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紧紧的抱住枕头落下了宽宽的面条泪。
“斩哥, 我们带着鹅子们私奔吧,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段星白宛如一只彻底被掏空了身体的废兔,万分悲桑道:“我知道生活会对我这只兔子下手, 但是说好的给一巴掌再给一块糖的呢?怎么到我这就只剩下巴掌了啊?”
“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吗, 财神?灶神?二郎神?齐天大圣?总不能是天道大佬吧?”
“就离谱, 真的,我受不了这个委屈呜呜呜呜。”
“”
殷斩看着抱着枕头哭成泪坨坨的傻兔子, 笑道:“醒醒,你可是大山深处修炼千年包治百病的咸鱼王,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斩哥你现在说话真的比以前好听多了。”
“咱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说的就没一句人话,现在也会安慰人了,虽然这个安慰不要也罢。”
“嗯, 你很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了,很好,保持住, 你可以的, 我对你充满了信心~”
本来哭成泪坨坨的段星白说着说着就突然恢复了正常, 耳朵支棱了起来, 并且还露出了一个智慧的小眼神:“为了庆祝你现在会说人话了, 我决定对你进行口头嘉奖, 并嘉奖一家之主一根大鸡腿。”
“”
殷斩眸光温润。
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变得会说人话了。
只不过是出现了一只无论他说什么都能够理解的兔子而已。
这大概就是师父以前和他说的, 不需要刻意的追求热闹与盛大, 倘若遇上了一眼就顺目的奇怪且吸引自己的人, 那他一个人就会是这世间最大的热闹与盛大, 他一个人就是所有的目之所及吧。
“要我说啊我干掉蛇虫”
段星白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没了声响。
殷斩看着趴在床上兔耳朵一歪已经睡着就差打小呼噜的段星白, 走过去将他的外衣给扒了, 然后用被子将他给裹好,段星白任由殷斩扒拉,眼皮都不抖一下。
这段时间本就很累了,今夜来回蹦跶,兔子还拿剑和人对峙,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全靠吐槽的毅力了。
“慢慢来,不要急。”
殷斩拍了拍段星白的兔子头,看着垂耳兔下意识的往被窝卷里又缩了缩,笑了一下后就坐在了窗边,将绣活又给拿了出来,对着窗外的月光一针一针的也不知道到底在缝些什么。
这边的斩断组合一个睡的四仰八叉一个在做绣活,而另一边的房顶上。
七朵云比斩断组合要慢一点回来。
因为咬毒自尽的毒蛇们就算死了身上也都是毒,普通的侍卫看不出来,七朵云却发现了,所以他们在瑞贤亲王府积极的帮忙,在瑞贤亲王府窜来跳去。
等他们忙活完回来,发现自家老宫主和小道童还在晒着月亮,看到他们回来,老宫主还低头看了一眼。
云一将其他六朵云给撵去休息,然后才跳到了房顶,将瑞贤亲王府发生的一切都给细细描述了一遍,尤其是自尽的毒蛇们身体里都有蛊虫的事情给万分详细的说了一遍。
“寄生蛊皆被云三的王蛊给吞噬。”
云一道:“云三的情绪虽然略有起伏,但整体而言是平稳的。”
“脸上的蛇纹并没有浮现,也没有与阙天逸的血产生共鸣,不过动作迟缓,且瞳孔也明显涣散了几次,他本人没有发现。”
“另,突然出现的黑袍人速度极快,宫主都没有反应过来。”
“产生什么共鸣,用词错啦,他们是互克的血脉鸭,小小缘你也很厉害哦,真的可以将他的血脉给封住。”青衣小道童捧着脸,笑眯眯道:“不枉费你亲自去蛇虫之地将这孩子给拎出来鸭。”
“”
云一垂着头,没敢吱声,只是拱了拱手后就果断跑路了。
该装聋作哑的时候一定要装聋作哑,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黑袍人,唉,星月隐身啦,百鬼出来啦~”
青衣小道童突然拍起了手,“是星辰的坠落,是百鬼的恸哭,谁的悲哀溢于蛮荒,w52ggdco谁的执着忘了年岁,谁的命运在跟着落泪,算不得算不得,算不得异星的天命鸭。”
“天命可不可违,天命敢不敢违,星宿隐了身形,既定的命运乱了几个节拍。”
“”
“说点人话。”
老宫主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又不是那个张道奉那个野人,他一听小道童拍手头就疼:“知道你一直不说人话,但不要大半夜的拍着手说这些东西,你比鬼怪还鬼怪。”
“算不得。”
青衣小道童停止了拍手,叹了口气,指着段星白和殷斩休息的房屋,“唯一的变数,和长空一样算不得,我都吃了三张警告牌了,再吃就真的要天打五雷轰喽。”
“我们的轮回里疯的疯,死的死,恨的恨,哭的哭,现在轮到新的似曾相识的轮回了。”
“”
“不一样。”
“唉,小小缘,你云浮天宫的‘异星’与段氏王族的‘异星’不是一个概念,本土的异星和被人为强行改造轨迹且又被上天承认的异星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
“这都是什么事儿,我们家小白怎么就摊上这些个事情了说到底都是长空那个大混蛋造的孽。”
“对了,你觉得小白能够打造出无量剑嘛?小白的情绪很是高昂哦~”
“这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剑。”
“万一呢?长空不是说过么,做人要有梦想鸭,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
如果可以,他宁愿长空做一条咸鱼。
一条咸到根本不动弹的,连翻身都不翻身的,长命百岁寿终正寝的咸鱼。
距离深夜抓蛇活动又过去了几天。
皇城暂时还是老样子,亲王们还在内卷,皇子们伸出爪子为他们鼓掌,只是那两只蹄子却在疯狂划水。
偷懒
既然能躺平鼓掌的话那为什么还要站起来鼓掌呢
段星白虽然也还很忙,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打造无量剑。
他琢磨着在过年前一定要给造出来,正好能当做给两位师父的新年礼物,寓意和兆头也好,皆大欢喜不是?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去打造无量剑,而是无量剑该是什么模样。
“快,斩哥,快给我灵感。”
段星白抱住了殷斩的胳膊,露出了一个智慧的小眼神:“我现在脑子空空,需要来自外界的刺激,快说一些能刺激到我的话。”
“你确定?”
“当然确定。”
“我外面有狗了。”
“”
有没有灵感的已经不重要了,家庭矛盾再次重现江湖是真的。
将给他添堵的殷斩拍到厨房去做饭,段星白就双手托腮很不讲究形象的直接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屋檐下的落叶发呆。
有一片大落叶和风跳起了交谊舞,最后飘到了段星白的脸上。
“小白鸭,你在想什么鸭?”
青衣小道童出现在段星白的身后,拿掉了他脸上的落叶低头问道。
“想了一堆,想g kong是谁,想无量剑怎么做,想二王叔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痊愈,想观主师父愿不愿意来我这过年”段星白下意识的张嘴说了一串话。
“”
小道童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慢吞吞:“小白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鸭?”
“如果不是有个不努力就登基的前缀,说实话现在的生活我还挺满意的。”
段星白戳了戳小道童的团子脸,感觉手感甚好,“我总是喜欢热热闹闹的生活喜剧的,而不是乱七八糟的糟心悲剧。”
“哦,酱紫啊你如果说长空的话那我知道的哦,长空就是此前打造了无量星斩月白三把剑的人。”青衣小道童托着腮,慢悠悠道:“长空可喜欢自己动手做武器了,他最得意的作品就是无量、星斩和月白。”
“?怪不得那个黑袍人朝着我喊长空,他认出来我手里的星斩了呗。”
“那长空大师在哪里,我能去拜访他嘛?想必一定是个和我一样有品位的人~”
“”
“大概梦里能够见到哦。”
“啊?呃,该不会?”
“浮光旧影,你和长空其实有蛮多的相似之处的。”
“是吗?那都有哪些地方相似,长空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出青衣小道童话里的意思与怀揣着的某种莫名的怀念,知道长空大师怕是已经离开了,于是段星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干脆利落的顺着小道童的话问道。
段星白以为青衣小道童会说些煽情的话,他已经在心里备好了纸巾,就等着流下感动的小眼泪了。
结果。
“他就是个该放到砂锅里煮成汤的乌龟大王八!”
“”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露出了一个凝重的小眼神:啊这,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但却也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乌龟大王八。”
青衣小道童捧着脸,语气幽幽:“他气人的时候能把死人都给气的直接掀开棺材板,可他若是不气人的时候却也是玲珑至极,贴心的要命。”
“他是个非常、非常、非常随心所欲,只恪守着他自己定下的原则的人。”
“妖魔鬼怪是他。”
“人间正道是他。”
“繁华盛景是他。”
“红尘清寂也是他。”
“爱他者因他疯,恨他者也为他死,他一个人就摇曳了所有的浪波。”
“或许你该去问问观主和小小缘,在他们的心里长空是个什么样的人。”青衣小道童拍了拍段星白的肩膀,然后也不等他回答,就站起身背着手溜溜哒的走了。
段星白怔怔的看着青衣小道童背着手离开的模样,挠了挠脸后就真的给观主写了一封信,然后还跑去问了老宫主。
结果这两人第一句话和小道童说的没有任何差别,都说长空大师是个乌龟大王八。
然后才说了和青衣小道童不同的话。
宫主师父说他是太阳,而观主师父却说他是月亮。
段星白挠着头,太阳和月亮可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概念,这位长空大师到底干过什么才会得到如此截然相反的评价?
而且团团提到他的时候也是一脸怀念却又咬牙切齿。
“有什么共通之处么?”
“当然有。”
殷斩看着段星白在纸上画的两个代表月亮和月亮的圈圈,提醒道:“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都在照耀着人间。”
“啊?”
“师父甚少开口与我说过他的过去,但如果他能够用太阳两个字来形容对方,那对方一定是个他认为的,无人可以超越的,像个太阳一样灿烂照耀着人间的人。”
“至于道人说的月亮。”
“大概是因为白天是太阳的地盘,夜晚是月亮的主场,在他们两个人的眼里,这位应该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芒吧。”
段星白愣了一会儿。
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芒的人?
“那长空大师一定很招人,也很招虫子啥的。”
段星白真心实意道,“飞蛾还要扑火呢,他一个行走的光源在大晚上的指不定得碰上很多的妖魔鬼怪,百鬼夜行看了他都得直呼内行,拉他入伙才对。”
殷斩笑着点头:也许是吧。
段星白被这么多奇怪的评价给弄得心痒的不行,连睡觉前都在念叨着长空两个字,令蹲在房顶上的七朵云瑟瑟发抖的抱成了一团:完了完了,宫主的地位受到动摇了呜呜。
云浮天宫吃枣药丸,别问为什么
然后。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段星白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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