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搭配bgclearwater)

    我并没有等多久。

    在她毕业后的一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果然安安稳稳地进了魔法部,靠送钱找到了一份可以摸鱼的闲职,掩人耳目,我并不关注她是否加入了凤凰社——虽然我常常听其他食死徒说起,凤凰社里居然也有人会用很厉害的黑魔法,而往往在他们苟延残喘地说完这几句话后,他们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怎么参与大型的戮杀活动,或者说我不太喜欢与很多人同行,身为一个伪装极其成功的食死徒,我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抓叛徒和折磨人,这种怪异的兴奋总能让我找到多巴胺分泌过度的感觉。

    和往常一样,我的父亲仍然将我的优秀成绩和谦和有礼作为炫耀的资本,却在独处时以冷脸对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宁可去听听其他部门的“每月职工总结发言”,这种客套的□□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那样,可历经多年发展仍旧经久不衰,甚至愈加流行,成为了当代男女青年升职内卷的重要手段。

    不过,法律执行司的总结发言,却因有了卡莉娜·波吉亚的存在而多了一抹与众不同的色彩。

    “我没什么要讲的,各位,”在一众滔滔不绝的自夸和阴阳怪气之后,她蹬着一双香奈儿高跟鞋走上讲台,“众所周知,宇宙的尽头是考编,考编的尽头是暴富,诸位都是部门里不可或缺的骨干,暴富指日可待,那我就祝大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工作愉快吧。”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司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而她则折起薄薄的一张稿纸——虽然她一点也没看,优雅地鞠了一躬后,拎着裙子走下讲台。

    我坐在后排,微微挑眉,一言不发,等到她落座之后,我才勉强看清了她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摸鱼大王火辣辣》发售日期提前一周,签售会将在对角巷11号的二层展厅举行……”

    额……

    从霍格沃茨离开后,我按照父亲的要求,走了他为我铺设好的道路,进入魔法部走向官场,虽然周围总有指指点点的声音,可这样的行为却无可厚非,毕竟我那要权要钱不要家的父亲在外拼搏多年,为的就是让克劳奇家族在官场之中春风得意,像启明星那样永不坠落。不过随着食死徒势力范围增大,以及一些白痴在任务中的冲动行径,傲罗们逐渐将我们这个组织视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批批嫌疑人和俘虏被带回法律执行司,审讯室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我却并不觉得难过——这样的同僚还不如没有。

    父亲一直致力于竞争下一任魔法部部长之位,又在今年平调至法律执行司,表面上职位没什么升迁,可这样的调职却引起了不少争议,以康奈利·福吉为首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法律执行司在部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掌控的工作范围也不再仅限于司法和刑罚,而是逐渐开始领导傲罗指挥部,男男女女穿着熨烫得服服帖帖的衬衫和轻薄长袍,抱着厚厚的犯人资料穿梭于电梯、走廊、庭院和办公室之间,行色匆匆,只为在更短的时间内抓获更多的食死徒。

    魔法部部长对此很欣慰,虽然有极少数对我的身份颇有其词的人,他们怀疑我也是食死徒的一员,可父亲很快就用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出色的政绩让他们闭上了嘴。

    “巴蒂优秀出色、彬彬有礼、沉着冷静、才华横溢、孝顺体贴,这正符合当下对人才的要求,而随着就业压力增加,非良性竞争层出不穷,诋毁与造谣成为了一个不容小觑的话题,这非常不利于魔法部的发展,很可能造成劣币驱逐良币。”

    父亲信誓旦旦地如是说着,我则不置可否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还真是自信啊……父亲,一个连爱这种最单纯的情感都不懂的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复杂而细腻的感情呢?

    我的父亲正处于竞争关键期,除了拼命抓食死徒以外,他也要尽量避免一切风言风语,遂并没有给我分配独立的办公间,用他的说法就是“一视同仁,鼓励平等竞争,拒绝关系户、走后门行为”,而他对我也算仁慈,在这十八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主动询问了我的想法,提出可以按照我的意愿来为我分配同事。

    “答应我,巴蒂,对外一定要说是随机分的,不然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疏离和淡漠,语气不容置喙,似是早已肯定我会守口如瓶。

    我眯起眼睛,象征性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书页翻动的簌簌声像极了落叶飘零的声音,仿佛那一张张毫无生气的面孔将要垂危一样。

    可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掩盖之下,我只想要那个和我一样正在掩盖着什么的人。

    “我想要卡莉娜·波吉亚,父亲,”我抬起头,目光温柔得像是融化的一池春水,淡淡道,“您说她总是摸鱼不是么?交给我吧,我最喜欢监督混子、帮您整治不良风气了。”

    我确实没有撒下弥天大谎——至少第一句是我为数不多的真话。

    于是我如愿以偿地搬到了她的办公室里,翌日我整理好衣领,在办公室中放满了栀子花,而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则直接惊讶地转头就走,直到撞上我的父亲,这下她不得不乖乖回来上班了。

    她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但并不杂乱无章,整整齐齐地就像父亲寄给我的信件,让人不由得想将他们弄乱。可我并不着急拥有她、弄乱她,而是颇为耐心地欣赏她丢神的样子和接到来电时的紧张神态,以及那份装出来的从容和摆烂。

    这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她像是失去了保护壳的蚌那般柔软,对食死徒的多疑焦虑、对布莱克他们的担忧以及对战争的紧张就像沙砾石子一样,落在她的柔软之间,硌得她生疼,却不得不含着泪忍受这般的苦楚。

    当年锋芒毕露的张扬和不可一世的强大,似乎都消失在学生时代的照片中,战争就像一把大火,毫不留情地烧掉了那些照片,只留颓然的灰烬与熊熊燃烧的烈火。

    再等等,小巴蒂·克劳奇,她马上就会失无所失了,她马上就是你的了。

    时间点滴流逝,过午的温热催着她眼中的迷离恍惚,她总喜欢在下午犯困,上学时甚至会翘掉下午第一节课用来补觉。她犯困的时候会表现出一种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样子,脸颊难得像河豚那样鼓起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撑着下颌处,修长的手指延伸到精巧别致的下巴上,蝶翼般的睫毛颤抖着,毛茸茸的脑袋总是微微晃动,却不由得沉了些许,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在桌面上那样。

    空气中的细小绒毛漂浮在阳光下,我伸手想要轻轻拈去她发丝上的小羽毛,却只抓到了一团暖融融的空气。

    恍惚间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半梦半醒之间的迷糊样子——可爱得像是翘尾小动物。而我则像是在观赏一尊雕塑——在我的印象中,雕塑是最生动的存在,我曾在画册上看过贝尔尼尼的雕像,仿佛一直盯着她看,她就能活过来那样,所以我才选择了定做一尊小小的雕像,镌刻的正是她犯困的样子。

    冰凉的刀锋在起承转合之间描绘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脊,她的骨,顺路而下,仿佛也描绘尽了我的一生。

    这是我与她相识的第七个夏季,从1973年开始,我在阴暗的角落里为清脆的高跟鞋走路声和肢jie玩偶的狠戾神态而渴望得发了疯,我的指甲深深地划在我房间的墙壁上,留下历历在目的凹陷划痕,可我却从不使用恢复如初咒,因为只有凹凸有致的立体痕迹才能突显我那立体而真实的渴望。

    我肯定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可我却是自己真实//欲//望的无条件拥趸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而别无他求了。

    是……这样的吗?

    我曾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从不会对这一点产生怀疑,可在1981年的初春,当我对上那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眸时,我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在害怕吗?

    在害怕吗,在害怕吗?

    在害怕什么呢?

    那双眼眸是如此漂亮,苍翠欲滴地似乎要反射出克劳奇庄园的蓊郁丛林,这般美丽的东西不该承载这么多沉重的情绪,不该对一切的一切都万念俱灰、痛苦不已。

    那一天我在办公室里久久徘徊,直至月亮也不想再和我对视,悄悄将自己隐匿在远处的起伏山脉之中,绵延的群山一直迤逦至河畔,继而也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之前。

    在害怕啊,小巴蒂·克劳奇,你在害怕。

    你必须承认你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你害怕那双眸子中的光亮将永远熄灭,而你也无法让它再度燃起任何火光。

    你害怕自己无法丈量深渊的底部,而已经将她推入了一个无底洞,磁力如此之大,将她生拉硬拽着往下带,急速坠落而深不见底的绝望感将会突如其来,可你却不能凭一己之力将她拽出——你又不想让别人来,因为她是要属于你的。

    你害怕她在失无所失之前,就已经将她自己弄丢在绝望的深渊中,而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你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周围都是氧气,可我却蓦地感到窒息,跌坐在地上的我似乎被无数双黑色的小手拉扯,脑中的一切映像都叫嚣着扭曲、作直。

    我整个人都扭曲着躺在地板上,丑陋极了。

    她不该这样的。

    卡莉娜·波吉亚应该永远都穿着贵重而华丽的裙子,发型一丝不苟地盘起来或披在肩头,她应该昂着下巴,那双像蛇眼一样的双眸中泛着寒光和狡黠,轻启丹唇,她想要掌控的人就会如柔软的东方丝绸那般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缠绕在手指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颓然而丧气,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徒留一副苍白而美丽的躯壳。战争前期的多疑和顾虑已经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而突如其来的预言打击则让她再也无法露出一个笑容——哪怕是装笑。

    她分明可以那样强大,却在掩盖锋芒的苦楚之中变得垂危,似是一盏玲珑剔透的八角宫灯,中间的烛芯摇摇欲坠,一阵小风就能将它吹灭。

    或许在我得到她之前,她就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我将她推离其他人的身边,以为自己在将她推近自己,却不料将她送到了悬崖绝壁边缘。

    黑魔王告诉我的话像是深埋在地下的彩色瓷器,在我将表面的尘土拂去,而看到熠熠生辉的彩色瓷器后,我确实尝到了甜头和喜悦,可我却忽视瓷器底下破碎的尖锐碎片,它毫不留情地割破我的皮肤,在喜悦的最后给我沉重一击。

    而这正是我那天没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最好是她的骸骨。”

    不,主人,我可能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是说……我要她活着,我要拥有活着的她,而不是抱着她的尸体,吮吸着和我一样干涸的唇瓣,这样我便无法汲取任何甘露,两个垂危的干枯者只会加快彼此的消亡速度。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一种奇异的痛感侵蚀着我的每一条神经,这是比骨头痛更疼的感觉,似乎已经超越了我对“痛”这个单词的认知。

    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我以为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那么就来一种顶级的痛楚吧,让我们看看,究竟是哪个更痛些。

    肯定是骨头痛更胜一筹。

    我遂缓缓将餐刀插入自己的手背,我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响,汩汩鲜血流淌出来,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卡莉娜的眼神潋滟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了深不见底的痛苦,这让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伤痛上。

    我等了许久,等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匆忙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恢复咒,血淋淋的撕裂般的伤口缓缓愈合——速度慢极了,痛感几乎没有,只有那种新奇的痛楚感一直没有消失,它像是发现了一块未被开辟过的土壤,在我干枯的心田里生根发芽,拼命汲取着我本就干涸的心灵。

    她没有阻止我将餐刀插入手背,甚至连目光都不愿意聚焦一下。

    如果她注意到了,哪怕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提醒,哪怕是一个厌恶的眼神,甚至是站起身来将餐刀再插入几分,那种奇怪的痛感都会消减不少。

    可她偏偏没有这样做,她无视了我的行为,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发现她似乎再也无法对其他任何事情产生兴趣了。除了在看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的照片,她的眼睛里会渗出几丝柔和,剩下的时间里,她的眼睛都是没有光泽的。

    我或许已经料到这种痛的名称了,可我不敢承认——我坚信自己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我这样的疯子,也无法将她变成和我一样的疯子,因为她有这种东西,我却不能将它填满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无法念出美妙而完整的单词,哪怕在心中想象无数遍,可他没有这样的经历,至少在此领域,他是空白的。

    他多么渴望念出他所想的单词,却只能因束手无措而无助地哭泣。

    我没有心,她有心,就算我面对的是她的一颗空荡荡的心,我也不会将它填成我脑海中的样子——我只会无能地焦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处理。

    我该去问问谁呢?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供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在万般纠结和数次犹豫之下,我还是去找了主人,却得知他丧命于一个一岁小孩的手下的消息。

    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终结了黑魔王的性命。

    那天晚上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在放烟花,而我却像随着烟火绽放而燃烧殆尽的火药,像被丢在垃圾堆里的空烟花筒,像烟火散去之后的难闻刺鼻味道,像被水浸湿而绽不出任何色彩的残次品烟花。

    我的信仰消失了——虽然我依旧坚信他不可能就这样死去,太匆忙太草率了不是么?

    但我的渴望却有可能彻底死去,她是唯一一个可能和我一样,与漫天花火格格不入,却只能装作开心的人,我们的阵营不同,心路历程也大不相同,可此刻我们却都会为了重要之人的离去而悲痛不已。

    我很想找到主人,于是我折磨了一些和他的死亡相关的人,在钻心咒带来的短暂愉悦中,我似乎轻松了一点;而之于她,我好生害怕自己已经弄丢了她,遂开始寻找她的下落,我本以为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在我回到魔法部想要通过关系网络寻找到她的所在地时,我却被叫到了一场庭审之中。

    “我有名单,我有名单……先生。”

    “艾文·罗齐尔……”

    “奥古斯都·卢克伍德……他是个间谍,神秘事物司的那一个……”

    “斯内普,先生,不,我不要回阿兹卡班,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是个食死徒……”

    “安静!安静!”

    父亲愤怒地摔着厚厚的文件,我看不清远处的那个人,只能依稀地听到他凄厉而尖锐的大笑。

    “我还知道一个,先生,他是个忠心耿耿的食死徒,参与劫持,还折磨了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夫妇……”

    “巴蒂·克劳奇!”

    尖叫声像惊雷一般撕裂了一切,现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颤抖着盯着坐在委员会中央,厉声审判着罪犯的父亲。

    我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讽刺吗?父亲,一辈子致力于打击食死徒,你一定想不到,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就是他们的一员吧。

    “……二世。”

    你好,父亲。

    让我来重新和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不知名敬业食死徒——巴蒂·克劳奇二世。

    我缓缓起身,抽出魔杖想要施放一个黑魔标记的咒语,却在伸出手的刹那间被一道白光除去了魔杖。

    魔杖飞离手的速度极快,我的手掌被磨出一道热剌剌的伤口,自己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在一众人蜂拥而至将我制服的刹那间,我的脑子又恢复了清醒,我想到了那个我渴望的人——我还没有找到她。

    我竟颤抖着流下泪来。

    在一片吵嚷和泪水模糊的双眼中,我没有察觉到父亲的神色,而寡不敌众的我最终还是被押送到了去监狱的路上。

    “对,我在听,好的收到……喂,弗朗西斯,不要去拘留所了,直接去监狱吧,哎!还能为什么,拘留所没空地了呗,刚来的那个什么……什么娜·波吉亚,正好进了最后一个单间……”

    触电般的感觉袭来,我骤然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什么波吉亚?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傲罗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双面镜,轻蔑地瞥我一眼后道:“卡莉娜·波吉亚,攻击正在押送西里斯·布莱克的傲罗,所以被拘留查看。”

    我不知道西里斯·布莱克究竟犯了怎样的罪,甚至都没有经过庭审就将被直接带到监狱,我也不想知道。我本以为自己会在得知布莱克玩完了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可她的名字又一次和他一起出现了——她肯定是想要救他,却对傲罗下不了手。

    我也要进监狱了,这下布莱克和我一样,都无法和她在一起了。

    一丝庆幸。

    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你了,卡莉娜,我明白得太晚,原来我是感受到了心痛,我也是有心的对么?

    离开这里吧,卡莉娜,离开这个让你千疮百孔的英国,回到意大利去,成为波吉亚的下一任家主,或许我死之前能够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而我却不敢奢望拥有你了。

    因为拥有你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只属于我。

    我忽然想起那瓶迷情剂,我早就闻到你的味道了,可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更不用说爱。但我现在似乎明白一点了——我是为什么而明白的呢?

    为了我那颗终于拥有的心。

    在意识沉入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海之前,我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一段话。

    “放她走,她不是食死徒,如果她真的是,她就会杀掉那些傲罗了,可是她并没有。放她走,我愿告诉……”

    我没能说完这段话,但——

    我爱你,卡莉娜。

    这才是我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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