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前半段时间,我都在博金-博克店度过。每天穿着棕色的制服,用黑金色的发带束起如墨的黑发似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饭,以至于在我实习期满而换上自己的衣服时,站在镜子前会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实习前期,博金先生会监督我的工作,可等到实习的中后期,他便开始频繁出差,另一位店主博克先生从未出现过,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点这家小店,而阴森可怖翻斗巷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我所熟知的地方,似乎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子,只不过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风吹日晒的沉淀后,变得怪诞了些许罢了。
遗憾的是,我并没能套出博金先生的话,尽管我不止一次直接或间接地想他提出圣器的事情,甚至直接将他逼到角落里询问他为何会知道我在寻找圣器,我得到的答案总是“水晶球占卜”,虽然我不学这门课,但我也不是占卜白痴,通过水晶球是不可能察觉到如此细节而敏锐的信息的。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给邓布利多教授写了几封求助信,并开始准备吐真剂,可邓布利多教授却不建议我使用吐真剂,他给出的理由是,博金先生过于谨慎小心,肯定会察觉我的行为的。
结果,在我不得不离开博金-博克店时,我还是只获得了“水晶球占卜”的答复。对此我有些失落,既然博金先生知道这么多,又不想害我,他为何要向我隐瞒呢?种种疑虑盘旋在心头,伴随着我那无聊的下半段暑假——在意大利结识名流。
六年级的第一节魔药课,教室里少了很多格兰芬多的学生,甚至连西里斯都没有选这门课。
西弗勒斯对此非常高兴,他甚至还主动给我带了甘草魔杖糖,来庆祝大部分格兰芬多的消失。
我暗暗叹气,这学期莉莉和西弗勒斯的矛盾越来越深了,去年他们只是渐行渐远,而今年,西弗勒斯学习和使用黑魔法的一幕被莉莉尽收眼底,潜伏已久的矛盾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导火索点燃,激烈的争吵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我则忙得焦头烂额,在两边跑来跑去。
在一次不愉快的“谈心”后,莉莉一气之下跑到了天文塔顶,我害怕她一怒之下做傻事,于是急忙跟了上去。
“西弗勒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她愤怒地将书往地上一扔,叉着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和那群坏人鬼混。”
我捋着她的后背顺气:“别生气,莉莉,我们终究是左右不了他的选择的。”
莉莉忿忿地撇撇嘴:“难道你不觉得他变坏了吗?”
我耸耸肩道:“我认为他本性并不坏,只是被周围的人迷了眼,况且我也是个斯莱特林,有时候也要和那群人一起共事的。”
莉莉神色复杂地瞥了我一眼。
“我说过你不一样,卡莉娜,”她轻声道,“你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可西弗勒斯就不一定了。”
我试着从反方向说:“那万一我都是骗你的呢?”
莉莉坚决地摇摇头:“不可能,你都把你是艾索洛贝拉的秘密告诉我了,怎么可能骗我其他的?”
我不由得失笑。
莉莉消气后,我们一起从天文塔上走下来,打算去吃饭。在路上我们遇到了掠夺者,波特一看到莉莉,就仿佛海清看到了欧豪,直接上前从我身边“捞走”莉莉,而西里斯则接过我手中的课本,和大家告别后与我一起去礼堂吃饭。
西里斯随意地吹着口哨,见我有些闷闷不乐,便低下头关切道:“甜心,又去当和事佬啦?”
我敷衍地点点头:“对啊,不晓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西里斯则耸耸肩,抚平我头顶杂乱的呆毛,有些满不在乎地说:“你这就属于瞎操心,鼻涕精和莉莉不是一路人,他们迟早会散的。感情上强扭的瓜不甜,友情也是一样,更何况鼻涕精还暗恋过莉莉呢。”
我眸子里浮上了些许愠色,到嘴边的话也忍不住硬生生憋了回去,如鲠在喉。斜阳落在他那张棱角分明而立体精致的脸上,轻松恣意的姿态更显得他有些淡漠疏离,我们此刻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让我心底禁不住一阵失落,声音也染上几分怒意:“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莉莉和西弗勒斯认识的时间比她认识波特的时间还长,我为什么要放任他们因一些误会而分道扬镳呢?”
“误会?你确定吗卡莉娜?”他冷笑一声,手上苍白的骨节突出来,“鼻涕精那帮新朋友可是要加入食死徒的,食死徒是什么组织,你不会不清楚吧?”
“可西弗勒斯并没有说要加入,”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就算他加入,我也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莉莉的,你们都不了解他。再有,你反问我是几个意思?”
西里斯皱起了眉头,神色中满是冷漠和疏离。
“我们又不是斯莱特林,没有必要去了解他,”他的语气也开始激动,“既然你这么信任鼻涕精,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加入食死徒,去施展你的黑魔法才华,然后曲线救国保护莉莉呢?斯莱特林级长?”
“西里斯·布莱克,你好恶毒,”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难道忘了我差点被他们杀掉吗?拿我的学院说事算什么本事,你以为你们就很正义吗?前几年,针对斯莱特林的事情你们也没少干吧。”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能这样冲动,西里斯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们和斯莱特林的冲突大多也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先挑起的争端。可事态显然已经脱离了我的预想,开始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正要解释一番,西里斯冷冷的声音就从耳畔响起了。
“那就想想怎么帮‘可怜的斯莱特林同学’讨回公道吧,级长大人。”
话毕,他就向反方向的楼梯走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呆呆的不知所措。
我心中又气又悔,气于西里斯对西弗勒斯的偏见,悔于我的冲动。我毫无吃饭的心情,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晚上有一节算数占卜课,而那节课也是西里斯选的,他总是坐在进门处靠走廊的那列座位上,以便时不时勾起脚绊倒他的熟人,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想见到他和他解释一下,又不愿见到他赌气和冷战的样子。
纠结、气恼、后悔与烦躁占据了我的整个脑袋,我想得脑壳生疼,遂决定干脆翘掉这节课,去室外散散心走一走。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黑湖畔。
“学姐,逃课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我回过头去,小巴蒂正双手插在口袋里,轻笑着站在我面前。
“你是跟屁虫吗?”我痛苦地说。
他不置可否道:“我只喜欢跟着你,学姐。”
我嘴角一阵抽搐,打算转身就走,可他却立马拦住了我。
“学姐,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吗?”他轻巧地问。
我知道他肯定又要“抛砖引玉”,继续给食死徒打广告,又不想和他打架,遂懒得理他,敷衍地说:“啊对对对。”
小巴蒂眯起眼睛,像猎人捕猎那样盯着我,眼神碰撞的刹那间,我竟有神经紧绷之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见我略有慌张,他遂眨眨眼道:“那我的机会就来了,说实话,学姐,我真想趁人之危。”
我掩藏住有些慌乱的情绪,摆摆手道:“我现在挺好的,但如果你再说下去的话,危的就是你了。”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小巴蒂丝毫不顾我的警告,继续说着,“你想吃糖吗?”
我甚至能猜出他下一句就要切入正题,遂痛苦道:“学弟,要不你们还是搞个毕业生校招吧,有大批的七年级待业学生等着你们去宣传,一定能把你们的就业指标填满。而我是个没理想没主见的咸鱼,目前没有就业的打算,只想啃老躺平,你真没必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小巴蒂神色微动,摇摇头道:“学姐,你怎么总把我和招聘广告联想到一起呢,我是真的很仰慕你。”
我叹着气抽出魔杖:“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打小广告的方法越来越无孔不入,我们受众也是会进化的,建议你放下客套,直接进入正题,别逼我和你动手。”
他吐吐舌,只好作罢:“那好吧学姐,但你真的不吃糖吗?雪平牌柠檬雪宝?”
我心头泛起一阵酸意,又想起西里斯给我的糖来,遂鼻头一红,别开脸道:“不吃,谢谢。”
我转身离去,心尖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了一把,生疼酸涩极了,它将我心中所有的思想扯开又撕裂,让我不得不直视心底想念的那个人。正当我思绪烦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干什么!詹姆!快把他放下来!”
莉莉的尖叫声隐隐传来,我急忙加快了脚步循声赶去。
一大群看热闹的学生——几乎全都是格兰芬多,将声音发出的地点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我不顾吃瓜围观者的白眼,拼命从缝隙中挤了进去,却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西弗勒斯被倒挂在了半空中,他的袍子垂落在头上,发丝则狼狈地粘在了脸上,看起来像一只拖把,而周围的人,要么在大笑,要么就在窃窃私语。莉莉攥紧了手中的魔杖,在原地颤抖着,而波特则一脸挑衅地看着出丑的西弗勒斯,西里斯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吹着一片叶子看戏,佩迪鲁则笑着用魔杖指着西弗勒斯,只有莱姆斯在一旁安静地温书。
“这是怎么回事?”我抽出魔杖,却不知道该对准哪一个人。
“啧,布莱克夫人,怎么姗姗来迟了?”波特斜着眼看我,语气轻蔑而阴阳怪气。
我瞥了一眼西里斯,他亦若无其事地和我对视,没有要辩解或来找我的意思,我心中一阵难过,遂把魔杖对准了波特:“说!你对西弗勒斯做了什么?”
波特冷笑一声,目光中泛着寒意:“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挚友鼻涕精呢?他惹我心爱的女孩生气,我帮莉莉出口恶气还不行?”
我望向西弗勒斯,他一直在挥着手试图够自己的魔杖,见我正愣愣地盯着他,他甩了甩挡在眼前的头发,却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噢没想到布莱克夫人今日交际运不佳啊,不仅和自己的男朋友吵架,还被‘挚友’给冷落了,”波特贱兮兮道,继而又认真地问莉莉:“莉莉,需要我把他扔下来吗?让他再也不来骚扰你。”
莉莉跺着脚,亦将魔杖对准了波特:“詹姆!我没有那么生气!而且这是我和西弗勒斯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快把他放下来!”
趁莉莉与波特说话的空隙,我尝试着用落地的咒语来让西弗勒斯平稳落地,可不知为何,任何落地咒都没有生效。周围的哄笑声越来越大,西弗勒斯想要去够魔杖的徒劳动作也渐渐停下了,嘲笑与不堪的语言充斥着我的耳膜,我突然想到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在这场可以算得上是校园暴力的行为中,施暴者与围观者,亦难逃其咎。
虽然我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也不能看西弗勒斯继续丢脸,于是下定决心开始默念恶咒,试图控制住波特,可还没等我念完,西弗勒斯就突然落到了地上,蜷缩作一团,这更引起了围观者的哄然大笑。
“这次算你走运,鼻涕精,要不是莉莉和我说……”
“我用不着她这个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忙!”
西弗勒斯的咆哮像是一道惊雷撕裂了一切,掷地有声。
周围的一切嬉笑声都瞬间消失,静得只能听到我心跳的声音。全身的血液向头顶上涌,我的脑海里一片哗然,而手脚也刹那间冰冷下来,极度震惊导致的短暂意识空缺让我怀疑,我刚才出现了幻听。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波特就气冲冲地上前抓住了西弗勒斯的衣领,将他按到树上,一拳打在了他脸旁的树干上。
“向她道歉——”
“我用不着他的道歉!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莉莉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但她还是狠狠地剜了西弗勒斯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再也不会管你了,鼻涕精!”
我看不清莉莉的表情,只能猜测着那头火红色的头发掩藏之下,是失望,悲伤,愤怒还是惊讶?我无法确定,只能想到莉莉此刻一定心痛极了,或许她还来不及涌现那么多的情绪,还沉浸在那个词带来的伤害中无法自拔。
西弗勒斯,这个一直默默爱着莉莉,爱着莉莉的幸福的西弗勒斯,居然用最残忍的方式羞辱了她……
莉莉转身跑走了,在她转身的刹那,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脸颊上将要落下的一行清泪。
我缓缓而机械地放下了对着波特的魔杖,神色复杂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他张张嘴欲言又止,但看到莉莉坚决离去的背影,和我放下魔杖的动作,他又慢慢地闭上了嘴。
西弗勒斯,你不敢面对莉莉,难道也不愿面对我吗?
顾不了这么多,我立马循着莉莉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可惜我一边大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跑了很远,还是没能找到莉莉的踪影。我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树滑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半瘫在草丛边,心中仍是五味杂陈。
或许是应了我的一语成谶,两条有过交点的直线在经过交点后,将会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延伸,直至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在线条延伸的过程中,没有人可以回头。
我有些悔恨地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顺带着连根带起了几根杂草,春风吹不尽杂草,镰刀割不尽杂草,野火也烧不尽杂草,而它们就像将我心中那稀疏而顽强的希望,对于莉莉与西弗勒斯关系回转的希望。
如果我早到一点,如果是我去化解他们的这次争吵,而不是波特,如果我之前就直接提出让西弗勒斯给莉莉道歉,那结果会不会有所转机呢?
可一切都只能成为假设和无用的可能,我们三个,特别是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我自责又后悔地低下了头,一杯南瓜汁被递到我眼前。
我能猜到是谁送的,遂默不作声,继续扬着泥土发泄着我的情绪。
“土都落到饮料里了。”
熟悉的声音,没有责怪、愤怒与抱怨,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和担忧,以及轻得谨慎的语气。
我抬头,撞上西里斯溢满忧虑的眼眸,他的眼中有一层淡淡的雾气,似乎在隐藏这欲盖弥彰的情绪。他坐下来与我平视,刹那间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他像极了我的小黑,在我难过和无助时,用湿漉漉而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温柔而沉默。
我郁郁寡欢地接过南瓜汁,重重地咬着吸管,冰凉爽口的汁液滑入喉管中,仿佛也浇灭了我不少焦躁。西里斯轻轻将我揽入怀中,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我的头发。
他的一个拥抱总能让我心底任何的阴霾都烟消云散,甚至不留任何痕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抱歉。”
我想起今早与他针锋相对的场景,心中不禁一愧,遂轻声道:“该抱歉的是我。”
他灰色的眸子里有些许落寞,但依旧那么清澈,黑发被汗水打湿,项链落在他衬衫下隐隐若现的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像是一条银色的龙,而那双骨节分明而微凉的手在有意无意之间蹭触着我的耳廓,让我忍不住红了脸,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不知不觉间,我竟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他亦小心而缠绵地回应着我,唇上的柠檬气息让我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而他轻柔地摩挲着我耳后的动作则让我的心尖痒痒的,不由得咬了咬他的唇瓣。
“技巧有提升啊,布莱克夫人。”西里斯望着我通红的脸,恶劣地舔了舔唇,笑道。
我没有和他顶嘴,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也是你教的好。”
话毕,我才意识到他刚才如何称呼我的。
“别跟着波特他们瞎叫!”我嗔怪着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却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得我又气又爱。
“不过,鼻涕精今天真挺过分的,”他略顿了一下,忖度道,“虽然叉子也比较冲动,但最后毕竟是他伤害到了莉莉。”
我将他的项链勾在手指上玩耍,问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西里斯皱了皱眉,闷声道:“我早上和你吵了架,心情不好就翘掉了算术占卜课,叉子也和我一起出来了,没想到撞见莉莉在和鼻涕精吵架,她看起来挺生气的,脸都气红了,叉子就主动去帮莉莉教训了一下鼻涕精,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围观,更没想到鼻涕精会这样说莉莉。”
我叹了口气,波特也太冲动了,虽然他的初衷是好的,或许是想借机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想到让西弗勒斯丢脸丢到了格兰芬多去,而一向孤傲的西弗勒斯又怎能受得了这样的□□,也不堪于被莉莉和他讨厌的人所救,恼羞成怒之下,就做出了超越理智的选择。
我又想起那次我给布朗扣分和关禁闭,在爱与不爱之中,人总会失去理智,可有些事情却是永远都无法挽回的,就像一道很深的伤口,纵然不至于致命,可恢复后仍会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长长的丑陋伤疤,每每看到,那些不好的记忆仍会盘旋于脑海中。
“你也不用自责,”西里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维护这段关系,可最后断裂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不是吗?他们的分歧早就出现了,这只是个爆发点而已,就像是火山喷发。而且命运到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束手无措的,更何况你是个旁观者。”
我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浅浅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因为我是旁观者,所以才想去劝劝他们。作为他们的朋友,我没能保护好这段友谊,我很自责。”
西里斯握了握我的手:“甜心,你在亲密关系中总是想的太多太复杂,你为什么要自己去主导,而不是直接听听他们的想法呢?说不定他们早就不想缓和了,而是因为你才勉强继续这段感情的。”
我抿着嘴不语,或许西里斯说的有道理。莉莉与西弗勒斯这两条线在去年就开始渐行渐远了,莉莉选择了与波特交好,而西弗勒斯则一直对这份隐忍的爱耿耿于怀,无言的感情最可怕,误会积怨已久,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的。
“也许吧,”我轻轻松开了他的项链,“那只能希望他们各自安好了。”
我们依偎在一起看了很久的星星,直到我有些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我们才温存着走回了城堡。
而好消息是我今晚不用巡夜。
“晚安,甜心,”他在我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做个好梦。”
我也给了他一个晚安吻,然后心事重重地走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墨绿色头一次刺得我的眼睛生疼,而当我瞥见角落的沙发上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时,我忍不住靠近了他。
“西弗勒斯。”我轻轻浅浅道。
他缓缓回过头来,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眼中也充满了红血丝。
“卡莉娜,我……”他匆匆而复杂地瞥了我一眼,而这样逃避且欲言又止的神态则让我颇为不满起来。
“你什么你,你知道你这么做很混蛋吗,”我压抑着怒气,轻声道,“我能理解你是出于自尊心被践踏而恼羞成怒,可别人会理解吗?要知道这样的冲动是永远无法挽回的。”
西弗勒斯躲避了我锐利而灼热的目光,半晌,他才苦笑着说:“所以我不敢去和她道歉,我甚至都不敢面对你的眼睛……我知道她一直看不惯我的行为,但我从未有过伤害她的想法。”
“看着我的眼睛,西弗勒斯,”我也坐在沙发上,“你以后都要生活在对绿色眼睛的愧疚中吗?如果是这样,请你把我这学期所有的魔药作业和魔咒作业都包圆,如果你不想累死,那就请你直视我。”
他犹豫了片刻,显然觉得看看我总比累死于作业堆中好不少,于是怯生生地瞥了我一眼。
我也不想再为难他,毕竟现在看到绿色的眼睛无疑等同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于是也和他错开了目光,浅浅道:“一些错误,既然无法用语言弥补,那就用行动弥补吧,虽然你和她永远无法回去了,但至少赎罪的过程会让你不那么痛苦。”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西弗勒斯的表情,只是隐约间听到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叹气与悲戚的“谢谢你”。
多年之后我每每回忆起这一幕,都忍不住感慨自己一语成谶的能力。或许也是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我们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犯错与弥补中度过,若是天大的错误,那我们哪怕穷极一生,也会孜孜不倦地走在赎罪的路上。
生命的每一天都在倒数,可愧疚与负罪感却在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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