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大家都各怀心事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打算回到久违的家中。平时热闹非凡的公共休息室现在近乎空无一人,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一些长在角落里的情侣在拥吻,用缠绵而热烈的方式进行这短暂的告别。
在我终于合上最后一只行李箱的盖子时,米兰达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像一只幽灵那样飘到了我身边。
我被吓了一跳,可她居然笑眯眯地帮我掖好了床边的帷幔,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切让我感到恐怖极了,全身上下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卡莉娜,累不累呀?”她摆出一副谄媚的姿态,甚至还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木瓜。
我惊悚地望着她,然后急忙摇摇头。今天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米兰达居然会主动关心别人?
“噢虽然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但是木瓜还是很甜的,难道不是吗?”她继续笑眯眯道。
我面露菜色,打算去搬另一只箱子,没想到米兰达却抢先一步将我的箱子拎了起来。
“太沉了,我给你拿。”她笑得令我发慌。
我再也受不了她这样的无事献殷勤,于是拉住她,叹了口气:“米兰达,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不是要我的存折,我都可以给。”
她先是白了我一眼:“谁稀罕你的存折。”然后又想到我家的财力后,遂狡诈地眨着眼道:“好吧,如果你非要给我存折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不会让你太难堪的。”
我:“……”
见我一脸无奈,米兰达只好露出了狐狸尾巴:“其实我是想问问,你家还有没有包场丽景餐厅的可能性。”
我尴尬地捋捋头发,说来奇怪,去年的圣诞节前父亲可谓十分反常,不仅破天荒地给我寄了他亲手织的围巾,甚至还写了一张正式的祝福贺卡,并强制丽景餐厅为我们举办联欢聚会。虽然在这之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那种不近人情和厌恶我的样子,但鉴于圣诞节时的种种行为,我不由得怀疑他被施了夺魂咒。
父亲在此之后就没有再和我书信往来,我也没去主动和他问起这件事情。那个平安夜就像是我这一段段进度条式的校园生活中,一个突兀明亮而不可忽视的荧光点。
“我爸不可能再包场了,但是……”我故意挑了挑眉,留足了悬念。
米兰达凑上前来,呲着牙眨着眼期待地看我,仿佛看到救世主一样。
“但是我有可能包场,不过前提之一是你现在必须乖乖闭嘴然后回家。”我简单地说,将箱子从她手中抢过来,“拜拜,亲爱的。”
我用了个漂浮咒和飞来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飞快地跑出了休息室。
身后传来米兰达的大吼:“噢卡莉娜!你有种……”
看,这就是未来的莎菲克夫人,在他们的婚礼上,我则需要这样介绍她:
一位成绩优异,温文尔雅的淑女。
我吐吐舌,然后在城堡外面与西里斯汇合。他今天穿一件黑色的宽大t恤衫,头发随意地垂下来,脖子上带着一条长长的银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银锁坠子。此刻,他正一边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仰起头喝手里那罐冰可乐。
喉结滚动,青筋和肌肉线条明显,阳光下的他有一种格外性感而引人注目的魅力。
见我提着箱子到来,西里斯急忙放下可乐,上前一步帮我拎起箱子,然后在我的脑壳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怎么拿行李还不叫我,重不重?”
我轻轻浅浅道:“不重的噢,而且我自己就能做好的事情,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这倒是实话,于我而言,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是不希望寻求别人的帮助的。
西里斯的神色有些失落:“甜心,我可不是别人,我是你未来的丈夫啊……”
“我没承认过这事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遂撞上他那双深邃而委屈的眼眸,于是又扑哧一声笑道,“好啦,以后我会叫你帮忙的。”
西里斯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趁我不注意就立马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细细的银色手链上系着一个精巧的小钥匙,上面印着花体字母“k”,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由得动了动手腕,愕然道:“这是什么?”
西里斯晃了晃他那条项链:“钥匙和锁,我这条项链是被锁给锁住的,平常摘不下来,只有你的钥匙能解开这个小锁。”
循声看去,他的项链坠上印着的是字母“s”,我心头一热,忍不住被这浪漫的小把戏逗笑:“怎么,用锁把自己锁起来交给我了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趴在我耳畔吹着热气缓缓道:“当——然——我的甜心,你已经把我的心锁住了。”
我觉得好痒,只好嗔怪地顺势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又是土味情话。”
西里斯眨眨眼,狡黠道:“可你喜欢,不是吗?”
我无法否认,但还是不置可否地吻了吻他的脸道:“我们该走了,西里斯。”
他扣住我的手,我们在幻影移形的帮助下来到了博金-博克店门口。
“啧,你确定要来这里做实习吗?”望着阴森的环境和破败的街景,西里斯弹了弹身上的灰,忍不住皱着眉头问我,“翻斗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则轻声道:“放心吧,邓布利多教授会定期来看我的,而且博金先生也算是我的旧相识了。”
西里斯还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当初我说要和你一起来实习,邓布利多教授和你拒绝了我不下一万次,现在看来,我当时就该直接把这个店买下来,让你来当老板娘,”他撇撇嘴道,“我真是不理解为什么博金只允许一个实习生的存在,难道多点服务员不会是一件好事吗?”
我亲了亲他的唇角,勾着他的脖子继续安慰道:“拜托,亲爱的,博金-博克店每年都会有实习生,他们不也都活得好好的嘛。而且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中国有句古话叫小别胜新婚,短期的分别会让我们更幸福的。”
话毕,我给了他一个真正的亲吻。
西里斯这才舒展了紧锁的眉头,依依不舍地回应了我的吻。
“好吧,虽然上个暑假的教训让我不太敢看你单独离开了,”他的语气里还是满满的担忧和犹豫,“不过我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大不了我就每次都买很多东西,帮你提升业绩。”
我笑着又吻了吻这个幼稚鬼。
我们在店门口分别,走之前西里斯还给我塞了许多救急的魔药和一张防护类咒语清单。望着满满一箱的魔药,我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在备考之中抽出时间去地窖里熬这么多复杂的魔药的,也瞬间理解了他刚才百般担忧的情绪。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拼尽全力地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由于同时手持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推荐信,再加上博金先生和我有过几面之缘,我很顺利地在一众面试者中脱颖而出,而后成功入职了博金-博克店。博金先生并没有给我安排很多活,只是给我介绍了店内物品以及禁忌要求,然后让我负责简单的清点货品和接待客人工作。
店里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顾客来访,作为一家暗中经营灰色产业的古董商店,我本以为那些客人都是老气横秋的纯血家主或心怀不轨的食死徒,可事实却与我的想象大相庭径。客户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带着大金链子的“暴发户”,他们戴着清一色的大□□墨镜,烫着非主流发型,进店的时候甚至还要自报家门:“哟哟切克闹,在下葬爱家族之红琉璃王子。”
当然,近日的店内流水十分漂亮,这得益于一位来也匆匆,去却不匆匆的新客户——西里斯,他为了能多和我聊会天而不被赶出去,每次都专挑一些贵重且没内涵的物品。无论是非主流大金链还是镶着钻石的“吼叫电话手表”,西里斯都是毫不还价地全款买下。这不禁让博金先乐开了花,毕竟作为一个靠黑魔法物品和灰色产业捞金的人,他早就看那些夸张而毫无意义的摆设品不顺眼了,好不容易等来个大客户,他怎么能怠慢呢?
望着博金先生看向西里斯的眼神,我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会不会突然单膝跪在西里斯面前,露出星星眼牵着他的手说“你,是我的神!”。于是在西里斯的“钞能力”之下,我的工作更加清闲了,几乎隔几天就要进行“数箱子、谈恋爱、收钱收支票、谈恋爱”的流程。
“梅林的,这个傻孩子,”西里斯走后,博金先生一边数钱,一边笑着和我说,“净买些没用的摆设。这么说吧,除了他买走的那些,店里剩下的几乎都是有魔法意义的物品了,哎呀,真是人傻钱多……”
他的眼睛都快贴到金光闪闪的金加隆上了,可嘴上还在滔滔不绝。
我尴尬地笑笑,继续转头数箱子。
可没过多久,店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噢,至少对我来说。
这天,我正在勤奋地擦着巨大的消失柜,随着店门上风铃的清脆声响,一位戴着黑色兜帽的顾客踏入了店内。我习惯性地一边继续手中的工作,一边转过头去表示欢迎:“欢迎光临博金-博克,有什么需要请随时……”
我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因为眼前的“客户”渐渐摘下了兜帽,那张帅气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噢梅林的,怎么又是雷古勒斯·布莱克。我不由得感慨我们之间的奇怪缘分,似乎我每次遇到他,都是那么的出其不意和意想不到。
“……请随时叫我,且注意不要乱碰店里的任何物品。”我有些忿忿地说。
雷古勒斯那双蓝色的眼眸撞上我有些躲闪的眸子,继而惊讶地皱着眉道:“你怎么在这?”
既然遇到了,那就这样呗,我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实习。”
他神色复杂的瞥了我一眼。
“怎么?不相信?”我吐吐舌,“我可是一路过关斩将,正大光明地拿到的实习机会,你可不要太羡慕。”
雷古勒斯:“……”
可好巧不巧,就在我话音刚落时,一直在柜台后埋头奋笔疾书的博金先生突然抬起头问我:“待人和善、接物沉稳、温文尔雅、娴静端庄、气质如兰、恬静如水……卡莉娜,这是你简历上写的对吧?”
雷古勒斯的嘴角开始强烈地抽搐,我则尴尬地愣在原地,脚趾又开始了挖出三室一厅的工程。
见我不回话,博金先生有些着急道:“我在整理实习生简历,怕搞错就问你一句嘛,回答是不是就行。”
望着雷古勒斯这副想要嘲笑我的模样,我倒来了信心,直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道:“是的,先生,一字不差。”
雷古勒斯直接“噗”一声笑了出来,他凑到我身边,耳语道:“你确定你待人和善、接物沉稳?”
我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如果我不和善沉稳的话,你现在就被赶出去了。”
雷古勒斯挑挑眉,不怀好意道:“好的,气质如兰的卡莉娜·波吉亚。”
我亦阴阳怪气地回了他一句:“嗯嗯,魔药大师雷古勒斯·布莱克。”
被我精准戳中痛处,雷古勒斯狠狠剜了我一眼后愤然转过头去。他看了淡青色展柜中的一些贵重项链,然后指着其中的一条问道:“这条多少钱?”
我没好气地说:“这是展示品,能不能自己看看标签。”
他皱起眉头:“服务态度好差,我现在就要走了,去投诉你们。”
我故意作出央求态:“答应我,别走好吗?”
雷古勒斯的心情好了一点。
“别走,跑啊,跑起来,跑着去投诉我。”我吐吐舌,云淡风轻道。
雷古勒斯正要口吐芬芳,店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珍珠贝雷帽的女士,她肤白貌美,身材姣好,一条修身的深蓝色连衣裙更是衬得她如一株神秘而高雅的蓝玫瑰。
她微笑着朝雷古勒斯走来,高跟鞋掷地有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们怎么都喜欢来这家店给我挑礼物,”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浮着的云朵,淡蓝色的眼眸则流转着光晕,浅浅淡淡地掠过展柜中的项链,“西里斯也是,你也是,搞得都没有什么悬念了。”
雷古勒斯无奈地挠挠头,笑道:“噢没办法,谁让你最喜欢这里的首饰呢。”
女士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但西里斯买的那些也太奇怪了,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将要成年的人会买一兜黄金奶瓶回来。”
雷古勒斯神色复杂地匆匆瞥了我一眼后道:“或许是因为钱太多了吧。”
女士上前一步端详着展柜里的项链,又转过头来,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间,她立马用又惊又喜的语气问道:“卡莉娜?你怎么在这?”
我被问得一脸懵逼,虽然我很有名,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可一上来就亲昵地喊我的名字的还真不多,尤其是这样打扮的贵族小姐。
“嗯……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我似乎不认识您。”我眨着眼问她,毕竟这个世界上叫卡莉娜的可不在少数,黑发绿瞳的也大有其人。
女士坚决地摇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手包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还是你放假前给我写的呢,”她一边将信递给我,一边絮絮叨叨着,“你只说你要去找份实习工作,但我没想到你是来这里实习。”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信,看到收件人的刹那,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narcissus?
我疑惑地抬起头,望着这位女士一脸淡定的样子和她在签收栏的签名,难道她就是narcissus?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奔现成功了?
“您是……narcissus?”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么说来的话,眼前这位贵族小姐就是我一直书信往来的笔友了?
她娴静地点头,继而伸出手来:“是的,介意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吗?”
我摇摇头。
“纳西莎·布莱克,很高兴见到你,卡莉娜。”她热情而简单地说,我则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她就是卢修斯·马尔福的热恋女友,布莱克家族的小姐,西里斯的堂姐?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纳西莎就瞥了一眼雷古勒斯,然后浅笑道:“在学校没少麻烦你帮雷尔学魔药吧,辛苦你了。”
雷古勒斯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而我则直接握住了纳西莎的手,大言不惭道:“嗨害嗨,不辛苦,命苦。”
雷古勒斯:“……”
由于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和纳西莎简单聊了几句就继续去擦柜子了。消失柜由于被施加了许多复杂的魔咒,是不允许被使用清洁类的魔法的,所以我只好站在梯子上徒手擦拭着厚厚的灰尘。
雷古勒斯给纳西莎买掉了一条有消除颈纹作用的月光石项链,临走前,纳西莎极力邀请我晚上与她一同共进晚餐,我觉得有点不适应,毕竟在西里斯口中,他们家“几乎没一个好东西”,于是就以钱不够的理由婉拒了她,可没想到她的热情实在太高涨,不仅要请我吃饭,还说要带我逛逛繁华街区。俗话说“有饭不蹭非人哉”,本着白嫖的心态,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邀请。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点亮,在黑色绸缎一样的河流上,一盏盏明灯就像漂浮在河面上的河灯,玲玲而耀眼极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给店里的地板施了个清洁一新,然后换下工作服,锁好店门后来到了纳西莎约我的餐馆。
我们坐在露台上,吹着夏季潮湿而不闷热的晚风,面对面切着牛排。
“那你毕业后打算去哪工作呢?”纳西莎一边喝着蔬菜汤,一边问我,“别告诉我你想一辈子给博金-博克打工,虽然你不愁吃穿。”
我摇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我要么入职魔法部,要么就留在霍格沃茨。”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许的震惊。
“我还以为你要回意大利,”她不咸不淡道,“毕竟那里比英国安全多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并不很好,我们这样的人都要被迫做出选择。”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情吗?”
她的神色晦暗了几分,继而抬头撞上我平静的眸子,遂轻轻摇头道:“不,我没有,只是觉得……”
她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确保没有目光落在我们这一桌上后,才轻声道:“我的爱人卢克,他加入了食死徒,马尔福和布莱克家都以此为荣,但最近他们出的事故太多了,我有点担心。”
我心中有些波澜,难道她也看不惯食死徒吗?
“你不喜欢食死徒组织?”我亦低声回问她。
纳西莎的神色有些许犹豫,但还是否定了我的说法:“我并不讨厌他们,或者说我不会讨厌卢克所喜欢的东西,卡莉娜,我很爱他,凡是他拥护的我就不会反对。”
我沉思片刻,虽然她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过她的爱人对她多么好,他们有多恩爱,可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为了爱情而支持对方的一切决定,我总觉得有些冲动。
“可你不觉得食死徒有点危险吗?”我试探地问道,“他们逐渐走上了屠杀的道路,这并不是件好事。”
纳西莎的目光轻轻地飘过去,继而叹了口气。
“对啊,”她轻轻浅浅地说,“虽然我也很讨厌泥巴种,但不至于把他们都杀掉,大不了赶回麻瓜世界就行。哪里有起义哪里就有镇压,再这样下去,战争恐怕就不远了,而我只想让卢克好好活着,这也是我赞同他加入食死徒的初衷。”
我挑挑眉,继续听她往下讲。
“前两年的食死徒还是个强大而清醒的组织,为了卢克所追求的未来,我支持了他加入组织的行动,”她继续说,“但一次次和杀戮有关的计划,让我不得不开始担忧他的安全。”
我忖度片刻,问她:“那你要加入食死徒吗?”
出乎我的意料,纳西莎居然苦笑了一下。
“或许我不得不要加入了,毕竟我是永远要和卢克一起的。”她苦涩道。
我沉默地望着眼前的纳西莎,仿佛在思索如何回复她那一封封洋溢着爱情的幸福与苦恼的信件。每次写信我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可当她脱离白纸黑字,活生生地坐在我对面时,面对她的长篇大论,我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纳西莎作为一个典型的布莱克,但她早已深陷爱情的网,并决定以卢修斯·马尔福的姓氏冠上她的名字。我突然想到母亲,她在嫁给父亲之后也大力支持父亲的一系列选择,只不过纳西莎是幸运的,她的爱人也爱她,可我的父亲却不爱母亲。
或许有内心的波澜和苦涩,可在爱面前,一切都溃会不成军,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半晌,我缓缓开口:“那祝你幸福,纳西莎。”
她浅浅一笑:“叫我西茜就好。话说,你不是也在谈恋爱吗?他对你怎么样?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恋爱对象是西里斯的事情,而她所知道的也只有“讨厌鬼变爱人”的故事。思索片刻,我还是决定先探探她的口风:“他对我很好呢,只不过他和他家里有些矛盾,我们可能要私奔了。”
纳西莎先是一愣,而后失笑道:“噢这倒是和我那个令人头疼的堂弟很像,西里斯·布莱克,他是你的同学,你应该认识他。在学校是个捣蛋鬼,在家就天天和贝拉吵架,他母亲沃尔布加都快被他愁死了。”
我从善如流地点头:“我认识他,但我觉得他还蛮独特的,难道不是吗?”
纳西莎犹豫着开口:“我倒觉得他是个十足的奇葩,无法理解。”
话毕,又不咸不淡地补充道:“无所谓吧,反正我以后会姓马尔福,我要想的只有卢克和马尔福家,布莱克家如何,就不管我的事了。”
额,看来西里斯和他们家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但是纳西莎听起来也不太想管布莱克家的事情。
我继续追问:“那你和原生家庭的关系怎样呢?”
纳西莎神色复杂,耸耸肩道:“还好吧,就是规矩太多,我又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所以有时会觉得感情淡漠。可我终究比较幸运,虽然从小就被灌输联姻思想,但好在卢克是爱我的,在他那里我觉得很温馨。”
听完纳西莎的一番感慨,我忍不住想起我离家前的痛苦生活,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得我近乎喘不过气来,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远在英国的纳西莎,虽然是“乖乖女”,但也会对这样的约束满腹牢骚。
“那就赶紧嫁给他,”我眨眨眼道,“我的宗旨就是,什么让我痛苦,我就抛弃什么。你比我幸运,西茜,我年龄太小,没得人可嫁,就算嫁了也不见得会过好一些,所以选择了转学出走。”
纳西莎笑了,真诚地举起酒杯道:“卡莉娜,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你活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去不同的地方结识不同的人,所以每当我收到你旅游时寄来的明信片和伴手礼时,我都会觉得羡慕。”
我亦轻轻地与她捧杯:“可你现在也很年轻,而且以后有的是机会和爱人一起游山玩水,不是吗?”
她羞涩一笑。
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香水的话题,两个有共同爱好的人在喜欢的话题上总是无话不谈,直到餐厅打烊的时候,我们还在交流对角巷一家小店最新推出的桃子味香水。
她喝了点酒,脸颊微红,让她本身白得吓人的皮肤浮上一层淡淡的血色,像是涂了胭脂一样好看。临行前,她突然拉起我的手,酡然道:“卡莉娜,因为你,我也会爱屋及乌的。”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什么叫爱屋及乌?”
她狡黠地笑笑:“西里斯,虽然我们都对他很有意见,但你喜欢他,所以我也不会对他有太大敌意。”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纳西莎,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见我一头雾水,纳西莎遂又握紧了我的手:“就算西里斯不理我,雷尔也会和我说些东西的呀。”
远在家里的雷古勒斯打了个喷嚏。
雷古勒斯:“?”
“不过你们两个在叛逆这方面,倒是很相似,”纳西莎继续说,“你也不用担心,不管你对纯血理论和布莱克家是怎么想的,你都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毕竟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我如此兴趣相投的人了。”
我亦投给她一个灿然的笑:“谢谢你,西茜。”
话是这么说,虽然我很感动,但我心底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和惆怅的,就仿佛我们之间被隔上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导致了我们的距离,可我无法怪罪任何一个人,纳西莎遵从她耳濡目染的家教,也想继续和我做朋友,她是无错的;而西里斯特立独行,我爱他的张扬,就也爱他的叛逆;我则早就不将麻种巫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既然这点与我的爱人相合,那我也没必要为了其他事情而伪装自己。
或许究其根本,怪就怪在这万恶的纯血理论吧。
我站在博金-博克店门口,心不在焉地踢着路边的石子,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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