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深遮掩的样子,安诺歪了歪头,眼眸黑黝黝的,摊摊手道:“猴子才不会上天。”
安诺转头看向窗外的大海,闷闷不乐地说:“黎深,这里好闷,我好无聊。”
黎深不禁牵起了嘴角:“表演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安诺摇摇头,想着梦里那些不好的回忆,干脆地说:“我不想看那个了。”
黎深愣了一刻,眼神复杂地黯淡下去,他沉默着,直到安诺都感觉不对劲了,才再展露出温柔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安诺在黎深这里又修养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她把安家的事放在了一边,就像完全忘记了一样,每天只管想着法子玩耍。黎深也什么都依着她,带她乘船找鲸鱼,带她上热气球看风景,他们就像在人间游玩的神仙眷侣,肆意享受着世界的美好。
黎深从没这么感谢他黎家继承人的身份。
安诺脸上的伤只剩下两条淡淡的印记,黎深每天都要细细检查伤口的恢复情况,比起一天比一天开心的安诺,他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沉重。
安诺不懂他的烦闷来自哪里,索性不理,总之她过得很开心。
安诺开心够了,她觉得安家也休息够了,她对黎深说她要回去上学。
安诺坐在梳妆台前,侧着脸看自己的伤疤,看起来心情很好。
黎深斜倚在一旁,不放心地提醒:“你脸上的疤还没有完全恢复,你确定要回去吗?如果你担心学业,我可以给你当家教。”
安诺目光狡黠,看向黎深,开玩笑地说:“疤?没关系的,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黎深看着安诺,她现在的伤疤已经很淡了,确实没有了之前骇人的感觉,甚至还给那张本来清纯的脸加了几分妖冶,但这毕竟是伤疤,黎深不确定安诺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看黎深皱着眉,安诺笑着站起来,轻轻抱住他的腰,安抚道:“你放心啦,我现在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疤又不丑,何况再过一段时间就完全消了。”
黎深终于点头,说道:“我们今晚就回市里。”
想到什么,安诺突然问:“黎深,你市里的家有画室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安诺说:“我突然发现我受伤这段时间都没有照片,我怕时间久了你会忘记是什么样子,你现在给我画一幅画好不好?”
黎深无奈地笑了笑:“受伤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当然值得,”安诺说:“这可是我最难忘的一次经历,可最开始的样子我自己都没有看清,你就像画室里那个女人那样给我画嘛。”
“你去了画室?”
安诺愣了一下,问:“那里不能去吗?”
黎深垂下眸,淡笑着道:“这个家里每个地方你可以去。”
他沉默一刻,还是忍不住问:“安诺,你不想问我画里的人是谁吗?”
饶是放松过头的安诺也感觉出了黎深的阴郁,她想着曾经看到的情话,哄道:“我更想你主动告诉我。”
黎深轻笑着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你看到了,怎么告诉你。”
安诺耍无赖:“那你现在知道了。”
黎深揉了揉安诺的头,安诺看着他纯黑的眼眸,某一刻,她感觉看到了深夜的大海,泛着无边的寂寥。
“她是我妈。”
“阿姨?”安诺恍然大悟:“我就说看着怎么那么熟悉,明明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一个美丽的人。”
“你喜欢那样的画,我画不了。”
“为什么?”
“我不会。”黎深温柔地笑着,解释道。
安诺不太信,她看着黎深的手,这么美的手,这么温柔的气质,就应该在阳光下坐在画架前执笔,她突然有了一种人设崩塌的感觉。
安诺的失望表现得太明显,黎深好气地敲敲她的额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画画。”
“你怎么能不会呢?”安诺一脸不敢相信:“你知不知道你是瑞瑟所有女生心中的王子啊,你这么完美,却不会画画。”
黎深看着安诺生动的表情,眸色渐渐温柔,问:“所有女生,包括你吗?”
安诺捶了他一下:“你很臭屁……”
黎深嘴角一直笑着,眼神却渐渐认真:“你放心。”他抚上安诺的伤痕,缓缓道:“你每一天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再过十年,二十年,或许到我死去,都不会忘记。”
晚上,安诺回到了安慎给她的那套房里,黎深为她收拾了明早上学的东西便下楼了。黎深一走,安诺就扑到床上打给了欢姨。
电话那头的欢姨,话语间掩不住的疲惫,她问:“小诺,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安诺想了想,问:“欢姨,你知道荣婉然吗?”
欢姨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安诺很愤懑:“你们什么都瞒着我,现在我差点被杀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说什么?出什么事了?”欢姨连忙问。
安诺哼哼两声,把自己在安家老宅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欢姨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小诺,对不起,我以为安慎能保护好你的。”
欢姨的话满满的愧疚,但安诺不想就此打住,她道:“欢姨,你就告诉我吧,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做判断的能力。”
安诺感受到了欢姨的犹豫,正准备继续劝诱,欢姨便说话了:“我这周要来翎市,到时候再说。”
挂断电话后,安诺烦闷地把手机甩到一边,人人都瞒着她,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诺又走到阳台上,躺进她最爱的摇椅,消化自己的郁闷,突然,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手机,安诺一个激灵,这可真是破天荒,她亲妈居然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接通电话,屏幕里的亲妈还是美得刺眼,安诺摆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问候道:“妈,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玉清洺倚坐在一个木廊上,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她住的地方是一个海岛,她的房子就建在海边。
“凑近些,让我看看你的伤。”
玉清洺的声音像夜晚的海风,飘渺空寂带着冷意,安诺下意识就想遵从。
安诺把灯光点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颊,说:“欢姨就和你说啦,已经快好了,只剩一点痕迹。”
玉清洺冷笑:“这么久了还没复原,她刺得可真狠。”对于安诺强大的自愈能力,玉清洺很清楚。
安诺抓住机会连忙问:“妈,那疯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清洺仿佛没听到安诺的问题,话语轻蔑道:“安慎那个废物,过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还以为把你丢过去就能放心了。”
丢过去?安诺无奈,她这是被当累赘了?她没理解错吧。
玉清洺继续道:“既然他没用,你也不需要再找他了。”
安诺嘻嘻笑笑:“我早就没管他了。”
玉清洺顿了一下,问:“阿欢说,你和黎家那个小公子在一起了?那人如何?”
“他很可靠。”
玉清洺幽幽地笑了:“我以前也觉得安慎可靠。”
安诺可不想把安慎拿来和黎深比,她的眼光不容质疑:“黎深很爱我,为了我,他连和安琛十多年的感情都放下了,我要什么他都答应,而且,他是有实权的。”
玉清洺看着安诺一幅炫耀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小诺,感情这件武器很难控制的。”
安诺一脸无所谓:“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迷失自己。”
“我知道你不会……”玉清洺扶额:“算了,路总归你自己走,我也没力气管,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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