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衿月被cici强按着坐下,胡晓黎近在眼前,她不想搭理人,望着前方发呆。

    兰字包房正对面开了一扇大窗户,外面是一望无垠的莲叶,在日落西斜的余晖中更显得苍翠欲滴。荷花早就开了,一抹抹娇羞的粉色亭亭玉立,偶有调皮的蜻蜓驻足,风一吹,又扑扇着翅膀飞走。

    胡晓黎以为顾衿月望着主位上的男人失神,忍不住轻笑,悄悄靠近她耳边,仅以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肖总长得很帅吧?你一直盯着他看。”

    的确,说句不昧良心的话,肖肆尧长得相当帅。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宽肩窄腰长腿,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衿贵气质。他那张脸更不用说,鼻梁高挺,眉毛浓而似剑,绯色的唇轻抿着,不爱说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深沉如墨,望着你的时候饱含深情,让人难以忽视。

    这样的男人要是放到娱乐圈,那备受少女追捧的影帝迟梵,只能靠边站了。

    可即便英俊如肖肆尧,顾衿月几年前早看惯了,在她眼里,他也就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丁点,不值得一提。

    顾衿月转头,白了胡晓黎一眼,心想:这女人年纪轻轻就眼瞎了,一个肖肆尧至于让她一直盯?她看的明明是窗外的荷花。

    一回头这才惊觉荷花的前面坐的是肖肆尧。晃眼看去,那满湖的莲叶都成了他的背景。

    顾衿月慌张的躲开肖肆尧直勾勾的眼神,端起桌上的玻璃杯轻抿了一口水。

    胡晓黎见她不自在,以为说中她的心思,继续凑到她耳边,“这位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他可是京圈赫赫有名的肖家家主。前几年一直在国外忙投资的生意,今天才回国。年纪轻轻,手段了得,上位短短两年,大权在握,将一众叔伯打压得都得看他脸色行事。”

    “这种有钱有权还颜值在线的男人,京圈的名门贵女早盯上了。听说,中午他刚落地,就有人去他家脱光了等他。”

    “所以你”胡晓黎不屑的上下扫了顾衿月一眼,“趁早把这心收回肚子里,否则,跟那些名媛抢男人,被她们怎么弄死的都不知道。”

    顾衿月只觉得耳边一只苍蝇嗡嗡叫了好一阵,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

    能不能有心思、对谁有心思,还轮不到胡晓黎在她面前置喙。

    顾衿月向来不是个忍让的人,尤其面对胡晓黎的时候。她扭头,托着下巴,对着胡晓黎露出甜美的笑,“听说你跟董制片睡了?”

    她没有刻意收着声音,胡晓黎吓了一跳,怕别人听见,做贼心虚的往四周望了望,压着声音,瞪着两眼珠子轻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瞧那董制片,肥得跟头猪似的,一口黄牙,没抽个几十年的烟熏不出这样的颜色,我跟他说话,隔着老远都觉得能闻到那股下水道似的口臭,”顾衿月嫌弃的拿手扇扇风,“就这你睡的下去?”

    “你!”胡晓黎被踩到痛处,气得差点站起来,又顾忌着场合,不得不强压着怒火,“顾衿月,你最好给我客气点。我心情好了,还能赏你个角色演演,否则,去剧组提鞋你都不配。”

    “哟,你还能给我角色呢?”顾衿月眨眨眼,无比佩服,“看来你把董制片伺候得挺到位。”

    胡晓黎气得发狂,又拿顾衿月没办法,只能捏着叉子在桌面上狠狠戳着泄愤。

    顾衿月怼得胡晓黎无话可说,心情好了些,事不关己的看着平时鼻孔朝天的李导和董制片乐此不疲的拍肖肆尧的马屁。

    早知道这部戏的投资人是肖肆尧,她宁可把角色让给胡晓黎,也不来蹚这趟浑水。

    四年前她跟肖肆尧好聚好散,想来如今也不会把角色白送给她。可来都来了,又不好撂下cici走人。

    顾衿月干坐着无聊,又懒得交际,默默打开手机。

    迟梵的电话狂轰滥炸了好几波,她手机静音听不到。微信里,迟梵还不停的给她发消息,鲜红的未读信息数往上涨。她心里烦,没心情看,直接左滑删除,把迟梵拉进了黑名单。

    分手了就不要再联系,这是顾衿月惯有的作风。

    -

    李旭和董剑锋把肖肆尧捧上了天,又热热闹闹敬了几番酒。可这位大佬一直兴致缺缺,懒懒散散疲于应付,只是眼神几乎没怎么挪过,一直盯着正对面的顾衿月。

    男人盯着漂亮女人一直看是个什么心思,哪怕脑子长膝盖上也猜得到。

    李旭尬聊了这么久,肚子里的墨水早空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新奇的话题吸引这位大佬的注意,只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顾衿月。

    “衿月,你过来,”李旭扬起头,朝顾衿月招手,“来敬肖总一杯酒。”

    顾衿月:“”

    手机上这把麻将都快胡了,这个时候叫她敬什么酒啊!

    顾衿月盯着手机,隔了一阵也不见起身。cici赶紧打圆场,“衿月,《风暴》这部戏多亏肖总投资,还不快给肖总敬酒。”

    顾衿月没法下cici面子,不情愿的退了麻将,端起高脚杯,站起身,愤愤不平:肖肆尧投区区三个亿就让这些人就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其实三个亿在他眼里就是一点零花钱,根本不放心上。

    从cici身边路过,她有意拉了拉顾衿月的裙子,意思是让她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

    可顾衿月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她才不会去讨好肖肆尧。

    顾衿月朝着肖肆尧走去,身姿摇曳,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软绵绵的,却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上。

    他故作镇定,面上喜怒不显,心里想,四年不见,她清瘦了许多,模样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上去成熟了,更加妩媚勾人。

    “肖总,这杯酒我敬你,”顾衿月站在肖肆尧身旁,眼神是冷的,声音里也没什么情绪,“感谢您慷慨解囊,化解《风暴》剧组的燃眉之急。”说完,她这才发现肖肆尧的杯子里没有酒。

    肖肆尧也不动,意思是让顾衿月给他倒上。

    李旭一看不对劲,赶紧把醒酒器递过去,“衿月,怎么回事,给肖总倒酒啊。”

    顾衿月深吸一口气,压着心里的火。她真的很想转身走人,脑子有泡才在这儿伺候肖肆尧。但她不能这样做,万一惹肖肆尧撤资,她失去这个角色没什么,可对于剧组的底层人员来说,是致命打击。

    顾衿月顺从的接过醒酒器,端起肖肆尧的酒杯,缓缓倒酒,目光落到他敞着的长腿,灵机一动,嘴角向上勾起。

    瓶口与杯子不动声色的错开,深红色的液体滴落到黑色西装裤上。而始作俑者却立马做出慌乱的样子,“对不起肖总,我不是故意的。”

    顾衿月就那样站着,冷眼看着,嘴上抱歉着,“肖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应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吧,这点事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吗?”

    “衿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做事情毛毛躁躁的,连酒都倒不好。”

    “裤子都湿透了,要不肖总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算了,我马上安排人买一套新的衣服送过来。”

    “”

    肖肆尧叹了一口气,沉浸在思绪里,把嘈杂的人声都当成无足轻重的背景音。

    她应当是恨他的。从她进门到现在,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可是这样的结局,不都是他咎由自取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他应该庆幸她还恨着他,至少证明四年的时间没有完全冲散她对他的感情,她对他还有恨不是吗?

    肖肆尧站起身,左手上的白玉菩提珠在顾衿月眼前晃过。她漠然的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抽痛了一下。这串菩提珠是当年他们再回张掖时,她买来送给他的。廉价的手串已经配不上他此时的身价,为什么还要留着?是想怀恋谁,还是想膈应谁?

    “我去换身衣服。”肖肆尧淡淡的说。

    顾衿月猛地后退一步,给他让路,肖肆尧以为她没站稳,伸手拉了她的手腕。

    一热一冷两种体温相接,一瞬仿若回到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候,两人都有一些晃神。最后还是顾衿月及时将手抽出来,别过脸,冷声道:“肖总,请自重。”

    -

    肖肆尧去了别的房间换衣服。

    官渡听说肖肆尧被泼了酒,立马赶来看热闹。

    房门被推开时,男人刚解开白衬衫的纽扣。

    “怎么样,见到你那心尖尖上的人没有?”官渡走进屋,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他故作惊讶,“哟,好大的酒味啊,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欸,你衣服怎么湿了,谁泼的,顾衿月?”

    官渡看好戏的往椅子上一躺,翘起二郎腿,“阿尧,我就没见过顾衿月这样不识抬举的女人,你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专门投资她想演的电影,她还泼你的酒?”官渡看似偏帮肖肆尧,实则句句话全是看好戏的意味。

    肖肆尧脱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肌肉,线条硬朗流畅。他的肤色偏白,光滑细腻,饶是官渡一个男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衿月四年后再见你,对你的感情就没死灰复燃?”

    肖肆尧眸色深沉,并未作答。

    “不该啊,你这张脸,想勾谁勾不到?要不这样,阿尧,你当着顾衿月的面把衣服脱了,我就不信她还把持得住。”

    肖肆尧瞪了官渡一眼,岔开话题,“谁告诉你我被她泼了酒?”

    “还用谁告诉吗?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

    兰亭私人会所是官家产业。本来官渡今晚有其他事情要忙,一听肖肆尧刚落地就要在这里见顾衿月,专门把事情推了来看好戏,果然,不负他所望。

    官渡与肖肆尧自小便是是好友,他很早就知道顾衿月的存在。肖肆尧的初恋,当初两人在大学时期轰轰烈烈谈了两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草草分开。肖肆尧此次回国,就是为了她。

    “看来她对你,似乎怨气挺重。”官渡正色起来。

    肖肆尧垂了头,理着袖口,没有多余表情的脸扯出了一抹苦笑,喃喃:“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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