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本来以为自己熬过本科四年就终于不用再受异地恋的苦了,但南岑深思熟虑过后,在大三下争取保了本校的研。
谢裴:“……”没事他很好,老婆的前途最重要qaq。
不过工作之后他的时间相对自由了很多,没有什么大事情要处理的时候,就一天到晚守在公司蹲各种来自江城的外包,公司淡季的时候,更甚至一周最起码有三天人在江城,乔屿他们叫都叫不回去。
过去四年里,每次南岑放假回家谢裴都会捧着一束洋甘菊去接她,读了研之后南岑去火车站大都是为了接谢裴,念着他舟车劳顿于是突发奇想,换成她送花给他接他回家——他们在江大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
不过这次谢裴千里迢迢赶来,却没有等到他的老婆,也没有等到他的花花——
南岑在出发去地铁站的路上碰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两人叙旧去了,顾不上他。
……行吧,二十四五的人了,他自己认得回家的路。谢裴绷着脸应下,随口问了句:“谁啊?”
“……”
“骆明让?”绷不住了。他要完地址沉着脸挂断电话,只等高铁一到站就火速打车去“抢老婆”。
南岑也很意外会在他乡遇到骆明让,两人自从高二他转学后就再没见过面,上了大学慢慢联系也少了,但怎么说当年也算是交过心的朋友,喜到底还是大于惊的。
两人就近找了家咖啡馆聊天。
“来江城玩儿?”南岑笑着问他。
“出差,今晚的飞机就回了。”骆明让说。
“哦,”南岑有些可惜,“本来还想着我明天正好有空可以带你转转的——你来江城怎么没和我说?我对这边熟,完全可以替你提前打点一下。”
“嗨哟,我这跟着大老板来,酒店什么的都是安排好的,还有专车接送,我一点儿心操不上——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还在江城念书啊。”
这段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确实很长时间没联系过了,一时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有些记忆虽然依旧鲜活,但到底远去了。
南岑默默打量了骆明让一会儿——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莫名和记忆里就对不上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骆明让也望着她,或许也有相同的感觉,良久,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南岑,”骆明让摩挲着盛咖啡的瓷杯,轻轻笑了下,“还是想当面和你说一声抱歉。”
“抱歉,当年因为我给你带去的那些困扰。”
“什么?”南岑有点没听明白。
“我走之前宋昭来跟我表白,和我坦白了因为嫉妒带给你的那些麻烦。”
南岑还在思索这其中的因果,忽然想到什么,张了张嘴:“所以当初那张纸条……”
“是我留的,”骆明让大方承认,自嘲地笑了下,“本来想跟你当面说的,但谁让那时候年纪小心气高,觉得有些没脸,就只能采用那样的方式了——希望现在不算太晚。”
南岑暗自消化了会儿,释怀地笑笑,“没事儿,其实想想也多亏了她,要不然我可能也不会认识谢裴。”
“你……”骆明让眸光微闪。
所以说,当初如果宋昭没有喜欢他,或者说她没有发现他喜欢南岑,那么……算了,没有如果,有些事可能真的早就注定好了,骆明让苦笑,就算没有谢裴,南岑应该也不会喜欢他的。
“哦对了,那你和宋昭后来……”
“没有,”骆明让摇头否决,“我拒绝了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是吗?”南岑有些意外,她当初还以为宋昭是跟着他走的。
“女士,您的咖啡好了,需要打包吗?”服务员忽然走上来问。
南岑点点头,“帮我包起来吧,谢谢。”
“好的。”服务员应下,转身走了。
骆明让打趣道:“喝这么多咖啡不怕晚上睡不着啊?”
南岑笑了下,解释:“待会儿谢裴过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猝不及防听她提起,骆明让还是怔了怔,“你们……”
“订婚了,等我读完研就领证。”
“是吗?”骆明让笑,衷心地祝贺她,“恭喜。”
“谢谢。”
南岑看了眼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
她余光看到什么,一顿,笑开,招手道:“谢裴,这里!”
那一瞬间,骆明让才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些当初的影子,一时有些恍惚。
谢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先把花递给南岑,才转身看骆明让,朝他伸手,“幸会。”
骆明让站起来同他握手,“好久不见。”
这个手握的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才发觉自己伸的是左手,谢裴也是——本来就是他先伸的手,他才去和他对称的。
他可不记得这人是左撇子,骆明让若有所思,直到退开时眼睛不小心被他中指上的银圈闪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不由失笑。
谢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心里暗嗤一声,十七岁那会儿都比现在像个大人。
但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儿羡慕他。
……
谢裴这次过来是真有正事儿要忙的,当晚应酬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南岑都快睡着了。
一般谢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亲亲她,但今天南岑等了好一阵儿却没听见动静。她有些疑惑,掀了被子下床,到客厅一看,才发现人坐在地上,趴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不需走近都能闻到很刺鼻的酒精味。
南岑有些心疼,走过去蹲下,四指插进他发间,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颧骨,柔声道:“地上凉,回床上睡。”
谢裴微微睁眼,蹭蹭她的手心,含糊不清地唔了声,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南岑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后就去厨房煮醒酒汤了,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谢裴坐在衣柜前发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他的那件纯棉白t。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南岑想起两人第一次入住这间房子的那天晚上,谢裴就坐在衣柜前看着一柜子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发呆,然后转身紧紧抱住她,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想那时候他可能在想——他终于有家了。
南岑笑笑,“谢裴……”
笑意僵住,她后退一步。
谢裴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眼底红血丝很重,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名为侵略的目光,以及最原始的占有欲,不过所有的情绪都在瞳孔慢慢聚焦,倒映出她的轮廓后消散了。
她愣了一下,只当他是太累了,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道:“穿错了——把睡衣换上,睡觉了。”
他的头发前两天又剃回了初见时那般稍长的寸头,现在还有些扎扎的,但莫名舒服,南岑不由多摸了几把。
“嗯。”
见他点头,南岑转身,把醒酒汤刚放下,身后却忽然有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
谢裴扳过她的身子把她抱坐在桌子上,还没等南岑反应过来,就用力碾上了她的唇。
酒精麻痹了他的脑子,他甚至一时顾不上她的感受,就那样狠狠磨着,又亲又咬,似乎要把她拆吃入腹。
“唔……谢裴……”南岑推了推他。
谢裴受到阻力,顿了一下,薄唇向下,还给了她呼吸空气的权利。
“你们今天聊了些什么?”他哑着声问。
南岑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骆明让,扑哧一声笑出来,捧住他的脸,“没聊什么……真的,还没聊两句呢你就来了。”
“怪我打扰你们?”他把她伸到他嘴边的大拇指含进嘴里,眯起微醺的眼轻轻吮吸。
酥麻的感觉一下子就从指尖传到全身,南岑不由自主就打了个颤,涨红了脸。
她一直觉得谢裴是禁欲系的,没想到他也能……这么色情。
南岑摇了摇快不清醒的脑袋,笑,“说什么呢……你吃醋了?”
谢裴抿着唇没说话。
南岑朝两边揪他的脸,“你这吃的哪门子飞醋呀?骆明让哎。”那纯纯就是兄弟情,纯的不能再纯了……不过今天会面过后看来,兄弟情可能也不剩多少了。她有些感慨。
谢裴沉默了会儿。
南岑不知道当初骆明让和他敌对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所以看到两人单独待在一起时不免有些膈应,但骆明让确实算不上威胁。
他又亲了亲她,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缠绵又暧昧地点着她的唇,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口鼻间,再由她呼吸时吸入:“我们什么时候领证啊?”
“不是说了等我读完研吗?”南岑有些喘,揽着他脖子的手无意识收紧,抓皱了他后颈处衣服的领口。
怀里的谢裴却突然没有了动作,片刻后,他抽身离开。
南岑习惯了他的温度,他这猛地松开她,她竟然有点突如其来的冷,搓了搓被空调吹的骤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谢裴站在两步之外,双手交错放在了衣服下摆。
南岑以为他要换衣服睡觉了,正准备从桌子上跳下来,下一秒谢裴却又扑了过来。南岑一时不察,手向后一撑,打翻了盛着醒酒汤的碗。
“谢裴……唔……”
她一慌,但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就蓦地暗了下来。
谢裴抓着衣服下摆把t恤套头掀起来,但没完全脱下,就松松垮垮挂在肩胛往上一点的位置,衣服掀过来蒙住两人的头就那么吻了下来,比上次更具有侵略性,大拇指从她的嘴角伸进去扣住,南岑甚至没办法完全合拢嘴,就那么被迫将他唇舌间递过来的津液通通咽下了。
谢裴一手扣着她的脖子,一手环住她的脊背支撑着她让她不至于往后倒,因为醉意吻得毫无章法,但最原始的荷尔蒙气息不肖一时就能让人面红耳赤。
他的舌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扫荡——就像一只猛兽,这是独属于他的领地,他在用他的气味标记它。
衣服还套在头上,留给呼吸的空间本来就逼仄,南岑很快就有了窒息感,涨红了脸推他。
“谢……唔……”
谢裴顿了顿,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紧绷,最后咬了一下她的舌尖退开。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南岑只觉舌根发酸,嘴也发麻。
谢裴套头脱下衣服,随手一丢又靠过来,一把把她扛在肩头就往床边走。
……(拉灯)
第二天南岑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怀疑这副身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她还没想通谢裴昨天发的什么疯,但舔了舔唇又觉得,偶尔再多发几次也不是不行。
研一第一学期就这么结束了,谢裴来学校帮南岑收拾行李。
她算走的迟的,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拉着行李箱走的时候路过空旷的露天篮球场,南岑朝里边看了一眼,谢裴就懂了。
他看了眼表,“时间还早,来一把?”
两人就把行李箱顺手放在共享篮球柜旁,扫码取了一颗球。
情侣间打球更多的打的是一种情趣,南岑好久没摸过篮球了,投了好几个不进,谢裴就蹲下来,把她架在脖子上让她投了个够。
冬天的衣服厚重,南岑不一会儿就累了,买了水坐一旁只看他打。
谢裴耐冻,今天又有太阳,就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卫衣,下面也穿的单薄,所以衣服对他并不拖累,投篮时身姿照旧矫健,长臂长腿舒展开来实在是赏心悦目。
晚霞,少年,篮球——每一寸都是青春的剪影。
有人说,高三晚自习的晚霞永远是最美的,南岑以前也这么觉得,但现在她有些动摇了,因为有些人就是青春,所以和他同框的每一个晚霞,都可以是最美的。
少年朝她走来,嘴角扬起的笑容和几年前重叠,热烈的青春就扑面而来。
或许也不是非得等到读完研不可,她如是想。
谢裴把篮球放了,擦了擦汗过来蹲下牵她的手。
南岑忽然想到什么,问:“当初你和骆明让比赛,那颗球的胜算你有多大?”
谢裴愣了一下,如实说:“就没想过会进。”
“所以其实你早就做好了要输的准备?”
“也不是吧,那一刹那的时间,其实都来不及去考虑输赢。”
“你那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应战的啊?”
“没什么心态,当时看到你为我挺身而出,所以一时有些冲动了。”真的是冲动,他一向冷静理智,不愿与人争,唯独会对她冲动,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原来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爱在悄无人知时就已经悄悄发了芽。
“你倒是洒脱,”南岑撇撇嘴,轻轻推他一把,“我为了你脸都不要了,原来你就是冲动。”
“那如果当初你输了呢?咱俩不就玩儿完了?你老婆不就没得了?你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你知不知道?”
谢裴捉住她戳自己胸膛的手,摇头轻笑,肯定道:“不会输的,妈早就认了我这女婿了,保佑我呢。”
“早知道当初不给你压那坠子了,”南岑赌气道,“就该让你为了你的冲动负责。”
“那也没治,上天早就注定好了。”
“注定什么?”
“我爱你,”谢裴笑着抬头看她,像最忠心的骑士虔诚地仰望他的公主,缓缓地说,“上天注定了我会爱你。”
南岑张了张嘴,慢慢拥住他,坚定地说:“我也是。”
冬天才刚刚开始,但爱会永远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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