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朦胧,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光芒还未完全散发,火红色照亮着一小片黑沉的天空。
赵知夏正是这时候被系统的闹铃声唤醒的。想着今儿晨起去菜市场买菜,昨儿晚上她让系统定了闹钟,从意识中响起的声音引得她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
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赵知夏对着镜子中披散着一头长发的自己犯了愁,总不能随便扎个马尾就出去吧!
“系统,找个简单的发型视频给我。”
思考一瞬间,赵知夏果断从系统身上下手,系统联网搜索,不过片刻便找到了简易发型。
依着视频,赵知夏随意编了几个鞭子,然后用发带固定在一起,便出门下了楼往厨房走去梳洗。
祁朝在梳洗方面发展不错,木刷这一产品已经规模化,便宜又实用,这里没有牙膏,但有一种清洁粉,主要由薄荷制作,具有清洁牙齿、留有清香的效用。
梳洗完毕,赵知夏打算出门,刚从厨房出去便听到了下楼的动静。
走到前厅,见晏谨下来了,赵知夏招呼着他过来,“阿谨,过来梳洗。”
她几乎将晏谨当作了一二岁的宝宝,在旁边不停提示着他怎么刷牙,之后用毛巾擦脸之后,赵知夏递给晏谨掀了盖一个圆形小盒,露出里面白色散发着牛奶香气的膏体。
这是赵知夏问系统要的宝宝霜,算是白嫖,专门用来抹脸擦手。
晏谨看着手中的小盒,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赵知夏轻笑一声,手指沾了膏体抹在晏谨脸上,然后用掌心慢慢擦匀。细嫩的手掌感触着粗糙的疤痕与皲裂,她的心中升起一阵疼惜,便将手中的动作放轻一些,再放轻一些,希望不要让他感受到疼痛。
晏谨浑身都炸起了毛,身体克制不住的想要躲开,他抿着唇,牙齿紧闭,口腔中弥漫着血色,仍是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要后退的身体,他绷紧到一定程度,等脸上的手移开,几乎就要虚脱。
他缓慢连续地喘了好几口气,还未稳住身体,手指又被包裹住了。
这次没有连续的揉擦,赵知夏将膏体点在晏谨手上道:“向我刚才那样把手擦匀,以后洗脸洗手之后都要擦这个知道吗?这是防止保护脸和手不受风摧残的,尤其是现在处于四月份,天还比较冷,更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看着晏谨点头,赵知夏非常满意,教会了一个小朋友保护自己,棒棒哒!
“你在家好好等着,我去买菜,等会儿回来给你带吃的。”
说着赵知夏离开书店依着昨日晏谨的指路往菜市场走去,在街口转弯走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明显,远远的就能听见摊贩的吆喝声以及女人的砍价声。
“新鲜剥好的豌豆。”
“刚杀好的猪肉。”
赵知夏走到卖豌豆的摊贩钱,正好面前有一位大姐正在讲价,她默默看着大姐将价钱讲到极低的地步,然后跟着大姐称了一些豌豆。
豌豆不是什么能够放置许久的蔬菜,她便又依着刚才的步骤搜寻着卖白菜的地方,找到之后,她走过去询问道:“大哥,这白菜怎么卖啊?”
“一筐四十文。”
白菜不是什么金贵的蔬菜,种植收成起来比较方便,价格并不贵。这儿的白菜不像现代论斤卖,都是论筐卖的。
“这一筐有多少棵啊?”赵知夏又问。
“每筐都有五棵,咱家这白菜是地里刚摘的,您看这叶子,青翠翠的,可新鲜了。”
大哥不停地推销自己家里的白菜,赵知夏一时之间说不出讲价的话,她不停做着心理建设,以后自己也是要卖东西的,连讲价都不会,还怎么赚钱。
“这白菜新鲜,就是个头不大,您这便宜点卖,以后经常来你家买,二十文?”
心理建设一做好,赵知夏对于讲价立马就上了手,二人来回拉扯了一会儿,最后以三十文一筐的价格成交。
她挑好自己要的白菜,暂时没有拿着离开,而是先去割了二两猪肉,买了点新出笼的白菜包子,全部买好后将这些东西放在装白菜的筐里面,然后抱着一堆东西返回书店。
虽说路程没有多远,但抱着这么多东西还是使得赵知夏累的慌,她路上歇了两三次,终于带着所有的东西回到了书店。
这会儿天微微亮,书店还没开门,晏谨待在厨房里头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下手煮些稀饭,他坐在一块小木凳上,整个人面向远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听到外面的开门声,他立即反应过来往外面跑去。
赵知夏实在没了力气,只随意将那一箩筐东西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面揉捏着酸痛的手臂。
见晏谨从后院露了面,她招呼着道:“来,阿谨,我买了些包子,正好当做我们今儿的早饭。”
她挠挠头,“不是我不想买粥,实在是没法带回来,先就着壶里的茶水勉强吃吧。”
晏谨心中升起一丝后悔,他没有去拿筐里的包子,站在箩筐面前手臂圈住箩筐将它抬了起来。
“放哪儿?”沙哑的声音难得响起。
赵知夏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少年拼尽全力的托着箩筐,急忙道:“就放在厨房吧!”
瘦弱的身体非常平稳的走向后院,赵知夏随着一同走去。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赵知夏看着眼前的少年提着油纸包好的包子走了过来,浅浅的露出了一抹笑容,“阿谨真厉害。”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的夸奖,少年也不例外,他耳朵动了动,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从未有人夸奖过他。
他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忧伤,不可结缘,他想着,他是天煞孤星,注定独自一人,他不配。
“别发呆了,再不吃就要凉了。”
眼前的少年似乎总是在发呆,赵知夏有些发愁,她实在是琢磨不透八九岁的少年人是什么样的心思。
吃过早饭,阳光已经全部显露出来,到了书店开门的时间了。
昨儿县试放榜,依照往年的情况,书店这两天估计会被踩破门槛。
正如赵知夏想的那样,书店刚刚开门,便有一大群人要过来购买书籍,都不是些名贵的书籍,主要《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启蒙的书。
见别人家的孩子通过县试,孩子的父母们总是怀揣着希望觉得自家孩子是下一个,这可就苦了赵知夏,一整个上午,几乎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幸好得到了晏谨的帮忙。
晏谨是个聪明的性子,只坐在旁边看到赵知夏是怎么卖书的,就知道了那几种书的价格,立即上来帮忙。
他不识字,但记忆力极好,只略微扫了两眼便能辨别出来什么样的包装是什么样的书籍,有了他的帮忙,赵知夏轻松了许多。
外面的日头愈发盛了,临近中午,店里逐渐空旷起来,到了准备午饭的时候了。
赵知夏晨起买了猪肉和白菜,两者放在一起炒,再贴两个饼煮些白粥,午饭轻而易举就能做好。
只一点,赵知夏虽说理论知识知道的清楚,但从未实际下手做过饭,从小到大都是吃的食堂,而大学还未毕业,确确实实是没进化到自己做饭的程度。
她站在厨房里头,洗了一棵白菜,又将猪肉洗干净,然后站在切菜板面前拿着菜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菜刀落下,没切到菜,反而自己的手划出了一道伤口。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惊动了正在淘米的晏谨。
晏谨快步走过来,牵着赵知夏的手就往外走。
他快速往自己昨日住的房间跑去,他自己受了伤,刚好房间里有着包扎的绷带。
他拿了绷带来到赵知夏面前,手上的动作轻柔无比,目光与心神全然落在那小小的伤口面前,就连呼吸也忍不住轻了许多,直到包扎完成。
他推着赵知夏坐在椅子上面,“我去做饭。”
“那你小心点儿,别被火伤到了。”
晏谨的身影单薄而又坚定,赵知夏不同意的话语吞入口中,孩子的话,应该是可以多尝试点东西的吧!她有些心虚。
晏谨不是不会做饭的人,相反,他会做,还做得非常好。
在赵家的时候,炉火这样伤人的灼热,反而是他苟延残喘生活中唯一的安宁之地。
做好饭,就可以少挨打一点。
半晌后,晏谨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赵知夏望着那看起来很不错的饭菜,夸奖道:“阿谨,你好厉害。”
“我不太会做饭,要不以后都由你来做饭吧!”赵知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不断的谴责自己,压榨小朋友,你居然真的好意思。
“咳咳咳,我说笑的,你教我做饭吧!”
赵知夏实在是绕不过自己的良心去压榨小朋友,但这话听在晏谨的耳朵里便是自己只剩下教她做饭这一段时间的用处了。
美味的饭菜吃在口中只剩下苦涩,他低低应了一声好,暗暗给自己下了最后一个期限。
教好她,便离开这里!
她是好人,他不能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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