长明拽住路翩翩的衣领,把自己的唇送到路翩翩面前,“亲我……”
作者有话说:
路翩翩:我怎可做如此禽兽之事!
然后就是我的另外两本预收文,真的很需要读者天使们的收藏qaq,下面放个文案;
1《我是暴君白月光》(这本预收过五百我再加更!!)
【里外都有病的偏执暴君攻x清冷禁欲圣子受】
泽尽死过一次后才发现自己是本小说里的反派,睚眦必报,阴险狡诈,预言男主殷霍是天命灾星,让男主变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凶神厉鬼,被囚在一方天地,圈禁到死。
但男主毕竟是男主,不仅没有被囚禁至死,反而逼宫称帝,号令群雄,让他死在了乱军的手中。
七皇子殷霍是陈国口中残忍阴鸷的暴君,而在泽尽眼里,他是个真正的疯子。
泽尽到死都忘不了殷霍看他的眼神,疯狂又偏执,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才肯罢休。
而重生后的第一幕,就是泽尽作为陈国圣子,预言殷霍是灾星后,殷霍被侍卫压在地上即将囚禁的场景。
泽尽一身圣洁白衣站在高处,宛若神祗。
殷霍被侍卫压在地上,如同他脚下的泥。
泽尽垂眸,和地上的殷霍视线四目相对,殷霍对他勾唇冷笑。
泽尽:“……”现在撤回预言还来得及吗?
圣子轻描淡写的一句预言,让天之骄子的七皇子殷霍变成了万人厌弃的恶鬼。
亲人弃他、宫人欺他、往日的仇敌折了他的双腿,他就此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残废,烂在一方囚笼之中,世上无人在意他,除了一个人——
替他治好双腿、替他打跑仇敌、替他苦心经营,助他离开囚笼。
每当他快要死掉之时,他总会出现。
他是殷霍的神祗。
殷霍逼宫称帝那日,带人搜遍整个王宫也没寻到他的身影。
直到他来到圣子行宫,欲要杀了那道貌岸然的圣子泄愤之时,发现这圣子脖子上竟戴着他送他的玉佩。
他一把将泽尽拽起按在墙上,嘶声质问:“这玉佩的主人在哪儿?说出来,饶你不死。”
泽尽:“我说我就是玉佩的主人,你信吗?”
没错,白月光和死对头都是我
我靠换马甲从暴君手底下苟命
2《魔君是我前男友》
月洛啼是个仙女,但她既不会伏魔,也不会降妖,每天窝在自己的宫殿里混吃等死,甘当废材。都说天界不留无用之人,独她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混日子,惹得一众勤勤恳恳的仙友眼红得很。
某日,一刚飞升的小仙忍不住义愤填膺:“众仙家都在为了天下苍生奔波,仙子这般堕落,就不怕天君怪罪吗?”
月洛啼想了想,说:“魔君是我前男友。”
小仙:“那又如何,他现下早就魂飞魄散了,又不能为你撑腰……”
月洛啼拍了拍他的肩,“我杀的。”
小仙:!!这女人,是个狠人!
魔君镜水楼统领魔妖鬼三界,恶名在外,天界一直视其为心腹大患,三百年前派一绝色神女下界,诱他入情道,方才将他彻底歼灭。
怎料三百年后,他竟死而复活——
魔妖鬼三界生灵为迎接君王重临,跪拜在幽冥河畔两岸,只见那河水被怨气染成了浓重的墨黑色,河水汹涌倒流,掀起惊涛骇浪,从中缓步走出一个身影——
众人俯首高呼:“恭迎君上重临!”
“将月洛啼带来……”镜水楼周身被一股浓烈的怨恨之气所笼罩,一双墨眸泛出森森血色,“我要把她拆骨入腹!”
然而,当月落啼真的被带到他面前时,他红着眼哑声质问:“你说你喜欢我,从始至终都是在演戏?”
被我杀死的前男友复活后回来问我爱不爱他,我该怎么办,在线急等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