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保赋闲在家已有三月有余,这三月来,无所事事,每日在家就是养养花,逗逗鸟。孩子们都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每日在家塾读书识字,几个月也不放几回假,只有小九能陪伴李荣保一二,但是小孩子觉多,李荣保每次想陪陪儿子,十次有八次,小九都在呼呼大睡。

    这边闲得发慌,身后马路还奉了兄长之命,无时无刻不跟在后面,好似坐牢一般。马齐自从听说李荣保因心疾跌下马来,又请了太医过府,反复确认,得了病患不可劳累,家人要多看顾的医嘱之后,就派马路日日跟着李荣保,溜达闲逛要跟着,吃饭睡觉也要看着,片刻不得离开。李荣保心中烦闷,却也发作不得,几次在兄长跟前抱怨,都被“还不是为你”“是为你好”云云怼回。

    骤雪初霁,碧空如洗,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地面的距离,格外得耀眼明亮。但阳光的温度却好似被冰雪封住,怎么也热不起来。李荣保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站在庭院中,仰望天空,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感到浑身舒畅,好像这几个月泡在药罐子里的浓浓药味也淡了不少。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李荣保定睛一看,原是兄长散朝归来,不由心道不好,连跑带颠地往房中赶。果不其然,马齐低沉浑厚,略带沙哑的斥责声传来:“也不知,这个马路是如何伺候的,这般不上心,这大冷天就让四老爷穿得如此单薄在院子里,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看这家风是要好好紧一紧了!”说罢跟在李荣保后面进了卧房,见李荣保喘息不止,又训斥道:“你跑什么,我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放在心上,说了不可劳累,还瞎跑!”

    马路端着刚熬好的药一掀门帘进来了,马齐见他进来,又转移了火力,“让你时时刻刻跟着四老爷,你干什么去了?屋里那么多小厮,哪里就用得着你去熬药?”马路受到二老爷的斥责,手足无措,唯唯诺诺,李荣保见状于心不忍,接道:“阿珲,是小弟的不是,莫要责怪他人了!”

    熟悉的药味扑鼻而来,李荣保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马齐打趣道:“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莫不是还要阿珲哄着你?小九见了都要笑话你。”

    话音刚落,门帘鼓起一个小包,倏尔,探出个小脑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小家伙肉乎乎的胖爪子扒着门张望。李荣保心疼儿子小脸冻得红仆仆的,大踏步上前,一把将身着白狐皮裘衣的小团子揽到怀里。李荣保轻轻一笑,捏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别说,手感还真是不错。小团子“哼唧”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直往他阿玛怀里蹭,躲避着阿玛粗糙的大手。“这大早上的就往阿玛怀里钻,莫不是又困啦?”李荣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魔爪”。

    怀里的小家伙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满眼皆是无辜,咬着小奶音问道:“阿玛是不是不乖?额娘说,不好好喝药的孩子都不乖!”李荣保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幽怨地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马齐。

    马齐想着怎么也要给这个弟弟留些颜面,转身告辞出去,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赶紧把药喝了,别凉了,还有,屋里虽然放着炭盆,又生着熏炉,也不可穿的这般少,要是还觉得冷,叫马路再给你弄个手炉,可听到了?”李荣保连连点头:“是,是,是,阿珲,小弟记住了!”小声嘟囔道:“天天管着,啰啰嗦嗦的。”马齐瞪了他一眼,一挑帘出去了。

    李荣保虽然嘴上抱怨着兄长管得太多,但是心里暖洋洋的。他自幼丧父,兄长如父般抚育他长大成人,教他读书识字,明辨是非,而今,他早已成家立业,为人夫,为人父,却还要兄长在百忙之中为他操心,心中十分愧疚。

    小九在怀中的挣扎打断了李荣保的思绪,只见小九趴在自己腿上,双腿用力够着地面,李荣保将他从怀里解放出来。小九乍一挨到地面,就伸出胖乎乎地小爪子捉住父亲的手,迈开两只小短腿不停地挪动,李荣保任他拽着走到门口。“怎么想出去玩呀?”李荣保蹲下身子看着儿子。谁知,小九一把抱住李荣保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道:“阿玛,抱抱,出去!”李荣保拍拍儿子的小屁股,笑道:“你倒是挺会省力!”

    李荣保想到近些时日都不曾出门,不如带着儿子到集市上转上一转,也好散散心,省的总是在屋里憋着。扭头正要对马路吩咐,却见马路顶着张苦瓜脸看着他。“怎么了,这是?”马路撅着嘴道:“老爷您不能出去,更不能抱着小少爷,这要是累着了,别说二老爷,就是奴才的爹,也不会放过奴才的。”“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出去转转,又不出远门,再说了,小九还是个孩子,又不重,没事的。”“可是……”“这样!要是阿珲,或者你爹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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