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禁后,偌大的离王宫里万籁俱寂。

    宫殿的门大开着,少年帝王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玉阶之上,手撑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吹开淡云,冷月露出来,泠泠月色笼罩在少年帝王的身上,将他穿着玄色帝袍的身影拉长,显出几分单薄的寂寥。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坐了很久,熠熠生辉的蓝眸中流露出几分极少有过的困惑,连带着他这张俊美深邃的面容,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夜风忽然刮得急促,月被乌云遮住,他身后某座殿的窗门被猛地推开。

    桓长明猛地从玉阶上坐起来,甚至来不及顾及帝王的威仪,焦急的跑回殿中。

    他推开殿门,借着窗外还未被云全遮住的黯淡月色,朦胧的看清床榻上的身影。

    他还在,他没逃。

    桓长明喘着粗气走到床边,路翩翩背对着他,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了。

    他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路翩翩身上仍被绳子捆着,可睡颜却平静祥和,丝毫不受束缚的影响。

    桓长明低声道:“你倒是睡的安稳……”

    他却在殿外的玉阶上,吹着冷风,坐了好几个时辰。

    思及此,桓长明在心中自嘲的笑了一声。

    路翩翩忽然翻了个身,他以为路翩翩醒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路翩翩只是换了个姿势正对着他,并没有苏醒。

    路翩翩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臂,却在绳子的束缚下被捆的更紧,蹙起了眉。

    桓长明立在原地不动,无声的注视了片刻路翩翩的睡颜后,重新回到床榻前坐下。他解开了绑在路翩翩身上的绳子,又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路翩翩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路翩翩的睡颜又恢复到之前宁静的模样,他却有些不甘心了。

    凭什么路翩翩就能安枕入眠,而他桓长明却要在这里替他鞍前马后,连觉也没法儿睡?

    桓长明重新拉起路翩翩的两只手用绳子捆住,又将绳子剩余的另一端绑到自己的左手上,随后蹬掉脚上的鞋,翻身上床,睡在了路翩翩的旁边。

    桓长明盯着路翩翩近在咫尺的睡颜,眼神露骨的仿佛要将人盯穿,“这是孤的床,孤想睡就睡。没把你一脚踹下去,那也是孤的仁慈……”

    他这话听起来是像对路翩翩在说,可路翩翩睡的沉,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这些话便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说完这番话,桓长明满意的闭上眼,木灵子那句话带给他的烦躁渐渐消失,少年帝王在天明之前终于有了睡意,慢慢睡去。

    平日里早朝,少年帝王都是自发醒来,不必宫人们提醒。

    可今日眼看早朝时辰已过,少年帝王的殿门仍旧闭合,宫人们知这位新帝暴虐的脾性,无人敢进殿去唤醒。

    左思右想一阵后,便去前朝请来最受陛下倚重的景翊景大人。

    “陛下可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景翊在来时的途中问道。

    那宫人想了想,回答道:“昨夜陛下屏退宫人,一个人在殿外的玉阶上坐了好几个时辰,兴许是睡的太晚,这才误了时辰。”

    景翊纳闷道:“陛下深夜为何会在玉阶上坐如此之久?”

    “兴许是和陛下重新失而复得的那位公子有关吧……”宫人猜测道:“从前那位公子在殿里的时候,常常顶撞陛下,陛下经常也会被气的整夜难眠。”

    说话间,已经行至桓长明的殿外。

    景翊嘱咐那宫人,“往后陛下的事情,少议论。”

    宫人唯唯诺诺,连声应是。

    景翊推开殿门走进去,唤了几声陛下后不见回应,放轻了步伐走到龙床边,小心翼翼的拉开纱幔,“陛下,该……”

    景翊霎时噤声,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面色变得煞白。

    路翩翩依偎的贴在桓长明的怀里,桓长明伸手搂着路翩翩,两人不仅衣衫凌乱,还同枕着一只枕头,同盖着一条被褥,姿势暧昧的宛若这世间最亲密之人。

    景翊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纱帘从他手里滑落,盖住了这幕刺的他心口泛酸的景象。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宫人向他询问陛下情形,他只是摇了摇头,“不要进去打扰。”

    殿内,路翩翩率先醒过来。

    他看清睡在自己身侧的桓长明,愣了一下,随后蹙眉一脚把人踹到了床下,紧接着他的手腕也多了一道拉力,将他往床下拉去,摔在了桓长明的身上。

    “路、翩、翩——”

    桓长明面色阴沉的当了路翩翩的肉垫,路翩翩撑着桓长明的胸膛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住,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桓长明的手腕上。

    “还不起来!”

    路翩翩低头看了他一眼,正想站起来,脚踩到了桓长明的衣角,打了一下滑,又坐回了桓长明的腿上。

    身下的异物感让路翩翩不适的动了动,随即他便看见桓长明的脸色变得涨红起来,“你——”

    路翩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坐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迫不及待的要从桓长明身上坐起来,却反被桓长明按住了腰又坐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桓长明坐起来,他没错过路翩翩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厌恶,“路翩翩,都是男人,你装什么清高?”

    路翩翩表露出来的厌恶似乎刺痛到了桓长明,他向来睚眦必报,当下便用更恶劣的言辞回击路翩翩。

    “那日在悬崖下,像个的一样求肏的可不是我。”他瞧着路翩翩的面色在他露骨的话语下,慢慢变得苍白,笑着将路翩翩被绑着的手放进自己的下衫,“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路仙君比我更懂,我既不嫌脏的帮过路仙君,那路仙君眼下也该报报恩了……”

    路翩翩被手上传来的异物烫的想往后缩,他惊慌失措的整个人都往后躲,“我不要……滚开!”

    桓长明眼神黯了几分,以路翩翩不容反抗的力量带着他的手下沉,“这可由不得你。”

    宫人们在殿外听到了陛下的声音,但声音没持续多久又消失了。他们屏声静气的又在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里面才传来陛下召他们洗漱的声音。

    路翩翩衣衫凌乱的躺在床榻上,隔着一层纱幔,外面是宫人伺候桓长明洗漱换衣的声音。

    路翩翩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被捆住的双手,原本白皙的手指此刻不知被什么东西磨的通红,几刻前,上面还沾满了桓长明的东西。

    此刻虽然被擦去了,但路翩翩的鼻尖里似乎还能问到那股东西的气味,他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随后紧紧握成拳,想将自己的颤抖压下去。

    桓长明就是故意在羞辱他,让他痛苦让他恐惧,桓长明就达到了目的。

    可是折辱他能给桓长明带来什么好处?路翩翩想不通,桓长明这个疯子做事,他一点都想不通。

    纱幔被宫人拉开,换了一件帝袍的少年帝王又变回衣冠楚楚的模样,和那个几刻前强迫着路翩翩的疯子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路翩翩的神情,嗤笑道:“装什么三贞九烈。”

    路翩翩紧抿住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桓长明兴致不错,路翩翩不回话他倒也没生气,“伏玺郎路仲因对孤不敬,现已被下了大狱。路大人一介文弱书生,也不知能不能熬得住牢狱里的酷刑。”

    路翩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朝桓长明扫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孤不过是念着路仙君与路大人父子一场,送路大人上刑场之前,总该让路仙君见路大人最后一面。”桓长明言笑晏晏,“来人,服侍路仙君更衣。”

    路翩翩被桓长明的人带到大狱,见到了路仲。

    不过数月未见,路仲看上去却苍老了许多。

    路翩翩隔着牢门,哽咽着喊道:“爹。”

    路仲蓬头垢面的跑过来,见路翩翩从头到脚毫发无伤,不由得喜极而泣,“看见你还好好活着,为父就放心了……”

    路翩翩跪下来,狠狠的向父亲叩头,“是我连累了父亲,是我不孝,劳累父亲为我受苦!”

    路仲想将他扶起来,可隔着木桩,他只能碰到儿子的肩膀,对他道:“此事又怎能怪到你头上?我才是替离国王室看管玉玺兵符的伏玺郎,这两样东西皆被贼子盗取,是我看守不力,这才害了先帝,害了离国……”

    路仲生平立志做一个忠君报国的良臣,此番因为他的过失,让离国变了天,他心内愧疚不已,把一切的祸端都引到自己看管不力的身上。

    路翩翩摇头道:“父亲,桓长明狼子野心,即便不盗取您的玉牌,他也会想其他办法逼宫篡位。更何况他是我带进家里的,和父亲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后世人要唾骂,这千古骂名也该是我来背。”

    路仲叹了口气,那桓长明住进路府时,路翩翩对他的情意他这个做父亲的都看在眼中,桓长明是男子身份暂且不提,桓长明对路翩翩的利用欺瞒,只怕是伤透了路翩翩的心。

    “翩翩,你如今能来看为父,可是被那贼子擒来的?”

    路翩翩怕父亲担心,“不是,我买通了牢里的人才能进来的。”

    路仲这才稍放心,不过他了解儿子的脾性,叮嘱道:“你还活着为父便放心了,但你记住切不可为了救为父出牢狱,而向桓长明那贼子投诚!”

    “我路仲虽不如景相那般是离国的中流砥柱之臣,但也分得清是非黑白,我便是死在这牢狱之中,也不会向他俯首称臣!”

    路仲说到此处情绪变得激烈起来,他再三叮嘱路翩翩,“你与他的姻缘既断,往后便不要再有任何的牵扯。皇长子的千军万马还未归城,只待殿下回城,拨乱反正,以震我离国朝纲!”

    路翩翩听得心中触动,“父亲,你放心。皇长子一定会回朝拨乱反正,你一定能亲眼见到那个时候。”

    路仲欣慰的点头,“好……”

    “陛下,探子来报,桓钧天的大军已进入离国境内。沿途的守将为他大开城门,他这一路不费一兵一卒,马上要抵达江淮郡了。”

    朝臣在朝堂上禀报完战况,整个殿内都变得鸦雀无声。守将不战而降意味着什么?无非是对眼前这位谋逆才得来王位的陛下不满,所以这才倒戈于皇长子。

    新君脾性阴晴不定,众人唯恐他发怒受到牵连,在新君的沉默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出。

    岂料新君反应平淡,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发怒,“上将军听令,召集一万精兵,三日后出发,孤要御驾亲征,在江淮郡将叛臣亲手处决。”

    “陛下,御驾亲征万万不可啊!”

    “那叛臣手握重兵,陛下只带一万精兵,此举实在太过冒险!”

    有对桓长明不满的逆臣,便有心系桓长明的忠臣。

    “众卿不必再劝,孤心意已决。”桓长明下了决断,“今日朝会便先散了吧。”

    他走后,余下臣子便把景翊团团围住,希望这位陛下面前的红人能再去向陛下进言,让陛下改变心意。

    景翊这一早的朝会都有些魂不守舍,闻言都一一应了,没和这些大臣们多说。

    桓长明摆驾回御书房处理公务,远远地便瞧见路翩翩站在御书房门口,面容苍白,神情恍惚,若非靠着他身上那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撑着,真像冷宫里没人要的落魄小狗。

    步辇不偏不倚的停到御书房门口,桓长明下轿,视若无睹的从路翩翩的面前走了进去。

    路翩翩有求于他,连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到了案桌前,宫人替他呈上今日的奏折。

    他拿起一道奏折细细看着批阅,似乎打定主意不打算搭理眼前的路翩翩。

    路翩翩只好等他批完一道奏折,在拿起另一道奏折的空隙前,忙出声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

    桓长明眼也不抬的问他身边的宫人,“孤问你,求人应该怎么求?”

    宫人机灵,看出陛下是想磨一磨这路公子的性子,“回陛下,自然是要低声下气,言语真挚,方能显出诚意。”

    路翩翩抿紧唇,走到桓长明身边,接过宫人手里的活,替桓长明研墨,“这样行了吧?”

    桓长明将一本奏折摊开放到案上,“孤今日眼乏,需得有个懂事的人为孤念念奏折上的内容。”

    路翩翩又只好放下手里的墨,拿起奏折,一目十行的扫完上面的文字,又合上放回原位,“有位大臣说你后宫空虚,让你选妃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桓长明闻言,不动声色的打量路翩翩的神情,发现对方面上未曾有一丝一毫不满的情绪浮现,就跟事不关己一样。

    桓长明故意找路翩翩的错处,“路翩翩,自从孤登基以后,你面对孤既不唤尊称,也从未跪拜过,你心中是否从没承认过孤这个皇帝?”

    原本两人之间还算和睦的氛围,因桓长明这句话,又陷入了僵局。

    路翩翩心中认可的离王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路翩翩没傻到在这个时候说让桓长明生气的话,替桓长明给毛笔蘸了墨,又递到桓长明手里,话锋一转,“批奏折吧。”

    桓长明自然能看出他故意避而不答,但路翩翩难得在他面前如此顺从,他有些不想打破这样的气氛,哼了一声,接过路翩翩的毛笔,批阅奏折。

    路翩翩站在桓长明旁边,不经意间看到桓长明在那本劝他选妃的奏折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五个字:少管孤的事。

    当真是狂傲至极。

    景翊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来到御书房想要觐见陛下,却从外面的窗缝里瞥见路翩翩替桓长明研墨的景象。

    批阅奏折是何等要事,桓长明却放任路翩翩留在他身边,丝毫不避嫌。

    景翊袖袍下的手掌隐忍的撰紧成拳,宫人看见他想要行礼,他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当自己没有来过。

    日落黄昏之时,宫人们将晚膳端了进来,桓长明才合上手里的奏折。

    路翩翩伺候他研墨读奏折,站了一下午,小腿都有些发麻。可他要求的事还没有开口,巴巴的跟着桓长明到了饭桌边,“你能不能……”

    桓长明把一碗汤递到他面前,他愣了下,以为桓长明是给他喝的,谁知桓长明下一句便是,“为孤吹凉。”

    路翩翩纵使性子再温和,被他这么磨着也开始有些烦躁。他胡乱了往汤碗里吹了一阵,随后哐的一下放到桓长明面前,溅起的汤汁让桓长明不满的蹙了蹙眉,“孤看你是不想救路仲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

    “喂我。”桓长明不容置喙,把汤碗再次推到路翩翩面前。

    路翩翩深吸了口气,暗骂他没长手,可为了爹还是不得不顺从他。

    路翩翩拿起汤勺舀了一口,连吹都没吹,敷衍的送到桓长明唇前,桓长明张嘴喝下,下一刻便又吐了出来。

    路翩翩从旁瞧见他伸出来的舌尖,被烫的通红。路翩翩搅了搅手里的汤碗,上面浮着一层油花,阻了飘散的热气,自是察觉不到是冷是热。

    桓长明回头剜了路翩翩一眼,却见对方神色如常,仿佛对他受伤的这件事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

    他压着胸口的怒意质问,“你是故意的?”

    路翩翩面无表情的端起那碗剩余的汤仰头喝下,桓长明喝了那汤,自然知晓有多烫,他连想也未想便挥手打翻了那碗汤,随后便瞧见路翩翩那两瓣唇被烫的泛红。

    桓长明气笑出声,“你宁愿被烫伤,也不肯开口向我解释?”

    宁愿用这种自残的方式,也不愿意向他解释,用汤烫他并非他所愿。

    路翩翩浑不在意的抹了把唇上的汤汁,“我若说了,你便信吗?”

    桓长明听他说话声都有些打颤,必定是舌被烫的极疼,他咬牙道:“你不说,又怎知我不信?”

    路翩翩愣了一下,心中生起一阵古怪,他道:“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放了我爹。你我都清楚,在这件事上,他是最无辜的。”

    桓长明最恨路翩翩这一点,他可以为曲素柔考虑,可以为桓钧天考虑,可以为路仲考虑,甚至连花眠岛上的一只灵蝶,路翩翩都能为它们考虑。

    为何换作是他桓长明,路翩翩却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了?

    为何就独独对他桓长明,如此吝啬?

    明明从前路翩翩对待他不是这样!

    “他不承认我这个新帝,还在呈上来的奏折中写了洋洋洒洒三千字痛斥我是乱臣贼子,我若不让他下大狱,旁人便会认为我这个新帝软弱无能!”

    路翩翩早已想好对策,“只有你留他一命,我带他归隐,保证他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桓长明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路翩翩,没有我的准允,你什么地方都别想去!”

    “我只想救我爹,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我保证路仲会长命百岁。”桓长明目眦欲裂的盯着路翩翩,“反之……你若敢逃敢跑,敢去到桓钧天身边,我一定教你后悔莫及。”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留我在你身边?”路翩翩不明白桓长明为何对他的去留如此执着,“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要你想尽办法的把我留在你身边,任你羞辱?”

    他自认从未做过对不住桓长明之事,可桓长明却非要抓着他不放。桓长明对他的执着,他甚至隐约觉得超出了合理的范畴。

    桓长明按捺下胸口里蠢蠢欲动的欲念,路翩翩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偏偏会对眼前这个榆木脑袋动了妄念!

    可这个榆木脑袋甚至将他推进过海里,为了他的师弟,甚至想要杀死他!

    一想到这里桓长明就恨的咬牙切齿,“路翩翩,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孤留你在身边,不过就是用来牵制桓钧天的。”

    “孤几日后与桓钧天在淮江郡开战,有你这个人质在手,我不信桓钧天他敢轻举妄动!”

    这便说得通了,留他在身边,只是为了牵制住师弟。

    路翩翩打消心里的疑虑,不自觉咽了咽喉,口水刺的舌尖生疼,他情不自禁碰了碰嘴,谁料唇间也疼的厉害,眼角的泪一下子便溢了出来。

    “蠢东西!”

    桓长明咒骂路翩翩,让宫人取来一盒烫伤药,把路翩翩拉到身旁坐下,恶狠狠道:“舌头吐出来!”

    路翩翩含糊的道:“不用你管……”

    “再多说一句,孤就把你舌头剪了!”

    路翩翩忍住嫌恶,吐出了一点舌尖。桓长明手指沾了药便往上抹了,路翩翩立刻缩回来,“我自己来。”

    桓长明看出他嫌弃自己,偏不让他逞心如意,“孤赏你的恩赐,你不感恩戴德的受了,只能让旁人替你受了。”

    他口中的旁人除了路仲还能是谁?

    路翩翩眼一闭,如上刑场一样的再次吐出了舌尖。

    桓长明重新往手指上沾了药,心情缓和了几分,一点一点的往路翩翩的舌头上抹去。

    指腹擦过路翩翩舌尖,上面传来的烫意,和指尖上被弄上的津液,在桓长明往回时,手指勾起一道极细的银丝。

    桓长明见状,眼神变暗了几分。

    他替路翩翩抹药的手指,动作也变得缓慢。像是刻意的停留在路翩翩的舌尖上擦拭,碾压,擦药的动作逐渐变了味。

    桓长明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一下,有些控制不住的把头凑上去,吻住路翩翩的唇,擒住那条在他指尖勾起他欲念的舌尖。

    路翩翩惊恐地睁开眼要推开他,被他狠狠地按住后脑和腰,哑声在路翩翩唇间道:“孤的舌头也受伤了,用你的舌头替孤上药,正好……”

    作者有话说:

    呼呼呼,嘴硬的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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