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还在唐初白手里,虽然从谢裴的话里大概了解到他不会做什么伤害大白的事,但南岑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踏实。
体育课是四个班一起上,但分成六个小班,男篮女篮,男排女排,男足女足。
男篮和女篮的场地在一起,自由活动的时候,南岑想了想还是去找骆明让了。
那边正打的激烈,班上一个男生远远看见她过来了,冲左昕昊吹了声口哨:“找你的。”
左昕昊嗯了声,专心先把眼前那个人过了才把球传给骆明让,结果骆明让没接到。
其实骆明让比那个人更早看见南岑,就有些心不在焉,下颚线条也绷得紧紧的。
球砸在他胸口有些痛,他哼了声,然后眼睁睁看着球被对面抢走。
左昕昊也看见了,瞪着眼睛看他,说了句操。
骆明让回过神讪讪,重新去截球了,左昕昊收回视线退了出来。
他刚想问南岑找他干啥,却见人只是朝他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又往球场走了几步:“骆明让。”
左昕昊瞪大眼睛:“?!”
骆明让手里刚抢过来的球“啪”一声落地,弹走了。
他似无察觉,转头。
南岑冲他笑了下。
两人好久没互相给过好脸色了——虽然每次都是他先摆臭脸。骆明让有些别扭,别过脸去,就那么杵在球场中央。
一起打球的嫌他挡道,一把把他推出去:“找你呢,找你呢。”
这一推刚好推了个两人面对面,骆明让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耳朵都有些红了却是一如既往没好语气:“干吗?”
“找你有点事。”
“哦。”骆明让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一看他这样南岑就无语,撇了撇嘴开始思考此行的必要性。
左昕昊倒是兴致高昂,兴冲冲把两人往一边推:“去去去,有事说事,早去早回……咳,也不急,好好聊,好好聊昂。”
说完就撒欢跑了。
南岑和骆明让好久没说过话了,一时有些尴尬,但两人就跟那被赶的鸭子似的,都到这一步了,好像不说点啥都显得有病似的。
“那个……”南岑决定正事要紧,“唐初白是你朋友是不?”
骆明让默了默:“怎么?”他可不记得这两人有啥交集,那么显而易见,又是为了谢裴来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来。
这是又开始犯病了,南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礼貌发问:“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猫要回来啊?”
骆明让的白眼倒是翻的大大方方真情实感:“你的猫?呵,谢裴的还是你的?”
“……我俩的。”
骆明让又翻了个:“他谢裴有本事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老是麻烦一个女人算什么事?”
他作势要走,南岑连忙一把拽住人,着急忙慌地开口:“唐初白抓猫本来就是奔着我来的,我往回要不是应该的吗?”
骆明让皱眉:“什么意思?”
南岑一脸搞不懂:“我哪知道他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好心捡到猫帮忙呢,结果人寻猫启示就贴了一张,在我家小区门口,而且大白本来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养的猫,他抓只流浪猫找失主?”
“……可能别的地方也贴了你没发现吧,你别自作多……”骆明让脑子嗡嗡的,话说一半也觉得说服力有点低,又闭了嘴。
南岑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不管怎样多少是上了心了,也不欲继续与他纠结这些问题,说不准待会儿又得吵起来,于是见好就收,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想吧,想清楚了记得替我把猫要回来。”
骆明让抿着唇没说话,也不看她,只是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南岑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
因为高考要腾教室,学校难得在非节假日给实验班也放了假。谢裴习惯了早起,就出门跑了一圈,顺便去买早点,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影在他门前缩坐着。
谢裴:“……”似曾相识。
他看了眼手表,7:30。
谢裴叹口气,也没叫人,径直上了楼开门。
梁书舟听到声响刷一下就站了起来。
谢裴睨他一眼,发现他眼睛红着,淡问:“又和梁叔吵架了?”
梁书舟一和家里闹脾气就爱往他这里跑,小一点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是哭,大了就夹着尾巴委委屈屈地来找他评理。
青春期的孩子和父母吵架多因为缺乏耐心。小的正是急躁的年纪,大的忙了一天也不愿意听孩子说些自认为不重要的话,彼此不理解就容易发生争执,而争执的源头渐渐都会从事情本身上升到态度问题,双方都觉得自己更委屈一点,又不愿意拉下面子心平气和地沟通,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闹个不欢而散。
心里憋了气,彼此都需要一个倾听者平复心情,而谢裴就是梁书舟的倾听者。
他话少,最重要的是愿意为亲近的人耐下性子,虽然有时候心里也觉得有些问题实在称不上是问题,但几次三番从兜里摸烟也都忍住了,整个过程也不怎么说话,只在最后做个简单的分析点拨,就等他发泄完情绪发现自己的错误。好在梁书舟也上道,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也有不对,这件事也就这么翻了篇。
谢裴以为这次也一样,但梁书舟看着他没说话。
谢裴有点受不了那种好像欠了他多少似的自责怜惜又感恩戴德的复杂眼神,让人生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轻踹他一脚:“说人话。”
结果这一脚毫无威慑力,不把人踢得后缩还硬要往前凑:“哥,你踢吧,多踢几脚。”
谢裴:“?”有点耳熟。
怎么的他两个弟弟都缺心眼儿?他是冤种?
谢裴瞪着眼睛看他:“有事说事。”
“唐初白的事我知道了,”梁书舟抹一把眼睛,“裴哥,谢谢你。”
谢裴辨了会儿,反应过来忽然有些不自然:“哦。”
“你老为了我委屈自己,”梁书舟低着头,失落地瓮声,“我命其实硬着呢,你没必要……”
“行了昂,我自愿的,事后矫情的话就别说了——而且也不全都为了你,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别有负担。”
“好,我知道你不爱听……”梁书舟嘟囔,但他该说还是得说。
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吃了没?”谢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起身去烧水。
“……还没,”梁书舟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走哪儿跟哪儿,“裴哥,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要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你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我能有什么事?”谢裴瞥他一眼,看他狗腿子献殷勤那样儿对他这番话的可信度不免有些怀疑。
梁书舟嘿嘿一笑。
谢裴想到什么,问:“你怎么知道的?”
“啊?哦,”梁书舟挠挠脑袋,“唐初白自己澄清的,发在职高论坛上。”
“砰。”
玻璃杯与桌子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谢裴眼皮一跳,手里的动作停住久久没动。
“怎么了裴哥?”梁书舟疑惑,觉得他表情好像不太对。
谢裴没说话,实际上他现在很乱,脑子里在疯狂理着这件事。
周慧的病复发了,没道理唐初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澄清,不对,不对,事情没这么简单。
……
南岑写完一张数学卷子出来喝水休息。
南俞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电视机前边看新闻边择菜,瞅见她出来了就顺嘴吐槽了一句:“国家管的这么严都敢顶风作案,这人渣,查的好,查的妙,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唉,就是可惜了那母子俩。”
南岑咬了口苹果,看了眼电视。
南俞安怕吵到她学习,声音放的很小,几乎听不见,好在有字幕。
大概就是陵都一个区的区长被举报了,原因是□□女性和贪污。
后一个还在调查,但已经有内部人员透露消息了,好像数目还不小,前一个基本已经实锤了,因为举报人正是遭过他黑手的其中一个女人生的孩子,也就是他的私生子。
新闻的重点放在对其违法行为的剖析上,南岑没什么兴趣,坐到一边的餐桌上专心啃苹果。
柯哲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条链接,标题是“我才是真正的‘欺凌者’……”
她点进去,看见完整标题,后面还有个小副标题“给谢裴的迟来的道歉”。
南岑心上一跳,大致猜到什么,瞪着眼睛耐心地把那篇长文看完了。
确实很长,洋洋洒洒写了大概有四五千字,从他和谢裴的相遇开始写,写谢裴对他的好,写他是如何忘恩负义,自私地威胁谢裴替他挡下那下恶言恶语的,写大黄,写他的自卑与怯懦,几乎每一段结束都有一句道歉,整篇下来大概重复了二十多次。
倒数第三段,他又感谢了谢裴,并恳求那些当初被舆论误导的人也能真诚地向他道个歉。
结尾又是道歉——
“裴哥,像你说的,有些伤害无法挽回,我知道我的道歉比草还贱,但你也说了,男人要有担当,所以我还是得说。对了,有句话一直没告诉你,我长这么大,没人和我做朋友,是你给了我面向生活和爱自己的勇气,认识你之后,我真的没有再被任何人欺负过,当然,这也归功于你带给我的那些朋友。对不起,裴哥,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失望透了,但如果可能,有机会我们再做朋友好吗?”
“祝,健康喜乐,所愿皆实现。”
南岑一字不落地看完,却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痛快,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是道歉没错,字字诚恳,发自肺腑,但……更像是绝笔书。
南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重新端正了下坐姿,继续往下翻评论。
有骂他马后炮,自己不早早澄清还要拖着一堆人一起道歉的,有冷眼旁观,客观评价的,当然还有如他所愿,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向谢裴道歉的……
“你看完了没,我刚把当年那个帖子也翻出来看了,唉,我就说嘛,谢裴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柯哲的消息弹出来。
南岑切屏到聊天界面,但发着呆还没想好要回什么。
柯哲的第二条消息又发过来了:“不过唐初白也是个可怜人,唉,他还没成年吧,天杀的唐诚,不是个东西。”
唐诚?不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个落马的区长?突然提他干什么?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南岑抓住了,猛地直起身,打开网页搜索那个私生子的消息。
心跳跟着那进度条一起加速,看见了,她知道了。
唐初白果然就是那个私生子,三天前,他把举报信投了,当天晚上从唐诚办公大楼的楼顶跳了下来。
当场没了呼吸,死在他那没抢救过来的母亲身边。
南岑一下子靠在椅背上,目光发怔。
她又看了眼新闻,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不该是这样的,道歉该有,但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留下那么一封信,然后他就这么撒手走了,留给谢裴的会是多大的心理负担?
她不知道谢裴现在知道这件事了没,但她知道,唐初白突然死亡的冲击力对谢裴来说,肯定是要比澄清带来的解脱要大,一倍不止。
她的心很疼,她想抱抱他。
南岑猛地站起来,低着头就往门口跑。
“哎哎——去哪儿?要做饭了。”
“不吃了爸,我有个朋友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
正是饭点,公园里没什么人。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一片天。
谢裴靠坐在灯柱旁,低着头一动不动,任指间那根烟燃着,越来越短,唯有烟丝不断攀升。
男生的气质自带疏离,但南岑忽然意识到,柯哲经常说的,谢裴身上的清冷感,其实是他有时候不加隐藏流露出的孤独感。
她叹口气,悄悄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轻微的声响使谢裴回神,偏头看了一眼。
“你来了。”他笑,眼里有极为真诚的惊喜。
“嗯,来啦。”南岑也笑。她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真的来了,因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敢肯定,他是需要她的。
哪怕并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来,但他期待着,期待着她会来。
这样不自觉的依赖,让南岑开始大胆地思考,或许可以更进一步了。
“看过了?”
“吃了没?”
两人异口同声,又相视一笑。
南岑猜到他肯定还没吃饭,有些心疼,但也知道现在劝他去吃饭也不现实,那她就陪着他好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男友力十足的样子:“不要硬撑着,难受就大胆地说,岑姐的肩膀今天免费借你,过期不候。”
谢裴勾唇轻笑。其实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阴霾就已经自动散了大半。
“也说不上多难受,”他轻轻叹息,把烟掐了,“只是有些感慨。”
“生命是如此脆弱,一念之间,一个人的离开便无可挽回。”
“是啊,所以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着,”南岑也叹口气,转头看他,“毕竟,存在才有希望。”
谢裴轻笑,眉眼柔和。
“大白呢?”南岑问,向远处眺望了下。
笼子就在旁边摆着,谢裴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耸肩:“闻不了烟味,跑了。”
“你也有被它嫌弃的一天啊。”南岑笑弯了眼睛。
“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
“中午吧,同城快递送货上门的,不乖,还抓了梁书舟一爪子。”
“还不是被你惯的,”南岑轻嗔,低头拾起从他兜里滑出来的那张卡,问,“一起送回来的还有这个,对吗?”
谢裴微怔。
又涉及到唐初白,气氛不免凝滞,南岑叹口气,把卡重新塞回他口袋。
“这不是我的银行卡。”谢裴闷声,“我不想要他的东西。”
“但里面的钱是你的,”南岑咬着唇思索了一下,想到里面可能还有一部分不是,撇嘴,“就当他是赔罪好了。”
“没那么严重,”谢裴摇头,“人的本性是自私,他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本能保全周慧,毕竟那是他的母亲,我对他和周慧对他的恩情没办法相提并论,他情急之下作出那样的选择虽于理不合,但于情没错。”
“那因为他的逃避而造成的对你的那些伤害呢?”虽然唐初白都已经……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鸣不平,“还有大黄,大黄也是鲜活的生命,凭什么要为他的过错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有些委屈,不喜欢他总是这么理智:“明明钱有的是办法搞嘛,那些人说的话可难听了,见骂的不是他啊?”
“那些话我没看,”谢裴哭笑不得,“其实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因为事实就是,就算我再罪不可赦,职高那帮外强中干的也不敢真对我怎么样。”
“你也就仗着事情没传出去,要是当初事情真闹大了,你可能在网友嘴下都活不过三天,”南岑不满地撅嘴,“你干脆改名叫圣母得了,反正别人再怎么做伤害你的事你都能一句话给他宽恕了,但是你对自己一点都不好。”
话音落下,没有回复。
南岑本来以为这直男又琢磨着要开始给自己理智地从头到尾分析这个问题了,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睛亮极了。
“你,这样,是在心疼我吗?”谢裴打趣。
南岑一愣,有些窘迫。
谢裴本意也只是想让她消消气,缓和下气氛,没想真惹她羞恼,笑了下转移了话题:“你知道诺亚综合症吗?别名动物囤积症,囤积症的一种,就是像唐初白那样囤积超过照料范围之内的动物,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得这种病的人多半在人类情感上有所缺失,从而试图从动物身上寻找慰藉。他们自认为有足够的能力照顾那些动物,否认自己的病态,到头来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而以“爱”之名伤害着那些动物,可以说完全就是一种另类的动物虐待行为。
“是,我是在心疼你。”南岑打断他,大方承认,只是耳根的红色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谢裴有些没反应过来,错愕片刻。
南岑也有点被自己的直接吓到了,偏过头没敢看他:“大黄是埋在这里吗?”他心情一不好就爱往这里跑。
谢裴点头,看她因为自己的“玩笑话”闹了个大红脸,无声地勾唇:“嗯,就在这个灯柱附近,大概在你右手边三步远。”
“怎么想到把它埋在这儿?”他院子里那棵大树下不就是个很好的地方吗?
谢裴敛眸:“它怕黑。”所以要埋在有光的地方。
南岑知道他一向心细,点了点头没再说。
两人就这么靠在灯柱上,彼此沉默地享受着被夏天的风吹过脸颊。
“你原谅唐初白了吗?”
“你是指哪件事?”谢裴偏头。
“如果是视频的话,也没有原谅不原谅吧,客观来说也是一个彼此都有利可图的交易,而得利的同时双方付出一定程度上的代价也是必然,”他难得开了个玩笑,“当然,我并不觉得我损失的那些名誉比他失去我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更让人惋惜。”
“如果是大黄的话,”谢裴顿了顿,“那我没资格替它原谅他。”
南岑心里紧了紧,知道他多多少少还是对大黄有愧。
“——不说了,这件事就先让它告一段落吧,人总得往前看,往前走。”
可是话可以停下不说,堵在心里的伤也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吗?
谢裴要站起来,南岑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严肃地看着他。
“谢裴,相信我,你在这段关系里,这些事里,什么都没做错,不需要背负太多。”
谢裴一时没动作,只垂眸怔怔地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倏地笑了:“南岑,你对人一直这么好吗?”
“不,我脾气其实很差,也没什么耐心,我哥说我是直性子,我好像也确实这样——我其实不会哄人的,但我还是想哄哄你,因为你不是真的开心我也会难过。”
这段话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他却有些不敢明白了。
谢裴怔然,只觉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滚出舌尖的话喑哑的不像样子。
南岑低着头不敢看他,嘴里却没停:“小的时候我家隔壁有个小孩儿,我每次回家路过他家门口他都会给我一颗糖。”
“有一天我忍不住就逗他,问‘为什么总是给姐姐吃糖呀?’”
“那个小孩儿就嗦着手指头冲我憨憨地笑,说喜欢姐姐。”
“唔,你看啊谢裴,连小孩子都知道要给喜欢的人吃糖,我给你给了那么多糖,你还不懂吗?”
谢裴咬着后槽牙,忍住那股从心头开始蔓延的颤栗。
“喜欢你啊,谢裴。”南岑像是真怕他听不懂似的,偏着头眉眼弯弯地看他,每个字很轻,却都很郑重。
谢裴张了张嘴,南岑却抢先捂住了耳朵。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她复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知道有一种花叫洋甘菊吗?”
“我很喜欢它的一个花语——逆境中的坚强,苦难中的力量,以清新的姿态治愈,世间因有她而总是希望不灭。”
“就像是每个为了生活不放弃的我们。”
“我现在不急着谈恋爱,你慢慢想。”
“你要是愿意呢,就送我一束真的洋甘菊,要是不愿意呢,也没关系,我不会纠缠你的,但你还得送我一束假的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唔,拉钩上吊,骗人变小狗。”
余晖下,少年和少女各自看不见自己的耳朵红得要滴血,可两颗滚烫的心在此刻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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