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
旭日东升,鸟儿扑腾着翅膀划过树梢,树叶上滑落了一滴又一滴的小水珠,昨天下了一场雨,空气中还带了些许的潮,还有泥土冗杂的味道。一夜之间,气温降了几个度。
凉风拂过发梢,九月上旬,风中带了秋的意景,凉了脊背。
陆苓抬起下巴,看了看上面镶着文字的金属挂牌。
高二八班
转学来了陇城附属中学,不知道会不会见到他。
她揣着不安走上教室的讲台。
“各位好,我叫陆苓,来自陇城第二中学,有幸转来附中……”
大家都瞄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悄悄和身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班级,少不了有几个嘴碎的人。她们去猜,去鞭策,去扭曲,经过语言的加工,去毁掉一个明明你并不知道却很了解她的人。
到最后,言语攻击成了灾,覆水难收。
“啪、啪!”
班主任林采晴用手拍了拍黑板,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走上讲台。
陆苓缓了缓神,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
“吵什么吵!都安静点!”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陆苓稍稍放了松,秀气的狐狸眉平缓舒展开来。
还以为不会有人帮她。
林采晴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一头干爽的短发,脸部夹带着几条年老的皱纹。眉羽一拧,如墨色般的瞳仁,犀利地往下面一扫。
在场的学生们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有些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害怕被她抓去教训。
“这是我们的转校生,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
同学们懒羊羊地,有气无力地随声附和。
“那你就坐祁先宇旁边那个空桌吧。”
林采晴指了指下面那个靠角落的座椅,转头对她说。
祁……先宇,怪不得叫我转来这里,原来早有安排了。
无非就是让她出出丑,把她耍的团团转,变成他手中的玩具而已。
看来是低估了。
昨天晚上把她扔下车,她永远也忘不了。
一个人跪坐在路道边,头发散乱,有的吸附在了肌肤上,狼狈不堪地如一个没人要的垃圾。
陆苓的世界,是黑色的,无边无际的黑暗的道路,走不出去的死循环。
在这个点儿,周遭已经寂静无人了,唇角的血糊了半边衣领,脸上是几道红肿了的淤青,额角擦破了皮的地方肿的有点烫。
由于下了场雨,温度陡然下了几个度,晚风吹过,刮上了脸颊,不知名的疼痛袭来。
陆苓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
“你好,新同学,请多多指教!”
陆苓回过神,别过头,漆黑的瞳仁里,倒影出祁先宇的身影,那抹看似温柔的笑,实际暗藏了一把刀,意思大概就是“来了?也不枉我多煞费点苦力。”
陆苓全当他空气,转回头选择视而不见。
教室的桌子与桌子之间隔了条过道,单人桌,一共分为八个组。陆苓在第二组的第六位,靠近后门。左边靠窗的一上一下的有两个空桌,右边是祁先宇。
“这位同学,我在跟你说话呢?”
“……”
祁先宇扯着一抹笑,丝毫不恼她刚刚的无视,反而还很有耐心地继续跟她讲话。
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会装!全程不暴露一丝的脾气,就好像住在羊圈里的羊全然不知道他的真实面貌。
也是,他们更不屑于知道。人人都只论表面来一眼判断这个人是好是坏,从不会深入的了解过。
“人家先宇在跟你说话呢!哑巴啊!”
前面的一个女生看不下去了,为了一个“假面男”帮他说话。
刺啦地一声响,椅子向后倒去。
女生当着全班人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背着声响惊动,往这边看了过来,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林采晴再一次拍响黑板,指着门口破口大骂。
“薛颖!不想听就给我出去!”
林采晴来了火,众人也便识趣般的转过身,不再说话。
能有今天这个班,也就有她林采晴!这个灭绝师太来镇压全场!
她就不信教不出这帮插科打诨的学生。
以前这个班都是说年级最差的一个班,打架出名的“名人”都在这里,违反纪律的占了一半。自从她来了之后,这个班就变得好多了,除了那尊与她对着干的“佛爷”!
一段小插曲过后,陆苓缓缓吸了一口气,慢慢拉下眼睑,闭目养神。过了几十秒,心情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抬眸。
昨天受得那些伤疤淤青,在一晚上之间,红肿了起来。为了不那么明显,她还起了个大早特地在早上铺了层粉底,化了个淡妆,让那个淤青没这么明显。
只是头一早上都有点晕,恐怕是昨天那场雨下得大,淋感冒了。
“阿树他们两个没回来吗今天。”
后桌的两个男生低头接耳道。
“可能是和盛哥在混子堆里吧,今天不是和……”
后面的陆苓迷迷糊糊能听到了那么一点。
好困
吃了两颗感冒药,药劲儿上头了。
现在回想。
他们口中说的不会是那个盛哥吧。
……
陈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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