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肖肆尧还在酒局上跟中粮集团的万总谈合作,却突然接到顾衿月被困在约克珠宝的消息。
今日顾衿月的行程他完全知晓。约克珠宝乃百年品牌,早年间在秦董事长手里如日中天,算得上珠宝行业的翘楚。如今秦董事长年迈,掌事权逐渐落到小秦总手里,经营却一日不如一日,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上世纪秦家祖父耗尽家财在欧洲拍下的“蓝色月亮”,被约克珠宝视为镇店之宝。
肖肆尧不动声色登陆微博查看一番,发现除了之前的现场活动图再无其他。依照顾衿月如今的话题度,如果被困约克珠宝一点风声都没有,只能说明事情不简单。
肖肆尧找了个理由从包房出来,在走廊的转角寻问陈岷,“可知道她为何被困?”。
陈岷抬头打量了他一眼,一向冷静自持的肖肆尧面上难掩担忧。
顾衿月此事非同小可,不知道他知道后会怎么做,与中粮集团的合作至关重要,他根本不可能抽开身。陈岷踌躇一番,还是如实相告,“听说约克珠宝的镇店之宝在顾小姐手上丢了。”
“丢了?”肖肆尧微眯着眼。
这事有些蹊跷,约克珠宝向来不外借这枚戒指,哪怕当真借给顾衿月,也定然做足了安保工作,怎么会丢?
“立马定一张最快飞往广州的机票。”肖肆尧镇定的安排。
陈岷为难,“可万总这边眼看合同都要签了,要不再等一会儿?这是您回国后谈的第一次合作”
“无妨,”肖肆尧打断陈岷的话,“去安排吧。”
肖肆尧跟万总告了罪,匆匆往机场赶,第一次迫切的希望飞机能飞快点,再快点
肖肆尧这几年在国外忙着处理家族事务,对国内的人物和局势知之甚少。
顾衿月出发去往广州时,他就调查了秦长钦。此人恣意妄为,目中无人,风流成性,对看上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不搞到手至死不休。
不久前,秦长钦就看上了一名清纯女大学生。女大学生有男朋友,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秦长钦追了女孩儿一阵,追不上,便使了手段让男方父母失了业,后来女方父母也跟着失业。两个普通家庭同时陷入困境,两人迫于压力,不得不分手。最后秦长钦如愿以偿跟女学生在一起,结果不到半个月就厌倦了,毫无负担的把人给踹了。
肖肆尧没想到秦长钦竟然胆大包天把主意到打到顾衿月身上。如今这镇定之宝丢失,怕就是他逼顾衿月就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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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肆尧将鼻青脸肿的秦长钦丢了出去,让陈岷和保镖处理。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顾衿月两个人。
顾衿月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肖肆尧朝她走来,将满是泪痕的脸别至一边,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没有想到,此生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竟然被肖肆尧撞见。她一直在营造哪怕他离开她照样过得风生水起的模样,可到头来,还是一塌糊涂。
“你受伤了。”肖肆尧蹲在地上,看着卷缩成一团的她,心疼得难以呼吸,又怕碰到她的伤口,颤抖着手不敢碰她。
顾衿月将脸藏在手肘之下,冷漠平静的说:“受伤也不关你的事,肖总,请你出去。”
肖肆尧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抱起来,起身往外走。
“干什么,放我下来。”顾衿月蹬着腿,撕扯他胸膛的衣服,好好的一件白衬衫变得皱皱巴巴。
肖肆尧的声音却是冷清的,“屋子脏了,带你换一间。”
陈岷已经定好了顶楼的套房,肖肆尧抱着顾衿月乘坐电梯一路往上。
房门打开,陈岷将顾衿月的行李和刚买的药送到门口就识趣的离开了。
肖肆尧将顾衿月放在卧室的床上,坐在她旁边,去拉她的手,温声哄着,“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要。”她将手藏进袖子里,一副拒绝的姿态。又见肖肆尧落寞的神色,终是动摇了几分,问:“你怎么在这儿?”
“恰巧在这边谈点事。”肖肆尧云淡风轻的揭过,没有告诉她从北京赶到广州,他到底放弃了什么。
“真是麻烦肖总了,算我欠肖总一次人情。”顾衿月客套的说。
如果肖肆尧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秦长钦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面对她的冷漠,肖肆尧再会隐藏情绪,也觉得心酸。
她就像一块冰,捂不热,握在手里又冻得人发疼。
“一定要这么客气吗?”肖肆尧的声音隐隐发抖。
夜已经深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看着窗外高楼大厦星星点点的灯光,顾衿月怕跟他继续待下去,会在这无助的时刻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而勾起那些埋藏在深处的感情,她冷冷的赶人:“我这边已经没事了,肖总去休息吧。”
他紧紧捏着拳头,骨节上刚结的痂被崩开,又有血流出来,他却视而不见,咬着唇,从鼻腔里嗯出一个音节。
他站起来,背对着她,缓缓将这股情绪压下去,才忍住眼眶的热意,说:“药就在桌上,待会儿记得涂。今晚我就在客厅,灯不会关,你要是害怕,就叫我。”
从前他不打招呼就离开,现在他又不打招呼闯进她的生活。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又故作温柔惹得她恋恋不忘。
肖肆尧走到卧室门口,听见顾衿月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肖肆尧,这样不好吧,大晚上的跟个女人睡一间房,你老婆不会介意吗?”
他转过身,一双眼睛已经红透了,隐约可见打转的水光。他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不解的问:“老婆?”
他的嘴角弯起,是一抹苦笑,“哪门子老婆?”又低头思索一阵,抬眼与她目光相接,“你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的事情学校都传遍了,”顾衿月的声音明显哽咽,她怕自己哭出来,顿了顿,又继续说:“你去了美国,然后订婚了。”
当年的事远没有顾衿月说的这么简单。肖肆尧不告而别,留下她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
曾经的地质学天才和师大校花有多少人艳羡,分道扬镳就有多少人看笑话。
那段时间,顾衿月走到哪里都有人说她痴心妄想。豪门之子怎么会娶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门不当户不对。她不过就是被男人玩弄了整整两年的感情,到最后连句正式分手都没有得可怜虫。
肖肆尧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是定过婚但是,没结。”
“好,那就是你的未婚妻会介意,”顾衿月指着门口,“我不想跟别人的未婚夫待在一个房间里,你再去开间房吧,出去之前把门给我带上,谢谢。”
肖肆尧张了张嘴,想再解释,可顾衿月已经用被子捂住了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连他这个人也厌恶得不想再看到。
肖肆尧走出去,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抽着闷烟。
“肖肆尧,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你也算尝尽了这份相思。”他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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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顾衿月睡醒已经十点钟。
身上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拉开衣袖,手臂上的淤青消散了许多。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拧开过的药水。
顾衿月低头检查衣服,运动服还好端端的穿在身上,但腰间、腿上的伤都已经上了药。
昨夜肖肆尧不是被她气走了吗?又是谁给她上的药?
她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没过多久,水声停了。
肖肆尧从浴室出来,下半身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淋淋的,明显刚洗过澡。
“你、你不是走了吗?”顾衿月立马别过脸去。
虽然之前不是没见过肖肆尧这样,但时隔四年再看到,竟然觉得陌生,并且很难为情。
“抱歉,我不知道你起来了。”肖肆尧极有涵养,立马拿了衣服去浴室换。
顾衿月也准备去卧室换身衣服,从茶几路过,看到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这不是一时半会抽这么多,昨晚他定然一宿没睡。
顾衿月有几分心疼,但还是理智的提醒自己,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抽再多的烟,熬再久的夜,都跟她没有关系。
换好了衣服,cici打来了电话,《风暴》剧组通知今天下午试戏。
“可是约克珠宝的戒指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的嫌疑没排除,警方能让我离开吗?”
“放心,”cici声音里难掩喜色,“我刚去问了,肖氏集团的肖总你还记得吧,他给约克珠宝的账上打了一个亿,还专门给你做担保,所以你可以走了。”
cici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跟肖总到底什么关系,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你吧?欸,我听说肖总昨晚到了广州,是不是现在在你房里,你俩睡了?”
通话还在继续,可顾衿月已经听不清cici在说什么了,她看着肖肆尧穿得一丝不苟的从浴室出来,头发刚吹干,没有特意梳上去,少了平常的凌厉,手腕之间还戴着她送他的那串白玉菩提珠。
他就静静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
窗户大开着,可顾衿月坐在茶几边,鼻尖氤氲着沉淀了一夜的烟味,她顿时就红了眼眶,用了一晚整理好的情绪顷刻间分崩离析。
肖肆尧,已经过去四年了,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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