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安诺发泄地倒回椅子。
还是没开口,欢姨也好,亲妈也好,黎深也好,全都把当年的真相死死藏着,生怕她知道一点。到底是有什么惊天骇人的大事不能让她知道。
安诺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他们都觉得她没有承受真相的能力吗?
在愤懑以及让她抓心挠腮的好奇中,安诺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黎深敲响了安诺的门,才过了两秒安诺就打开了门,手里拎着书包,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黎深自然地接过书包,和安诺并排走着。到了学校,黎深依然拿着安诺的书包,正经的样子仿佛拿的是一堆文件。
路上数不清的学生投来诧异的目光,学校里的两个风云人物一起请了接近半个月的假,回来后就这么亲密,实在是引人遐想。
黎深把安诺送进教室,和老师交代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离开这么久,太多事情等他处理了。
教室里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同学们压不住好奇,围了过来。
封夏晚最先说话:“诺诺,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的脸是受伤了吗?”
安诺略微做作地捂着自己的脸,道:“之前发生了一点意外,脸被割到了。”
封夏晚连忙安慰:“没事的,伤疤很淡,要不是我离你这么近,我都看不出来。”
“真的吗?”安诺一脸期待地看着封夏晚,水汪汪的眼让封夏晚觉得她不坚定地回答,这小姑娘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真的,不信你问他们?”
安诺问询的目光投向其他的同学,他们也连忙点头,附和道:“真的,晚晚不说,我们都没发现。”
安诺这下才“放心”一些。
本来想问安诺和黎深的关系,结果被伤疤的事打乱了,封夏晚先忍下。待上课铃响,围着的同学回到座位,齐乐才说上话,他问:“安诺,你和会长在一起了吗?”
安诺浅浅一笑,歪歪头说:“你们都看出来了?”
齐乐无奈:“很明显。”
黎深恋爱的事冲击太大,学生们再忍也忍不住了,陆陆续续有人跑来找安诺打探消息。
一上午时间,会长和美女转学生在一起的事就传遍瑞瑟了,当然,也包括安琛和安苒耳中。
安苒挂着眼泪跑到安琛的班里,同学提醒安琛:“你妹妹来找你了。”
安琛看向窗外,一看安苒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找自己是为什么了。头大地叹口气,挤出个笑容,安琛走出教室。
“哥,你听到那些流言了吗?”
安琛听到了,他在想怎么说。
安苒又问:“是假的,对吧?”
安琛憋着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喜欢你的人很多,换一个吧。”
安苒眼泪溢出来了:“可我就是喜欢他。”
安琛看了眼看热闹的同学,把安苒拉到了角落,心情也不好:“你和他没有可能,放弃吧。”
“我不信!”安苒控诉道:“是你说一定会帮我得到他的!”
“我的错,”安琛叹了口气:“是我搞错了。”
安苒奔溃地咆哮:“我不管,不管!你答应我的!”
安琛皱起眉,看着妹妹为了黎深变得这么疯狂,心里的郁气更重。这些天家里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很烦了,眼下乖巧的妹妹也像变了个人,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安琛只觉得头要炸了,他打住安苒的发作,妥协道:“你先回去上课,我会找黎深谈。”
这下,安苒终于安静了下来,委屈不甘地走回教室。
安琛回到教室,把桌面的东西往抽屉里一塞,往外走去。他的小跟班在后面问:“琛哥,不回来了?”
安琛冷冷地回了句:“不回了。”头也不回地往黎深那去。
黎深正在和石敬学谈话,安琛突然推门进来,谈话中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石敬学的目光在安琛身上流转片刻,眼中意思不明的笑意,他识趣地说:“小深啊,那就先这样,你忙你的。”
石敬学一走,安琛就一掌拍在黎深桌上,怒火中烧,仿佛眼前的是他杀父仇人。
黎深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有什么事?”
“你和安诺怎么回事?”安琛质问着,理所应当,毫无自觉。
黎深垂眸,有些失望:“看来我说的话白费了,安琛,我和安诺怎么回事,和你无关,你不该管。”
“黎深!”安琛咬牙切齿:“你要为了她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
“兄弟?”
黎深轻轻笑了,安琛从没在黎深脸上看到这么轻蔑的笑容,他愣住了。
黎深缓缓开口:“你不也放弃了吗?”
“你、你说什么?”安琛懵了。
黎深慢条斯理道:“你知道,我喜欢安诺,你也觉得,你们不必是仇敌,你还明白,她不亏欠你,但你还是毫不犹豫站到她对面。”
“我——”
“你没给我留选择,”黎深的目光越来越清冷:“怎么能怪我没选你。”
安琛笑了,他俩都知道那笑有多勉强,“她是个私生女,她的存在就是对我的亏欠!”
黎深沉默了,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轻轻道:“私生女……就算是,谁的错呢?”
安琛一甩手,转过身说:“反正你就是觉得安诺完美无瑕嘛,我说什么都没用。”说完抬脚就走,到门口时,安琛停住了,回头看着黎深,诡异地笑了。
“黎深,你以为她真是个小白花?她接近你还不一定为什么呢?”说完这句话,安琛终于感觉扳回一局,心里畅快起来,迈着大步走出去。
黎深低着头,目光在桌面停滞,好一会儿,眼神才聚焦起来。他拉起嘴角,下一秒又泄气般地垂下。
不经意瞥到文件堆里的那本题册,黎深把它抽了出来,上面,他和安诺的字杂乱地交错着,恍然间,他好像又看到安诺在桌前三心二意。
每一次安诺都瘪着一张小|嘴,一边不耐烦,一边还装得很好学,看得他想在她额头上戳几下。
黎深突然就释然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目的、原因,有那么重要吗?他能把握未来就行了。
安诺沉浸在同学的热情中,也厌倦了,她回来的目的可不是和这群学生说八卦。找了个空档,安诺一溜烟跑了。
她瞄到对面走廊的安琛,恶劣地笑笑,抬脚就往那走过去。
安琛趴在围栏上,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胸膛大起大伏,看着气得不清。
安诺还不知道他找了黎深,揶揄道:“哥哥,你这是在生什么气呢?我回来上学,你不开心?”
安琛抬起头,阴冷地瞪着安诺,不说一句话。
“还是说,你还在为家里担忧?过去这么久了,我都忘记关心,奶奶怎么样了?”
安琛眯着眼,冷笑着说:“托你的福,她在医院很好。”
“哎呀,”安诺造作地说:“怎么是托我的福了,明明是托阿姨的福,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发现奶奶的病这么严重了。”
安琛胸口的气更憋了,这些日子,他不知道黎深做了什么,整个毕家鸡飞狗跳,他从来没见过他|妈那么狼狈的样子。
“你很得意?你不过是个只会依附黎深的贱人,他不帮你,你就等死吧。”安琛低声威胁道。
安诺笑出了声:“你说得没错,没有黎深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守着他,不让任何人抢走。”
安琛扯出一个笑容,喉咙里冷哼一声,极力表现着不屑的模样:“你就尽管挖空心思去守吧,反正没人想抢。”
“哥哥,”安诺眉眼弯弯:“你真高尚,我绝对相信你一点也不在乎。感情嘛,都是随心,来去随意,堂堂安家大少爷才不在意,至于黎深的权利,黎深的地位,你才不看重那些,呵呵,你对他从来都是,纯纯粹粹,简简单单,兄弟情。”
纯纯粹粹,简简单单,这几个字像嘲讽组成的大手,一耳光扇在安琛脸上,扇得他的脸又红又疼。
安琛突然很想冲上去,一把掐住安诺的脖子,他想让那双洞穿一切的眼永远合上。
最后,他只是冷酷地笑了一下,带着残存的体面转身离开。
安诺心情很好,没有什么比胜利者还打赢嘴炮更让人舒畅。可是很快,她又陷入了疑惑。连她一个初来乍到者,都看出安琛对黎深的那些虚伪,黎深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是说,当局者迷?
那她呢?黎深看出她的虚假了吗?
安诺隐隐感到一点危机,和黎深在一起后,她似乎太过放松了。放松是最容易流露感情的状态,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多感情可流露。
这个想法让安诺一下子冷静许多,她承认,她对感情的确不够得心应手。
看向黎深办公室的方向,安诺想了想,往那走过去。
安诺站在门前停了两秒,接着像突然到一样,冒失地推开门。
“黎深!”
黎深看着文件,目光很冷漠,在看到安诺后的一秒,立刻变回了往常的温柔,问道:“怎么过来了?”
安诺哼哼唧唧地走到黎深身后,俯身揽住他的脖颈,撒娇道:“我好累呀,每个人都来问你,一遍又一遍,我都要晕过去了。”
黎深忍不住笑了笑,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安诺歪歪头:“我说你对我暗恋已久,趁我受伤大献殷勤,不懈努力,终于打动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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