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
阴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带上了几分莫名的满意。
“你想要听什么?”
“听什么都可以,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现在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
段翎睿推开了来人的手,转过身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意味深长道:“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躲了这么多年,终于现身了?”
来人穿着黑色斗篷,个子很高也很健壮,长发微卷,瞳孔较正常人而言是偏细的。
偏灰色的一双眼,充满着异域风情却又多了好多黑色蛇形花纹的脸,与段王朝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属于走在人群里就很惹眼的存在。
“躲?不准确的说,是我们相爱了这么多年。”
“相爱?”
“对,你一直在找着我,不是么?”
“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一直在看着你,我们是相爱的。”
“”
段翎睿仔细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这个人会对他下手。
如果说之前的相处全部真的都是在演戏,那他的演技真的太好了,好的令他活该一败涂地,活该剖心钻骨,活该肝肠寸断,活该困在回忆里无法挣脱。
“你是谁,我又是谁?”段翎睿轻声问道。
“”
“我是阙天逸,你的爱人。”
阙天逸朝着段翎睿张开了双臂,阴冷却又低沉的声音,带着十足十的缠绵,眸中也是满满的、仿佛在看神明一般的眷恋与狂热:“你是我的小月亮,我最爱的,只属于我的小月亮。”
找不出来破绽。
找不到。
但是不对,怎么都不对。
他的心告诉他这是不对的,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花,不是他决定托付一生的,想要与之长长久久相伴的,曾经许下海誓山盟,只朝月而生的紫雾花。
哪怕他和他的花说过的悄悄话眼前人都知道,也没有任何的破绽。
可就是不对。
他不是。
“我的小月亮,看着我。”
阙天逸突然有些薄怒:“你在想什么,你在想着谁,是你的兄弟,还是你的阿姐,又或者是那个必死无疑的,现在抢走了你的注意力让你再次为王族付出心血的异星段星白?”
“你该只看着我,为何将视线挪开,为何要为别人分神,为何要再次回到这个红尘!”
“你应该只想着我一人的!”
“”
“谁告诉你异星这个词的?”段翎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是谁告诉你,我们家小四是异星的?”
异星这个词并不常见。
他知道各个势力手中多少都有会占卜的人,但是他们不会随便用异星这个词来准确的称呼一个人。
越是讲究的占卜者,越是讲究的通天地晓鬼神的能人,除非是像老宫主与无名道人那般已然成了仙的人,否则就越是不敢随口说出谁是异星此类的话。
因为这个异,是上天允许存在的异类,神佛都在注视着异星的存在。
谁能与天争?
上天允许异星存在,给予异星正式的名分,不代表着上天会允许普通人也这么称呼对方。
绝大多数的占卜者多用‘神秘’或‘灾厄’、‘福气’,再或者‘奇怪的星象’一类的代称来称呼异星,也可以说段王朝出了异星,但是却不会精准的说谁谁谁是异星。
天机不可泄露和看破不说破,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小月亮你在生气吗?”
阙天逸突然转怒为喜,脸上黑色的花纹更加的显眼了,万分欣喜道:“你在对着我发火是吗,你瞧,你果然是爱我的只有我才能够调动你所有的情绪,而你的情绪也为我而生。”
“”
“你知道为什么我找你找了这么多年么?”
段翎睿盯着明显疯疯癫癫的阙天逸,露出了一个似乎沉溺于过去的,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的笑容,如是问道。
“是什么?”
阙天逸贪婪的看着段翎睿。
这是他的月亮,这是属于他的月亮,这是只照耀着他的,天上的明月。
都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的!
“你过来。”
段翎睿招招手,平心静气的笑道。
阙天逸被段翎睿的笑容给晃花了眼,就这么直勾勾毫无任何防备的走了过去。
“我的小月亮”
阙天逸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有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着胸膛上的匕首和不要命的往外流淌的血液,似乎有所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我姓段。”
“段氏王族家法第一条,就是举凡王族中人,倘若被人所负,睚眦必报,必要时还可以号召整个王族来进行报复。”
“原谅对方那是神佛的事情,而王族需要做的,是直接送对方去见神佛。”
段翎睿推着匕首更往胸膛里送了送,眉眼间是一派狠戾,语气却还是那么的轻声细语温润如水。
“当初你捅了我一刀,而我等着还你这一刀,等了足足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一方面他的确是在找着他的花。
而另一方面,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花,他都必须要捅一刀回去。
敢朝你捅刀(字面意思)的人,倘若不回敬一番,岂不是太不礼貌了么?哪怕是缘定三生的伴侣也不行。
段氏王族,睚眦必较。
“”
“哈哈哈哈哈哈!!!”
“小月亮,我的小月亮,对,就是这个眼神,是你爱我的证明!!”
阙天逸并不生气,他只是露出了更加疯癫的笑容,并且握住段翎睿握着匕首的手使劲的往胸口捅,然后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捧住段翎睿的脸,贪婪而又狂热。
“我的小月亮,就是这个眼神,对,恨我,更加恨我!”
“爱与恨是共生的,你有多恨我就有多爱我!”
“你总是在注意别人,与其收集你总是在分散的爱,我要你独一无二的恨!”
“我的月亮,我的月亮——你属于我的月亮!”
阙天逸的声音极其疯狂且张狂,令内室外守着的暗卫们瞬间就变了脸色,直接踹门破窗而入,一看到阙天逸脸上的花纹当即举起了刀剑要将他砍成包子馅。
阙天逸!
当初欺骗了自家主子感情,伤了他身体的那个孽畜!
暗卫们的战斗力瞬间飙升到了百分之两百,可阙天逸并不是孤身而来的,他的手下也如同暗处躲藏的毒蛇一般突然出现,吐着蛇信子和暗卫们缠斗了起来。
兵荒马乱,嘈杂声四起。
瑞贤亲王的卧室如同狂风过境,乱的没眼看。
但是不管周围打成了什么样,段翎睿和阙天逸却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心脏疼不疼?感知到我当初的疼痛了吗?”
“当初我给予你疼痛,而现在你也赐予我疼痛,小月亮,看,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
“你不是阙天逸。”
段翎睿被盯着阙天逸痴迷到病态的双眸,如是平静道。
笑声戛然而止。
“这个玩笑不好笑,我的小月亮。”
阙天逸凑近了段翎睿的脸,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说话有些轻,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我不是阙天逸,又是谁呢?我是只朝着月亮而生的紫雾花,而你是只照耀着紫雾花的小月亮。”
段翎睿没有说话。
他确定了,对方不是他的花,不是他的阙天逸。
但是却一时间想不通为何会有一模一样的人纵然是双生子,也做不到百分百同步才对。
“”
阙天逸松开了手,看着段翎睿的脸上衣服上全是自己的血液,露出了一个更加病态的笑容,段翎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觉得对方脸上的花纹是活的。
“天上应该只有月亮,星星怎么能够与月亮争光辉呢?”
“再等等,我的小月亮,再等等”
“我们会永远、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阙天逸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准备走人了。
段翎睿的大监已经赶了回来,此时看到阙天逸后便直接陷入了狂暴模式,硬是踹开了好几条想要缠住他的毒蛇,五指成鹰爪形,直击对方的面门,想要捏爆对方的脑袋。
“你的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
哪怕胸口还在流着血,阙天逸却好像感受不到痛觉似的直接挡下了大监的攻击,反手撒了毒粉趁他稍避开的瞬间就将他击到了旁边,抱住了段翎睿的腰部将他带出了因为人突然变多所以他觉得已经脏了的屋子。
而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段星白看在了眼里——他二王叔,那张好看的脸和身上都是血啊!
“真就他汪的当我是死人!”
段星白顿时就炸了。
段翎睿是他的家人,这是当着他的面又捅了他二王叔一刀?!
不需段星白呼唤,殷斩抽出月白就斩向了阙天逸,内力外溢,地面上瞬间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阙天逸躲过了殷斩的攻击,看着段星白趁机的将段翎睿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偏灰的眸中突然多了不少的血丝——异星又吸引走了段翎睿的注意,又在抢夺他的小月亮。
杀了他。
要杀了他。
他就是一个变数,他该死,他必须死!
阙天逸扛住了殷斩的一刀,右手被殷斩的内力寒气所伤,可他绕过了殷斩直击段星白,脸上的阴毒被月色照的极为清晰,左手成鹰爪状朝着段星白的面门袭去。
只要再近一点点,他就能杀了对方,他要段星白——死!
而段星白上辈子也不是干吃了二十三年的白饭,他对杀气极其敏感,连思考都没有顺势就抽出了自己的星斩,毫不犹豫的迎面而上丝毫不躲——倒是看看是这个王八羔子的手硬,还是老子的星斩够硬!
此时的段星白不再是平日里被王族们给拍成饼,连兔耳朵都歪了只会渣渣呜呜跺着jiojio气鼓鼓的垂耳兔,他彻底的丢掉了胡萝卜,变成了一头凶到不行,只想要咬碎对方喉咙的猛兽。
动他的家人,除非他死。
在阙天逸的手即将碰上迎面而来的星斩,而殷斩也已经转身补刀,势必能将他砍成两半的时候,阙天逸突然就被什么给拽住拖走,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消失在了原地。
殷斩的眉头微皱。
能在他眼皮底下将人拖走的,不多。
而段星白拎着星斩,眸光极凶的抬起了头。
房顶上,一个黑袍人所受将阙天逸胸口的匕首给拔了出来,将已经打晕的他给扛在了肩头,此时低着头似乎在与段星白对视——准确的说似乎在盯着段星白手中的星斩,然后像是没忍住似的下意识说了长空两个字。
段星白来不及细想,因为数支弓箭划过夜空,带着特有的空气气流声,瞄准着屋顶气势汹汹而来。
得到消息的王族们也已经赶到了。
“格老子的,今个老子非得活剐了你!”
“吼——”
“是虫子,是大虫子嘎!”
白虎朝着房顶上的人咆哮,黑鸦盘旋着如是大声提醒道。
义勇亲王一看到瑞贤亲王浑身血糊糊的模样当即怒发冲冠想要跳到房顶杀人,他想到了不好的,很不好的,十多年前他的二弟濒危的,奄奄一息,近乎丧命的模样。
可黑袍人没有给义勇亲王机会与时间,随手将匕首从房顶扔下去后就直接带着阙天逸消失了。
而其他的毒蛇们也不恋战,早就在黑袍人出现的时候撤离了,受了伤无法撤离的毒蛇毫不犹豫的咬碎了毒药,瞬间丧命。
有王族带着人顺着方向追了过去。
段星白眯着眼睛看了片刻黑袍人离开的方向,没有追,而是赶紧扭头跑到了段翎睿的身边,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个情况,是不是真的又被人给捅了一刀。
“没事。”段翎睿朝着聚拢过来的王族们和大监们如是道。
骄阳大长公主闻言大怒:“你这都一身血了你跟我说没事?!”
“我看你是被感情冲昏头了你!你是一定要我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百年后到了父皇母后面前再也抬不起来头是吗?!”
“不是我的血。”段翎睿很平静道,甚至还笑了笑:“我捅了他一刀,这是对方的血。”
段星白:“”
众王族:“”
啊这。
我们的耳朵出问题了咩?你说你捅了谁?
骄阳大长公主原本一堆的骂人话瞬间堵在了嗓子里,差点把她给直接堵没了。
“你说你捅了谁?”
骄阳大长公主狐疑的看段翎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拿出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血,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担忧道:“睿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给阿姐说,阿姐不生气的,你别这样笑,阿姐不骂了还不行吗?”
“十多年前他捅了我一刀,我现在反捅一刀回去,有问题吗?”段翎睿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笑着道,“咱们家家训第一条是什么你们难不成是都忘了吗?”
“”
众王族顿时集体仰头,坚决不和段翎睿对视,默默的想着咱家家训那么多,第一条是个啥玩意儿来着?
咱们家,还有家训这玩意儿???
白虎躲到了骄阳大长公主的身后,黑鸦低头装模作样的梳理着羽毛。
段星白默默的,不明显的往后退了退。
可惜比起其他人,他退的实在是太慢了。
“星白记得家训第一条是什么吗?”段翎睿问道。
“”
这叫什么啊兄弟们,这叫被上课被老师点名,逃训练被教官抓住,翻个墙就撞上校长,这叫天拒之兔啊。
段星白不敢吱声,只能傻笑。
鬼知道家训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他是不知道的!
理不直但气很壮jpg
其他王族们很是同情的看了看段星白:我们也想帮你,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求多福叭!
“哦,姓段的睚眦必报,举凡被人所负,必报之,原谅负心者是神佛的事情,王族们要做的,是送他去见神佛。”
五皇子段星辉一看他的好四哥被二王叔给揪住了兔耳朵,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赶紧上前掰开了二王叔的手,救下了可怜兮兮已经垂下去的兔耳朵。
段星白当即朝着段星辉露出了一个闪着小星星的小眼神:还是你有良心啊五弟,他们都不伸手捞我!哥真是太爱你了!
段星辉笑的那叫一个纯真善良,顺便还朝着殷斩扔去了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殷斩直接别过了脸,将无视两个字给拿捏的相当到位。
“不是,你心情,这么好的吗?”
义勇亲王骂骂咧咧的跑了回来,别说追了,他娘的连个影子都没了还追个锤子。
此时他看到段翎睿笑眯眯的模样,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大惊失色道:“花鸾呢,过来给我弟弟把把脉,可别是失心疯了啊!”
花鸾早就过来了,现在正看着乱七八糟的现场在默默运气。
他不气他不气。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气。
蛇虫之地,好,很好,非常好!
其实有那么亿点点生气
“真的没事,我只是确定了,他不是天逸。”段翎睿很自觉的伸出手让一脸平静完全不说话,明显是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的花鸾把着脉,笑着道。
众王族:“”
众王族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眼神,那意思:咋办啊,这、这是真的疯了啊。
花鸾也是这么想的,结果等他把完脉发现段翎睿还真就他娘的没事儿,情绪有些激动是正常的,但不是郁结于心反而有凝神静气之势嚯,什么情况,他光顾着生气去了,他是错过什么大瓜了吗?
王族们也惊了。
咩啊,咩啊,咩啊。
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的剧情,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你们忘了么,我的心脏与常人有些异常。”段翎睿轻声提醒道。
王族们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小眼神。
段星白挠了挠脸,殷斩附在他的耳边极其小声的提醒道:“方向反了。”
正常人的心脏在左边,而瑞贤亲王的心脏长在右边。
“这件事天逸是知道的,只不过随口一句闲聊就过去了,因为当时大兄突然跑过来要和天逸比划,直接打断了闲谈,所以他和我皆未曾放在心上。”
段翎睿眸光温和:“可方才那个‘阙天逸’是不知道的。”
“动作、神态、甚至是对话所有的细节脉络完全相同,一模一样,我分不出来,你们也分不出来。”
“可唯独这件事情我想了十八年,想不通若是他想要我的命,为何当初却朝着我的左胸口下了刀。”
“我以为是他有所顾虑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避开真正的心脏位置所在,而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而已。”
“他以为我的心脏长在左边,仅此而已。”
“”
王族们陷入了沉默。
王族们陷入了沉思。
王族们集体仰起了头,眸光凝重。
假设捅了段翎睿的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阙天逸,那这么多年,真正的阙天逸又去了哪里?
或者说,真正的阙天逸活着的概率已经大的很不明显了。
但是没人敢说出来。
段翎睿用十八年等来了一个希望,他们着实是舍不得将他的希望再给打碎的。
就是知道自己骂错了人,他们很是惭愧。
“至少我知道,伤我的不是他不是吗?”段翎睿似乎很想的开,眸光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不是他的花伤了他。
而他,现在要找他的花。
“那这么说,你身上的蛊毒十之八九也不是他下的”义勇亲王双手抱臂原地踱步,眉头紧锁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设的局,畜阙天逸那个混账什么时候被掉了包,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说来说去,和蛇虫之地有关。”
骄阳大长公主摇头,“我瞧着方才那个赝品的脸上也有相同颜色的花纹,可阙天逸那家伙不是说没有人和他脸上的花纹颜色是一样的吗?”
“还有平日里只有情绪很激动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他们蛇虫之地的花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像听他说过,是什么天赐的血脉?”
“”
王族们探讨起来,段星白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倾听着,只不过他在想什么那可真的是天知地知他知殷斩知而世人不知了。
王族们吵闹了好一会儿后才消停。
只不过这瑞贤亲王府是不能住了,义勇亲王等人都不同意,于是他们想了想,就卷着段翎睿去了皇宫,决定和天子再来一次兄友弟恭的剧情——尚且还活着的兄弟们都凑齐的兄友弟恭。
白虎和黑鸦想了想,也就跟着亲王们走了,它们觉得二爷爷受了惊吓,它们要守着二爷爷。
这才叫孝心
其他皇子们陆续散去,段星白和殷斩也回了四皇子府。
一回去就发现,老宫主还站在房顶上晒着月亮,只是额角明显挂着一个青筋,似乎在忍耐什么,而青衣小道童不是在房顶上跳来蹦去了,而是在房顶一边滚来滚去一边说着什么,也不怕弄脏了衣服。
“呀,小白和小斩回来了啊~”
“嗯,我们回来了。”
“天快亮啦,赶紧去休息一下,不然早朝的时候不是要变成一只打瞌睡的傻兔子嘛?”
“好。”
段星白也没说其他的话,朝着房顶上坚决不睡觉真的在修仙还不秃头的两人挥了挥手,拽着殷斩就回了卧房。
奔波一夜,是有些累了。
“你不问?”殷斩问道。
段星白趴在床上成了一摊兔子饼:“问什么?”
“你没发现团团和宫主师父都没问我们抓到蛇没抓到蛇么?说明他俩心里清楚,我们是绝对抓不到的得了,咱们得自己先动动脑子,实在不行再向他们询问。”
殷斩浅笑点头。
现在这是脑子在家的段星白,不是平日里总是露出智慧小眼神的段星白。
有本事你说出来,狗子敬你是条汉子
“啧,脸上有花纹的人想要我死,四舍五入是蛇虫之地想要我死,就离谱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然后就是那个黑袍人,喊了gkong哪个g哪个kong不知道,但是他好像认识我手里的星斩”
“当我以为我拿的剧本已经够离谱的时候,生活总会告诉我,是我想多了,没有谱的剧本已经在排排队的等我了。”
段星白长长地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饱含沧桑的忧郁小眼神。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拿的是混吃等死兄友弟恭未来必定是清闲王爷的宫斗剧本,中途发现剧本出了点问题,变成了再不努力就要登基了的编剧看了都得直呼神经病的剧本。
然后他努力的改了改剧本,改成了兽兔联盟集体搞事目标是星辰大海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冒险剧本。
现在倒好了,大概是上天觉得他的剧本不够跌宕起伏,于是往里面吨吨吨的灌着水,变成了错综复杂,恩怨情仇,莫名其妙,强兔所难的大杂烩现实宫斗+解谜+狼人杀的剧本。
这都是什么兔生疾苦,惨绝兔寰。
不然他还是想想怎么穿越回去好了,他觉得研究如何穿越好像都比他现在拿着的剧本要简单很多好吗?全靠对比
对比出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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