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紧密相吻的身影，客厅内飘荡一阵暧昧的口水声，感官放到最大。
沈舒舒错开吻，又回头看他，嘴唇红艳，残留的口红抹了一层在陈遇唇瓣上，“高兴了吗？”
陈遇沉默看她一会儿，才回：“高兴了。”
说出这三个字时，陈遇嘴角浅浅上扬着。
沈舒舒也看了他一会儿，从他身上下来，郁闷道：“哄人真累。”
“怎么会累，我看姐姐刚才挺享受的。”陈遇扶了她一把，贱兮兮地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享受了？”
“两只。”
沈舒舒：“”
“没意思了。”她倒了杯红酒，杯沿捏在指腹，酒汁儿在空气中摇晃出一股奢侈矜雅的画面感。
“姐姐别喝了，喝多了明天会头疼。”陈遇抢过她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把空荡荡的杯子搁在桌上，沈舒舒静静地看着他，不生气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他喝完一整杯。
沈舒舒确实有一个头疼的毛病，酒过三巡第二天醒来一定会遭受一场头痛欲裂的痛苦，无论吃多少止痛药醒酒汤都不管用，陈遇知道她这个毛病。
她忽然发现，除了陈遇，她找不到第二个关心她的人了。
“姐姐，石头剪刀布呢？”陈遇进来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布偶猫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出现，他还刻意往四周搜寻了一会儿。
“卖了。”沈舒舒说。
“卖了？！”
“对呀。”沈舒舒好整以暇地瞟他一眼：“石头剪刀布太闹腾了，看着烦。”
“它会很伤心的。”
“我看你就挺伤心的。”
“姐姐，你不要骗我。”陈遇有些难过的说。
沈舒舒见状，她咳一声，不逗他了，“没卖没卖，在娟姐那儿呢，这几天工作太忙了，我怕没时间照顾它，万一饿死了你的宝贝怎么办，毕竟你这人不经哭。”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与此同时，陈遇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沈舒舒垂眸示意。
“不用管它。”陈遇把头钻进她脖颈里，像一只欢快的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看看呗，万一是急事呢？”
“我的急事就是你。”
“神经病，你快点接，振动声影响我呼吸了。”
“好吧。”陈遇靠着她，抽出一只手伸进口袋里面，来电显示的名字正是林栀榆，沈舒舒不经意间瞥一眼，瞥完了之后整个人都绷紧了些，连续一天的好心情一下子跌落低谷。
陈遇没有立马按下接听键，而是抬眼看她，用眼神询问这通电话接还是不接，搞得沈舒舒□□统治他似的。
沈舒舒敬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陈遇有些犹犹豫豫，就在振动声即将停止的最后一秒才接起，他还开了免提。
沈舒舒表示我并不想听你们聊什么内容，可两只耳朵竖得比天还高。
林栀榆焦急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陈遇，你在哪儿？”
“有事？”
“医生说方教授快不行了，你快点来医院看看他吧。”
沈舒舒察觉到陈遇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捏紧金属边缘，呼吸都紊乱了：“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陈遇对沈舒舒说：“舒舒，我”
沈舒舒快速截断了他：“你去吧。”
“我明天来找你。”陈遇站起身来，他急匆匆披上外套，走到玄关处换鞋时，再次回头看了沈舒舒一眼。
沈舒舒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情绪，一直盯着眼前的白墙发愣。
陈遇走了。
直到呆坐了近半个小时才从恍惚中回神，她有些僵硬的起身，把没喝完的红酒放回冰箱里。
——
今天是圣诞节，整条商业街店门前都摆放着一棵绿油油的圣诞树，西方节日气息浓厚，氛围感很强。
要是下雪就更加好看了。
陈遇一天都没有找她，只是发了一条早安的信息，沈舒舒没回。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此时的大街应该热闹非凡，游人如织吧。
平安夜她没有红苹果，圣诞节也没有收到一条简短的祝福，按理来说，混迹在娱乐圈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几个像模像样的好朋友，可她却一个朋友也没有，倒是讨厌她的人数不胜数。
她也想找个伴儿在街上溜达过节，没事散散心去商场购物，逛累了就找一家高级又安静的咖啡馆坐一下午。
兴致勃发的时候，她也许会放下手机，看看报纸和诗。
她回首想了想，这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的一生中能称上朋友的，只有答岸和齐微薇两个人，可高中毕业了以后，她们三人终究逃不过世俗的命运天各一方各自奔赴，能见上一面的机会难过登天。
她忽然发现，自己活得挺失败的。
晃神之际，陈遇的消息跳进来。
起个名字真难：【圣诞节快乐舒舒，我今天有事走不开，补偿的礼物正在路上。】
沈舒舒盯着每个字沉默数十秒，半分钟过去了，玄关处响起门铃声。
她料到是陈遇所说的礼物，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她趿拉双棉鞋过去开门。
一大束火红色的玫瑰花闯入眼帘，占据了沈舒舒所有的视线，她有些愣在原地，只听“快递员”低低沉沉的声音从遮掩的玫瑰花后响起：“沈小姐，你的礼物来迟了。”
沈舒舒应了声，刚要伸手接过，只听“快递员”再次开口：“沈小姐，送花的先生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希望你认真听好了，他说，不必羡慕大街上的热闹和琳琅，热闹是他们的，但我是你的。”
沈舒舒认真咂摸了一会儿，她没回话，就在准备从他手中接过花的那一刻，她猛地再次愣在原地。
这声音
怎么这么熟悉
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玫瑰花放低了些，终于露出“快递员”的真面目。
“舒舒。”陈遇笑着喊了声。
“怎么是你？”沈舒舒成功吓了一大跳。
“想你便来了，我送的花好看吗？我特地去了一趟鲜花种植园摘的，一共九十九朵。”陈遇垂眸看了眼玫瑰花，又再次把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沈舒舒感觉内心里积累的阴霾和不愉快都在陈遇出现的那一刻消散不见，几近抑郁的心情一下子明朗充实起来，她笑着接过，“还行吧。”
“请我进去喝口水？”陈遇嘴上很绅士，身体上的半只脚已经踏了进去。
“不要脸啊你。”看着陈遇跟进自己家门似的弯腰换鞋，又脱掉外套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把那束玫瑰花小心谨慎地搭在玻璃桌面，沈舒舒忍不住低骂，乖乖关上门。
客厅灯光明亮，本来冷清的环境因为陈遇的到来变得鲜活起来，沈舒舒靠近陈遇，发现他一夜之间脸色憔悴不少，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布满暗沉的血丝，下巴口青色的胡茬冒长一小截。
“你没休息好？”
陈遇捂手擦了一把脸，抬起精神道：“昨晚一直在医院，我的大学教授生病了，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哦。”沈舒舒没什么表情。
“姐姐，我们一起玩游戏吧，带你上大分。”陈遇看她。
“好啊。”
两人一同打开绝地求生。
玩游戏期间有人不停地给陈遇发信息，消息提示音频繁不断响起，沈舒舒看他一眼，陈遇正在小浮窗那里打字回。
“陈遇，前面有人！”沈舒舒用膝盖撞他大腿。
“我去解决他。”陈遇手指有些匆忙地关掉小浮窗，他操控着游戏角色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听见沈舒舒冷不丁提醒：“敌人在后面，你没看地图吗？”
“啊抱歉。”陈遇正要打算回头，又一条消息弹进屏幕上方，沈舒舒眼尖的瞄到备注是林栀榆。
—你什么时候过来。
她接着看到陈遇手指停顿了下，他划掉消息框，操控游戏角色往前把敌人解决掉了，谁知草地里居然还埋伏着另一批敌人，他没有瞄准陈遇开枪，而是用八倍镜瞄准那簇灌木丛把沈舒舒秒杀了。
那一刻沈舒舒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陈遇反应也相当快，他敏锐察觉到危险的方位，熟练地往那个方向扔了两个手榴弹，他冲过去把人咔咔几枪打死了。
“不好意思，反应慢了一步。”陈遇再次掏出手榴弹毫不犹豫把自己炸伤，自己淘汰了自己。
两人退出页面，陈遇还想再开一局的时候，沈舒舒立马取消了准备，语气毫无起伏地说：“我不想玩了。”
“是不是嫌弃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这一局一定好好发挥。”陈遇语气有些急切。
“没有，就是累了，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沈舒舒退出游戏页面，兴致缺缺。
陈遇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神锐利：“姐姐，现在才十点不到。”
“”她想挣脱，奈何陈遇抓得越紧：“我下午没睡午觉，现在犯困了，不可以吗？”
陈遇对她蹩脚的理由不置一词，而是问：“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她有些恼怒。
陈遇叹了口气，“没错，我现在是有急事要去办，医院那边跟我说教授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可我还是想陪陪你，抱歉，我不仅没有让你快乐，反而弄巧成拙了。”
他自嘲笑了下。
“陈遇，我不需要你陪我。”沈舒舒反驳，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过节，她早已习惯这种日子了，何必非要别人特地来陪她。
“嗯，是我厚着脸皮来陪你的，挺希望你怨恨我的，至少让我知道你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可你总是一副不冷不热，对谁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会让我心里没底。”
陈遇放开她的手腕，慢吞吞的垂下脑袋，神情晦暗不明。
沈舒舒一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遇的消息又弹进来，他想打开看，但又不敢在沈舒舒面前明目张胆的看。
沈舒舒起身回卧室去了。
陈遇看着她冷漠决绝的背影愣神一会儿，他想挽留，可是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
许久，她听到卧室门有脚步声靠近，陈遇敲了敲门，力道很轻很轻，他说：“舒舒，我先走了，我明”
说到这里，陈遇停顿不往下说了，沈舒舒一声不吭地玩手机，没心情理他。
直到玄关处传来大门的关门声，声响有些大，故意借此告诉她陈遇已经走了，沈舒舒缓缓抬眼。
啧。
节日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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