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斩说的倒是很平静, 可是那只是听起来很平静,不代表听到的人也能平静。
知道什么叫做一秒寂静吗?
守在门口的户籍在云浮天宫的侍卫们愣住了,蹲在房顶上啃着饼的七朵云愣住了, 白虎和黑鸦愣住了,穿堂而过本来还挺耀武扬威的路过的风瞬间变得老实起来, 它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 瞪大了并不存在的眼睛想要康康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刚跨进门槛端着鸽子汤的大管家也愣住了,他无比沉默的看着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的殷斩, 以及笑容依然灿烂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殷斩说了什么的段星白,沉思了两秒后还是淡定的走了进去, 将冒着热气的鸽子汤放在了桌子上——就放在了段星白的面前。
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只手揪着白虎的一只耳朵,一只手抱着黑鸦,果断的将这两只其实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爹娘有矛盾最好不要在这里碍眼不然没准也得跟着遭殃的小主子给带出了门, 顺便还将饭厅的门给虚掩带上了。
接下来的剧情殿下估计并不想让人看到, 还是退下比较好。
大管家默默的想,殿下这人偶尔其实也挺要面子的。
大约是他对无名道人的信任值突破了上限, 所以就对只不过是带着一封道人手书而来的殷斩非常的宽容,和殷斩玩什么角色扮演设定, 甚至段殷白和殷段黑都有了正式的,上了段氏王族宗庙卷轴的皇孙身份。
而殷斩这人, 因为他是局外人所以他看的非常透彻。
刚到四皇子府的殷斩是【公事公办】的云浮天宫宫主, 他只是在看热闹,殿下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 他不在乎, 因为他只是来完成道人的要求而已, 他与大监暗阁里记载的云浮天宫宫主没有分毫的差异。
可很快的,甚至都没撑个几天他就开始变了。
也许是殿下的行为举动实在太有感染力,又或者是殿下与他有某种自己不能理解的共同语言。
所以无论是大半夜陪着自家殿下一起去天子的私库溜达,还是将云浮天宫的匠者,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是云浮天宫的长老给召唤过来,又或者是临近新春自家殿下看着很高兴实际上有些失落,而将只有传闻中才能窥见的宝马给带来拉车的各种举动,若殷斩不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他不会有所触动,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为殿下做一切的事情都是贴身护卫应该做的。
可偏偏因为殷斩是云浮天宫的宫主,所以他便有所触动。
因为在大监内部的暗卷里记载的很清楚,云浮天宫从不与段氏王族有过多的来往。
他们若是来到皇城来到王族们的面前,那就像此前说的那般,不是来斩杀天子的,就是在准备斩杀天子的。
从不例外。
可殷斩却成了例外,他在打破常规的原则,他与王族卷到一起,他在殿下的面前装的很好,人畜无害。
可与殿下配合的越好,那就等同于与云浮天宫历代传承下来的理念背道而驰。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天子失德会被天子剑斩杀,若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也没有守住心,做出了不该做的举动,又会如何呢?
可惜云浮天宫的事情只有云浮天宫自己知道,外人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
云浮天宫的宫主成了娘,段氏王族的皇子成了爹,云浮天宫来的白虎和被段氏王族捡回来的黑鸦成了鹅子,有人想要谋害殿下殷斩杀人不眨眼,殿下代天子的时候为了家庭稳定殷斩不改嫁也会心硬如铁的血染金銮殿
剪不断,理还乱。
单纯的主子与护卫关系好理,这家务事,就难办了。
所以。
大管家看了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努力的用爪子揉着毛茸茸耳朵满脸写满不服气三个字的白虎,以及歪着头凝视着木门,似乎在考虑什么的黑鸦,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欺骗不好,但殷斩能莽成这样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在想什么?
他还想不想要这个家了?
大管家陷入了沉思,而同样的,原本蹲在房顶上啃着府中大厨研究出来的多汁肉饼的七朵云也从房顶上滚了下来,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人形肉饼。
要是平时他们从房顶上摔下来那肯定是嚎的地动山摇,但是今天,但是此刻。
哪怕都快摔傻了,他们也不敢吱一声。
真的不敢,真的不敢啊!
本来守在门口的侍卫也跑了,是轻功都用上的,把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的那种撒腿跑。
然后也就过了一小会儿,四皇子府中所有来自云浮天宫的人就都知道了,自家宫主竟然直接狼人自曝了,他竟然直接和殿下说他就是云浮天宫的宫主了啊。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除了固定岗位的侍卫在原地暗暗地抹着小眼泪没有跑以外,其他的侍卫呼啦啦的全跑来了。
一时间房顶上也好墙壁上也好,到处贴的都是人——每个人恨不得耳朵能变成兔子耳朵,想要听清楚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宫主,宫主您真的是疯了啊!
您到底在想什么,您怎么敢的啊!
球球您一定要好好说话,乖乖认错不要再不说人话了,该怂就得怂该忏悔就老老实实的面壁思过,您想要被殿下给发一个破碗赶出门那是您的事情,我们不想被您牵连然后去街上和野猫野狗抢地盘好吗?
呜呜,您挑什么时间自首不行,您非得挑今天?
您是不知道殿下今天的心情不好吗?别人是扬汤止沸,你是火上浇油是吧?
错付了,我们的饭碗终究是被您给错付了。
“我们会被赶出去吗?”
云七打了个哆嗦,宽宽的面条泪唰的一声掉了下来:“虽然我一直想偷偷摸摸的举报宫主,也一直觉得宫主早点坦白才能争取宽大处理,但是宫主怎么就、就不给任何反应的坦白了?”
“最近宫主甚少不正常,我以为他正常了,现在看来只是我想多了而已。”云二苦涩的摇头,“变的只是我,异想天开的也是我,宫主依然是宫主,他依然是咱们家那个正常的很不明显的宫主。”
云三一个滑铲过去就抱住了大管家的腿,小小声的哭唧唧道:“如果殿下把我们赶出去,你会帮我们说说好话吗?”
大总管:“不仅不会,还会给你们一人发一个破碗。”
“”
“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说好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呢?你这样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们是一家人,分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云四也一个滑铲就抱住了大管家的另一条大腿,泪流满面道:“你只是在口是心非对吧,你一定是在口是心非,呜呜呜我不想被赶出去和猫猫狗狗抢地盘然后一天只能讨到半个窝窝头呜呜!”
“我家宫主都已经是四皇妃了,这都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殿下他怎么能不认呢?这不是渣男行为吗???”
云六捶着地,一边流着面条泪一边哭天抢地哦不,小小声的哭天抢地道。
大声喧哗是不敢喧哗的,怎么都不敢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写的怂。
“”
大管家额角处蹦出了一个明晃晃的青筋符号。
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说殿下是渣男的,我都还没说你们家宫主是来骗婚的!
但是大管家是独木难支,云浮天宫的人是成群结队。
一时间,蹲在房顶上的,贴在墙面上的,抱着他大腿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住了他,朝着他发射出了【我们是一家的,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更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凝视。
理不直但气很壮jpg
“其实你还是该捞捞我们的。”
云一幽幽的盯着大管家,“虽然有天子的命令和大监禁止事项的原因,但你是四皇子的大监,你哪怕不能直说,也是该给殿下一些宫主身份的提示的可你没有。”
“你太在意条条框框了,本分很好,但过度的本分就是愚蠢。”
“知道为什么殿下信宫主远胜信你么?就如同瑞贤亲王说的一样,殿下对王族的归属感目前并不强,而你,是王族们培养出来的大监,从一开始,你就输了宫主好大一截。”
“偶尔活泼一点,话稍微多一些不是坏事。”
“宫主是原罪,我们是同谋,你也不是清清白白的啊,大管家。”
“”
大管家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知道云一这是故意在套他在激他,但是他的确是不能完全忽视这个激将法的。
因为他也发现了,殿下对他其实是有些若即若离的,只不过比起王族,他的待遇还称得上是非常好。
全靠对比
“你想表达什么?”大管家轻声问道。
云一的眼睛里明暗交杂:“我想表达你得捞捞我们,分家对哪方都没有好处,殿下不高兴,宫主不高兴,大家都不高兴,图个什么呢?捞捞我们没有坏处,反而只有好处。”
“从一开始,云浮天宫不就将四皇子府给控制住了么?”大管家也笑了起来,只不过眸中皆为寒芒,“这四皇子府是殿下的,可不是云浮天宫的。”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云一之所以能是云一,能在云朵里排行第一,就因为他是云浮天宫花费了无数精力物力和财力培养起来的,全身心侍奉现任宫主殷斩,思宫主所思,虑宫主所虑的堪称全能型人才的存在。
同样的,大管家也是全身心侍奉四皇子段星白的存在。
真真正正的对立,说的就是大管家和云一。
“你们俩气氛这么差做什么啊,真搞不懂你们,人家小两口吵架你们在这嗷嗷的来劲。”
云三嫌弃的松开了大管家的腿,又白了眼云一,然后再次一个滑铲搂住了还在懵逼的白虎的脖子,顺便将黑鸦给搂在了怀里,朝着它俩严肃道:“靠大管家和云一是靠不住了,他俩实在是没用在疯狂跑题,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云一&a;a;a;大管家:“”
白虎:“嗷?”啥意思?
黑鸦也歪着头。
“你们的爹娘现在因为一些虽然问题挺大但如果能够说开的话那就不是个问题的问题在吵架,我想你们俩也不想当没爹没娘的流浪鸦或者流浪虎吧?”
“也不想碰上‘爹娘和离你们跟谁’的无解问题吧?”
白虎又嗷了一声:那必须是跟着爹啊~
黑鸦倒是没吭声,鸦觉得爹娘谁都不能离开。
“你傻啊,所谓越换越糟糕,万一碰到个心狠手辣的后娘,你就完了!”
云三一把抱住虎头,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冬天要你睡在雪地里,夏天要你睡在炕上。”
“寒冬酷暑不分昼夜的让你叼着破碗去街上卖艺,不给你饭吃,背后拿鞭子抽你,殿下不在的时候恶毒的骂你,还在殿下的耳边吹枕头风,你很想要这么一个后娘?!”
“”
白虎毛茸茸的耳朵瞬间耷拉下去了,大大的铜铃眼也变成了抖动的煎蛋眼。
云三说的太恐怖,把虎给吓到了。
“所以说,娘还是原配的好,一切想要拆散这个家的都是敌人,现在包括云一和大管家!”云三继续严肃的说道。
“”
在场除了云一和大管家,其他人默默点头,并且靠近了云三给他架势。
对啊,为啥我们不能想着维护一个家,而是想着怎么去对立呢?宫主和殿下都还没发话,都还没决裂,你们俩忙着决裂对立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夫妻吵架狗都不理,你们俩现在对立的这么激动,万一他俩和好甜甜蜜蜜,你俩可不就里外不是人吗?
一时间,现场人员分布又变了,变成了三部分。
云一、大管家,以及希望殷斩和段星白夫妻和谐的所有成员——不管是挂着云浮天宫户籍的,还是单纯就是宫里派来的属于四皇子的侍卫,大家默默的握爪,满脸写着【家和万事兴】五个字。
不过转眼间,云一和大管家就被大家踢出了队伍,变成了传统意义上破坏家庭和谐的反派。
“”
“见笑了。”云一木然的说道。
大管家:“同见。”
云一:“我承认我刚才其实说的有些过激了,我现在和你道歉。”
大管家:“嗯,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云一和大管家忽然就和解了,他们觉得他们的争执真的没意思,云三说的话糙理不糙,主子们都还没发话,他俩忙着搞对立做什么?
而且说实话,他们都希望自家主子能够高兴,殷斩和段星白相处的非常好,段星白和殷斩有共同语言挑灯说夜话家和万事兴,他们要做的是维护一个家的稳定,而不是拱火对立来拆散这个家。
这边的大管家和云一开始思考对策,而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呢?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情况。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稍微推一推,推到大管家把门关上的时候。
室内很安静。
只有鸽子汤在冒着白雾,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我刚才好像耳朵出了点问题,没太听清楚斩哥你说了啥哈哈。”
“我说我是云浮天宫的宫主。”
“”
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不多时。
“你说的云浮天宫,是我知道的那个云浮天宫吗?”段星白很平静,非常平静,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问道。
殷斩:“嗯,就是专斩天子的那个云浮天宫。”
段星白:“”
段星白深深地吸了口气。
段星白深深地将气吐出来。
然后。
“你在看什么?”殷斩看着低着头的段星白,问道。
“我在看这张桌子我得吃几天,是不是得啃上一年才能啃完。”
“一年是要不了的,不过这桌子是梨花木,我认为你是不可能啃得动的。”
“”
段星白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手都已经摸到盛着鸽子汤的大碗的边缘了,但是看着殷斩那张脸,到底还是没有一把将盆扣到他的头上给他来个脑阔开花。
没办法,谁让他是外貌协会的骨灰级会员,这张脸他还是下不了手。
不过。
虽然他舍不得这张脸。
但是。
“也就是说之前你是在瞒着我?”
“嗯。”
“那你还敢坐着?!给我站好!”
段星白猛地一拍桌子,盘子筷子都发出了抗议的响动,直接把房顶上的偷听的小耳朵给吓的滚下去好几个。
“”
殷斩没反抗,老老实实的放下了碗筷,然后站了起来。
看上去有被罚站的小学生的味道了。
这画面,似曾相识
风水轮流转,在瑞贤亲王面前站着但是在殷斩面前就可以坐着
“说吧,为什么瞒着我。”
段星白看着殷斩,然后取出了自己贴身的削铁如泥的匕首,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五,那云浮天宫就能发讣告了发宫主的讣告。”
“看到咱家院子里的那棵半死不活的梨树了吗?你要是没个好借口你就是它的肥料,我会把你骨灰都给扬了!”
“”
殷斩沉默了几秒,然后道:“说什么?”
段星白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用怀疑人生的语气道:“你还敢问我说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逗我很好玩吗?云浮天宫,也难为你自己骂自己了是吧?”
“之前还和我说要是碰到云浮天宫的宫主会帮我一起捶他,你这是求捶得捶,自己捶自己?”
“你骗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对你难道不好吗,我每天努力工作赚钱养家,风里来雨里去,结果你还给我搞貌合神离的戏码?”
“我现在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要是解释不了,咱们就和离,从此一别两宽,非黄泉路上此生不复相见,孩子归我。”
这个语气,是认真的了。
不复相见这句话,段星白是认真的。
殷斩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了口。
“最开始没说,是因为懒得说,也是因为道人曾嘱咐我,不要与你说自己的身份,不然你会生气的。”
“”
“说的像我现在就不生气似的。”段星白将匕首插在了桌子上,双手抱臂,冷笑道:“好,最开始你不说我能理解,刚认识嘛,哪有上来就报家底的?那是傻子行为。”
“可后来咱们相处的也不差,咱们连鹅子都有了你为什么还不说?”
“哪怕给我提个醒我都没这么生气,你瞒的那么死,图个什么,图个给我意外惊喜是吗?可我现在只有惊没有喜。”
“”
殷斩的视线用极其缓慢的、和电影慢镜头一样的速度挪动到了某个东西上,不开口。
无声胜有声。
段星白愣了一下,一扭头,发现殷斩在盯着匕首。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露出了一个凝重的小眼神。
“你该不会怂了?”
“因为我说要是见到云浮天宫的宫主就掰断他的头,还要把他戳成筛子?”段星白抽了抽嘴角,“你堂堂云浮天宫的宫主,传说中的天子剑,因为我两句话就怂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
“不是你活,就是我死。”殷斩开了口,提醒着段星白,“你说了,你和云浮天宫势不两立,和云浮天宫的宫主不是他死就是你活,云浮天宫挂在你的黑名单首位暂时没有下来的可能。”
段星白:“”
段星白:“你把暂时两个字给我去了,别夹带私货。”
不过这话他的确说过,他不否认。
试想一下假如他是个犯罪嫌疑人,有自首的念头,结果和警察聊天的时候警察说等抓到那个犯罪嫌疑人,直接一枪崩了实不相瞒,自首是不可能自首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好,就当你说的借口都是正当的,那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反而现在突然自曝了?”
段星白狐疑的看着殷斩,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匕首的手柄,冷笑道:“你该不会认为云浮天宫已经从我的黑名单上下去了吧,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觉得的?”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哦jpg】
“”
殷斩这次沉默了很久。
然后。
“我的确可以继续瞒下去,甚至如果我想的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的隐瞒。”
“”
段星白头上蹦出了好几个明晃晃的青筋。
殷斩有时候是真的不会说话,尤其是在火上浇油这方面,他是炼至巅峰了。
殷斩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不再让段星白抬头看他,而是他仰着头看段星白,段星白甚至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我师父和我说过,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虽疼痛,但却能一次性痛到位,而不是丝丝拉拉的,每天都在痛苦中挣扎,在痛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与痛苦共沉沦。”
“我想,生气应该也是这样。”
“你今天已经很生气了,我坦白的话虽然也会让你生气,但一次性气到位了,之后就不会再气了。”
“何苦你今日生了气,哪日我再让你气一次呢?”
段星白:“”
啊这。
这要是换个人来说他一定会掰断对方的狗头,但是如果是殷斩实不相瞒,他的脑回路大概率还真的就是这么走的,因为殷斩真的是那种站在疯子与天才中间的逆光而行者。
简单的讲,脑回路正常的很不明显。
“而且,比起咸鱼们向你宣誓的忠诚,比起王族们的互相坑害,我才是你的贴身护卫,我才是最不会害你的人。”
“”
“请你不要选择性忽视你之前的瞒骗行为,还不会害我,快醒醒好吗?”段星白无语的提醒道。
“那是云浮天宫的殷斩,可我只是你的殷斩,是你的贴身护卫,是鹅子的娘而已。”
“你是我的一家之主。”
像白云守卫着天空,为金乌保驾护航。
像海洋覆盖着陆地,为鱼儿提供栖息。
殷斩朝着段星白笑了起来,语气虔诚,像一个信徒在朝拜着他信仰的神明,将自己的骨与血,将自己渺小却唯一的灵魂奉上作为祭品,祈求着神明的回应。
段星白凝视着殷斩。
谁都没有说话,却好像又有谁在说话。
良久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骗我的时候你是云浮天宫的宫主,现在自曝了你就是鹅子的娘,就想起来自己贴身侍卫的身份了。”段星白目露凶光,将匕首握在了手里,“你以为我没察觉到你是在避重就轻?”
“虽然也有想要坦白从宽的理由在里面,但看来王叔和天子爹等王族都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不会前面王族们掉了马甲你立马也跟着掉马甲,简直是无缝连接。”
“以王族们那正常的不明显的脑回路,必然有王族,比如说我那个说漏嘴的大兄会怀揣着‘我不好过你别想好过’,想要我内院失火自顾不暇的念头来直接掀翻你的马甲。”
“也就是说,通篇狡辩,你和没谱的王族们其实是一个德行,不过也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死罪可免半死不活的罪难逃,想好要被我片成多少片下锅煮成汤了吗,我亲爱的宫主大人,鹅子们的娘?”
段星白凑近了殷斩的脸,与他的呼吸莫名的交织在了一起,扯着他的衣领,万分温柔的如是问道。
殷斩,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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