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衿月好久才将心里的怅然若失压制下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肖总可知道约克珠宝失窃案进行得如何了?”
从广州回来,她和cici就一直处于忙碌状态,没来得及去打听案件的进展,认为肖肆尧作为她的债主,应该关注着这件案子。
“戒指还没有找到。”肖肆尧实话告知。
顾衿月点点头,却扬着嘴角,“肖总放心,如果戒指真的找不回来,我哪怕去银行把房子抵押了,也会一分不差的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肖肆尧并没有找顾衿月要钱的意思,也没有担心这一个亿打水漂,可顾衿月就是要曲解他的意思,将本来疏离的关系拉得更远些。
这顿饭是没有机会好好吃下去了。
肖肆尧放了筷子,心里堵得慌,叹了口气,“衿月,你和我之间,真的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了,”顾衿月盯着他,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说,“不分得清楚些,让肖总未婚妻误会了岂不是罪过。”
“衿月”肖肆尧垂了眼,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到了嘴边,打定主意后,他又抬眼坚定的看着她,“衿月,如果我说,我没有未婚妻你会相信吗?”
“如果我说,我回国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顾衿月愣在原地。
这是她曾经幻想过又否定过无数次的话,毫无预料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瞬间竟然觉得不真实。
“肖总开什么玩笑。”顾衿月慌乱的去拿桌上的杯子,想喝口水转移注意力,可手抖得厉害,玻璃杯砸到了桌上,水倒出来,将白色t恤衫浇了个透。
肖肆尧抽了几张纸,连忙上前帮她擦,她却后退一步,显而易见的拒绝。
“我……”顾衿月不知道说什么,慌慌张张抓起椅子上的包,“肖总,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没等他说什么,她逃一样跑了。
肖肆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追上去,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错过的四年光阴,不是短时间能够填补的。
他回到位置上,目光落到面前那道糖醋排骨上。他知道她今日请他吃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还是抱着只是跟她吃饭的心情来的。
他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未曾动过的碗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骗骗自己,她和他曾心平气和的一起吃过饭,只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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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梵今日和几个朋友也约在这家餐厅,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顾衿月和一个男的在谈事情。
他没有过多揣摩顾衿月和这男人的关系,毕竟约在大庭广众,就是正大光明的避嫌。
整顿饭迟梵心不在焉,看见顾衿月走了,也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追着她到了门外,将她拉住,装作偶遇,“好巧,衿月,你也在这儿吃饭?”
顾衿月还没从肖肆尧的话里回过神,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夜幕将至,霓虹初上,白日的喧嚣未歇,夜的热闹接踵,五光十色的城市,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顾衿月打开软件准备叫车。
迟梵见了,问:“去哪,要不我送你?恰好今天没喝酒。”
顾衿月没有拒绝,毕竟这个时间点,是北京的晚高峰,不好叫车。
不多时,迟梵开车行驶在拥堵的马路上,舒缓的音乐静静地在车厢里流淌。
“你今天似乎有点累?”迟梵开口打破了沉寂。
顾衿月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捏了捏眉心,“可能是约克珠宝那事儿闹的吧。”
“约克珠宝,什么事?”
约克珠宝的镇店之宝丢失是丑闻,秦家好面子,消息被秦家老爷子和小秦总捂得很紧,所以外界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顾衿月心绪不宁,满脑子都是肖肆尧那句“我回国是为了你”、“我没有未婚妻”,一字一句分解开来,往她心窝子上扎,搅得她一团乱麻,没留神,不该说的话就说出口,“前两天不是去约克珠宝参加活动吗,品牌方借给我的古董戒指丢了,”她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要不是有人给我做担保,往约克珠宝的账户上打了一个亿,我现在都还留在广州回不来。”
话落,迟梵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神情严肃的看向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衿月不解,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他们之间算不上熟,就只做过一星期名义上的男女朋友,纯洁得连手都没牵过。
“谁打的钱,有他账号吗?我还给他。”迟梵说着去找手机。
顾衿月:“迟梵,你搞清楚,这是一个亿,不是十万二十万。”
“我知道,”迟梵口吻认真,“放心,这点现钱,我还是有的。”
顾衿月不明白迟梵为什么非得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皱眉,“迟梵你是不是闲的?”
然而他已经打电话给程鹏,问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你跟我来真的?”顾衿月拔高了声音。
三两句迟梵挂了电话,一双眼睛盯着她,认真的模样里找不到半分玩笑的成分,“衿月,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顾衿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别开了脸。肖肆尧的事情还一团乱,又凑上来个迟梵。
“恋情曝光的事,确实不是我授意,但我觉得也算是好事,我不在意恋情曝光是否对事业有影响,我只是不想和你偷偷摸摸的谈恋爱。”迟梵看着她的侧脸,平直的唇线透露出她的淡漠,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你觉得呢,衿月?”
顾衿月闭着眼,她满脑子都是肖肆尧,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只淡淡的说:“开车吧,天有点晚了,我先想回去休息。”
迟梵没有逼着她给出答案,将车驶回了主干道。反正来日方长,他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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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到了八月初。
距离约克珠宝失窃已经有段时间,案子进展缓慢,甚至可以说毫无头绪。顾衿月很清楚,找回丢失的珠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欠肖肆尧的钱必须尽早还上。
身负一个亿的巨额债务,没有选择的权利,眼下有什么资源她都得牢牢抓住,更何况《风暴》这部对事业有帮助电影。
在cici的几番劝说下,顾衿月终于答应接下来。
她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要进组去重庆拍戏,闫清雪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闫清雪在盛娱影视待得并不舒心,虽然明面上她是不缺资源的盛娱一姐,却没有话语权。公司急着培养新人,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擅自给她接了自制的新剧,剧本俗套、制作班底烂不说,演员都是公司刚签进来的新人。
闫清雪走到今天不容易,她很珍惜羽毛,知道拍烂剧会消耗粉丝的热情,可是违约金5000万对于闫清雪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舍不得花这笔钱,就只能在公司耗着。
“衿月,我干脆找个豪门嫁了得了,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闫清雪抱怨。
顾衿月开了免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嫁了豪门,就舍得丢下嗷嗷待哺的粉丝?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还豪情壮志的说要为了粉丝去冲奥斯卡。”
“哎呀,我不就随口说说嘛,戏肯定还是要拍的,”闫清雪站在星港国际30楼的窗边,手里端了杯冰美式,“至于豪门我就不奢求了,糟老头子我看不上,年轻专情的公子哥也轮不到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衿月有点担心,“盛娱如果一直让你接烂戏奶新人,消耗你的人气,你总不能听之任之吧。”
闫清雪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谁叫当初识人不慧,着急忙慌的签了卖身契。”她又想起什么,问:“欸,你明天不是要出发去剧组吗?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顾衿月:“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吧,我有cici和珂珂一起,你不用跑一趟。”
挂了电话,闫清雪转过身,准备回会议室跟公司领导再谈谈。官渡靠在墙边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笑,“没看出来啊,你还准备勾搭豪门年轻公子哥?”
闫清雪没见过这么正大光明听墙根的人,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之前坑他几个限量款包包的份上,就直接动手了。
“就你这姿色”官渡嫌弃的上下打量她,“勾搭糟老头子都欠点火候。”
闫清雪:“……”
她这姿色怎么了?虽比不上顾衿月给人一眼万年的惊艳感,但在百花齐放的娱乐圈里还是有她闫清雪的名字的。
“官渡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吃药去。”闫清雪啐了一句。
官渡脸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挡在她身前,“你跟盛娱怎么回事,公司不捧你了?”
“关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官渡啧了声,小姑娘脾气还挺大,他正想说什么,闫清雪端着咖啡朝他撞了一下,一杯冰美式全倒他衣服上,冷热碰撞,冻得他骂了句操。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闫清雪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全是得意,亮晶晶的眸子事不关己的盯着他。
官渡气得笑了。
她跟顾衿月不愧是好姐妹,一个泼酒,一个泼咖啡,泼完还都装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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