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叶子还未全部沾染上象征丰收的金红。远处的群山之中,尚且夹杂着一丝薄绿,在周遭一片黄澄澄的映照下,奇异地泛出些许妄幸的死感来。
这天夜里,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回家的斑,带着满身秋露的凉意出现在梨瑠的房门前。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随手披上绉绸质地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是小偷吗。竟敢犯到我手里来,要怪就怪你无法拥有高达(?)的悲惨命运吧!
甫一拉开门,她便被一双手便紧紧地抱住了。
“……斑?”
斑很少有如此明确地表露情绪的时候,她心下有些疑惑,却没有挣扎,只是缓缓伸出手回抱住他。
“怎么了……?”
“来做吧。”他简明扼要地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说干就干吧。当下她便也没做什么抵抗,勾着他的脖子干脆地倒向身后的被褥里。
大家熟门熟路地按照流程办完事,室内一时间无人说话。梨瑠倚在他的胸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宇智波的族人不愿跟随我……”满室的靡丽间,他出声打破午夜的沉寂,“你若是也选择留下的话,我不会有什么怨言。”
“我留下做什么呀?”她懒洋洋地反问道。
尽管早已试探过她的态度,但再度确认过一遍后,斑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他撑起半边身子,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探入她的发间,也仔细地为她梳起头发来。
“在天亮之前,我就会离开村子。”他呼出的气体浇在丝缎般的头发上,将那附近的发丝濡得有些湿润,似乎正散发着一股百合花的香气。
“那柱间呢?连他也跟不上你的脚步了吗?”
想起平日里被柱间勾肩搭背叫出去喝酒/切磋/吃饭时,斑总是一脸无奈又不情愿却又任由对方拖走,一副感情甚笃的样子,她不免有些微妙的吃惊。
“我已经找到新的道路了。”他说。
她仰头注视着他的脸。说这句话时,他微微扬起了下巴,下颌处的线条流畅又利落,像是天生适合这样的动作,呈现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傲慢的美感来。
没等她驻足欣赏这份难得的美色,他又张口补充道:“……柱间是唯一能与我一决高下的男人。我会尽情期待着与他对决的那一刻。”
……你们男人的友情,还真让人搞不懂啊??
佐佐美暗自磨了磨牙,扑倒在他身上,脸颊俯向他的颈间,使出不软也不重的力道地咬了咬他的喉结。
“又想在我睡醒前逃跑了吗,高岛君。”她向他低下头,轻柔地注视着他的脸。而斑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危机的来临,看向她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茫然的困惑。
“离天亮还早得很呐。”白玉一般的手指搭上他的颈间,微弱的烛火下,她冷淡地哂笑着。
“再让你体会一下那时的热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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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成熟冷酷的大人们已经处理好自己的私事,没有电视剧里相拥流泪的狗血情节,只是平静地诉说着最后的道别。
“你是知道应该去哪里找我的……”她用手穿过他的腰间,为他系上忍具包和短刀,轻声说:“你有你的道路要走,我也有我的事情做呀。”
“我知道了。”
斑又穿上了那身深色的长袍,整个人仿佛与黎明前的黑暗融为一体。
“……做完剩下的事后,我也会跟着你离开这里。”最后帮他理了理衣领,佐佐美把外衣披在身上,准备好送他出门。
见平日懒惰的梨瑠难得地打理着他的行装,他却在恍惚间感到一种迷离的虚无感。
我所选择的道路,真的是……
没等他生出动摇的念头,这一点点细微的萌芽便被他自行掐灭在襁褓中了。
斑的意志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在这短暂的离别时分最后一次打量起她的面容。迎着昏暗的烛火,她的脸像是涂有一层淡金色的琉璃,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寡淡的绉绸外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并不宽阔的肩上,前襟和后领都有些敞开,给人一种再望便能看清那黝黑阴影之下的她的身体的错觉。也许是因为黎明前的一番折腾,她从脖颈到脊背处都泛起了淡淡的绯色,零星的几个暗红色印记就显得分外招眼,令人生出一种奇异的媚惑之感。
“……我是不会等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按住她的后脑,将自己的唇狠狠压了过去。虽然彼此都明白还有再见的机会,但在这一刻,他们就好像一对没有明天的年轻人那样做着最后的吻别。
“哎呀,我们两个可都不再年轻了啊……”
在她轻声的调笑里,斑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身影隐没在薄薄的朝雾中,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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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斑的身影在窗口外的天空里逐渐消失,那微翘的嘴角上泛起的淡淡笑意也跟着消退了。她愣了愣神,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
……泉奈,那时的你原来是这样打算的吗。
被咬破的嘴唇已经长好,再也看不出那位薄命的年轻人为她留下的伤痕。可无论她再与谁接吻,第一个被想起的,总是名为“宇智波泉奈”的男人。
自河川中生还后,佐佐美总觉得泉奈并没有死。他像是化作了别的什么东西,她固执地相信着,终有一日他会与她再次相见。
虽然对我做了这么恶劣的事,但我果然还是,没法讨厌你啊。
她抚着完好如初的嘴唇,再次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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