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驶在乡道上,载满乘客嬉笑的车厢热烘烘的,配上这炎热的天气闷到让人些许透不过气来。
在车的最后一排林栀正靠着背椅假寐,她的右手正搭在左手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林栀睁开眼的一瞬间,车师傅高喊了一声:“冧山镇的下车了。”
林栀站起身,拿起她的包就下了车。
站在十字路口,林栀伸出左手大拇指掐指,嘴里默声念叨着什么,而后她往南方走去。
手机在这时响起,林栀接通电话,那天铺天盖地就是一顿臭骂。
“林栀?!活腻歪了,灭绝师太的课你也敢逃?”听到室友这话,林栀叹了口气,很是沉重。
她也不想,都怪周扒皮任务太急,她都来不及请示就只能匆匆忙忙赶到这边。
临时顶课的室友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灭绝师太是美院出了名的恐怖,室友本来还在为没她的课程而庆幸,但是现在有了。
“顾礼你就帮帮我,我也是临时有事。下次请你吃饭。”林栀讨好的对顾礼说。
一听林栀请吃饭,顾礼也就只是嘟嘟嚷嚷地抱怨几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林栀才有空观察她所在的地方,偏僻冷清荒无人烟。
大巴不能到她要去的地方,只能停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天庭有规定,执法人员不能随意使用法术,特别是传送之类的法术,没有申请批准禁止使用。
导致作为执法人员的林栀只能够慢吞吞的磨蹭。
一个骑摩托车的大叔路过林栀身边,擦起一阵风,驶出没多远又折返。
停在林栀前面一米处,带着浓厚的口音:“小姑娘去哪?”
这算是雪中送炭了,林栀说:“去大庙村。”
“不去。”大叔毫不犹豫的回道。
“不顺路吗?大叔,我在路上走了好久了,都没有车,听说这里离大庙村还要一大截路,我走过去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林栀开始卖惨,可怜兮兮地看向大叔。
“好不容易大叔你喊住了我,总不能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还没有落脚地……”林栀说着就嘤嘤哭泣。
那大叔被林栀这么一说迟疑了下,把头盔递给林栀,随后发动摩托车,“行吧,你上来,十块钱。我只送你到村口,你自己走进去。”
林栀把大叔奇怪的神情揽入眼底,慢吞吞地戴头盔,冲着大叔灿烂一笑,“谢谢大叔!”
大叔见林栀这样子,有些过意不去,说道:“你给五块吧。”
“没事,十块就十块。”林栀把头盔戴好,爬上了摩托车,大叔一发动车就驶了出去。
大叔车速不慢,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行驶着,风吹的呼呼响。
“小姑娘,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去大庙村做什么?”大叔的声音被风带到林栀耳边,听的不太真切。
林栀说:“我大舅姥爷在那边,我妈让我过去看看他老人家还好不好。”
“这样子啊,小姑娘我跟你说,你去看看就赶紧点走,年轻人在那个地方待不得。”
大叔还是忍不住提醒林栀,说到底这么一个讨喜的小姑娘,可惜了。
“有什么不可以待的啊?我妈还让我多住几天。”林栀笑着问。
“我看你合眼缘我才跟你说的,那大庙村啊不好说,进去待一天的人没啥事,顶多出来的时候去医院躺一下。进去久了我就不清楚是咋个回事了哈,反正没见人出来,出来的人也不讲里面情况,你还是注意一点。”
大叔停了车,对林栀说,“就前面拐个弯进去就好,我送你到这里就可以了。”
“谢谢大叔。”林栀付了钱以后就往前走。
那大叔看着林栀这么个乖巧的小姑娘,还是又多了一句嘴,劝说道:“小姑娘我劝你听一句,早点出来。”
林栀被善意的大叔絮絮叨逗笑了,又回身向大叔走过去,“大叔,你都提醒我这么多遍了,反正我是得进去的,你干脆就给我讲讲里头怎么回事呗?”
那大叔见林栀这样子,叹了口气说:“具体我不清楚,只是几个月前大庙村突然一下子就没人出来了,时间一久就有人好奇。结果进去看情况的人要么一天不到跑出来,要么直接出不来了。出来的人疯疯癫癫的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这缓过来就对村子里的事情闭口不谈,只说里面的人还活着。所以大家都说是大庙村撞了邪门的东西,堵着不让人出来,是还债。”
“还债?那又是什么?”林栀好奇的问。
大叔看天色不早了,挥了挥手发动车子,“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进去吧,明天早上早点出来,晚上大庙村附近都见不得活物。”
林栀抬头看了一下天,又垂眸左手掐指算了算,惊道:“呀!不妙啊。”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背着背包往前方大叔指的方向走去。
也没走多远,林栀就看见了一户人家,刚踏进那个范围,她周身的环境就变了。
天气黑沉沉的,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这个对林栀来说算是熟悉的——死气。
也难怪那大叔会说见不得活物,山中魍魉汇聚,被恶灵吞噬增长,此村庄死气沉沉,不见一丝生气。
林栀越往里走,空气越沉重,天空也越来越黑,精怪怨气放置太久没有管理导致四处弥漫。
林栀蹙眉,这一处地方的山神是做什么去了?
一想到此,林栀掏出手机摁下了一串手机号。
“你好,欢迎致电天庭行事处,请回复连线神仙名号,谢谢。”
“冧山山神。”
“对不起,天庭查无此神,请核对是否回复错误,谢谢。”
“……”林栀拿下手机看了看,发现号码没有错误,又道:“冧山镇山神。”
“对不起,天庭查无此神,请核对是否回复错误,谢谢。”
林栀打开导航准备查一查隔壁山叫什么名字,电话却突然中断,一看发现没了信号。
天庭发的手机也会没信号?
林栀把手机放兜里,一边走口中念起一个法诀。
手机不行那就直接用法术连线。
可林栀念了好几分钟却发现一点回复没有,难不成这里头是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林栀已经走到了村大门口,这个村子很小,篱笆外墙围着,望去便能数个房屋大概。
看上去这里已经没了生气,正当林栀警惕四周时,一个人冲了出来,把林栀撞的一个侧身。
林栀反手就拉住了那人,问:“你好……”剩下的话在那人转头后就顿住,再问不出口了。
那人的右脸上布满黑气,上头隐约有一张畸形的人脸,目前只有眼睛和鼻子,那怒目圆睁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嘴说话一般。
“放开。”那人开口的嗓音宛如调音师用脚调出的电音般,明明是一个人说话,那声音却像是不同嗓音的好几个人同时说出口。
林栀手上是使了法力的,这人身上有死气,离死不远,畏惧于她的法力,没办法自行挣脱,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林栀,连带那张黑色的脸一起。
“死气萦绕,生气灯灭两盏,死期已至。”林栀盯着那人说出这句话,那人身躯一震,紧接着林栀就看见那人脸上的黑气开始移动。
从一开始在右脸,慢慢的往脖子处走,直到林栀手上触及凉意,此刻惊觉撒手后,发现指尖上已经缠绕了黑色的气。
口中念着法诀发现无任何效果的林栀只能掏出一张符纸,食指与中指并拢夹着符纸念叨了一句后,符纸在她手中燃了起来。
林栀把符纸往自己右手上一摁,符纸迅速被青色的火焰吞没,那团青火在林栀右手上跳动了一会儿后消失,连带着黑气一块儿。
待林栀做完这一切后,那个人已经没了踪迹。
不过林栀也有办法找,她把背包拿下来,从里头掏出一张纸,一边走一边折,过了一会儿变成了一个纸人。
林栀把纸人平摊放在自己掌心,对着纸人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那纸人飘向空中摇摇晃晃的就往一个方向飘去。
追着纸人去的林栀感觉背包里的东西一直在挣扎,林栀把背包打开的一瞬间那个古铜镜就飞了出去,和纸人是一个方向。
容放给她这个镜子的时候连说明书都没给,林栀当时还嫌弃的说天庭这么穷吗?这一看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镜子。
现在破烂镜子跑的比她纸人还快,再不禁让林栀开始思考前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个玩意。
在林栀追了一阵子后前面出现两条路,纸人和镜子很明显不是去同一个地方的,它俩都停在那里等林栀,看架势是想带着林栀过去。
林栀左右看了看,沉思一番后选择了跟纸人一起走。
这破烂镜子去找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破镜子搞的幺蛾子上。
毕竟她并不是很信任这骚包到她不忍直视的镜子,这镜子时时刻刻都让她的眼遭受暴击。
林栀循着纸人的方向来到了一处破败的残庙,这庙外面围了一圈栅栏,一块牌匾歪歪斜斜的挂着,上面的字也看不清了。
门大开着,里头没有光亮,乌黑一片,犹如一只不见其形的恶鬼张着深渊大口,只待猎物自投罗网。
作为猎物的林栀自然是手里捏着纸人,警惕的向里头走去。
大门进去,院落里破败不堪,一株已经枯死的大树上挂着大大小小腐朽的木牌,木牌吊着红绳,红绳绑着树枝。
林栀环顾四周,地上随处可见的破木牌,想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浓重的灰尘,腐霉的味道扑鼻而来,林栀捂着口鼻看向紧闭着的房间门。
这个地方已经荒废很久了,可她看这门却是崭新的,像是重新修葺过一般。
林栀伸手去推拿门,里头似乎被锁住了,她运了几分法力又推了一下,门依旧纹丝不动。
“真是见了鬼。”
作为一个执法人员说这句话显然是不太合适,可林栀确实有些不理解。
门看上去是新的,但她手里的灰尘也不是假的,不仅如此,手上还带着些许黏稠的不明物。
“哟,稀客。”身后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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