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婉离开江时韫的小院,走上闹市,肚子恰巧叫起来,想着寻家铺子吃点东西,就近找了家面点铺子,一屁股坐下。
“老板,来碗盐煎面。”
[亲~告诉您个坏消息,反派的黑化值又回到-10了]
听得815的声音在脑中悠悠响起。
“什么?好端端的,他为啥又不黑化了!”傅婉气的一拍筷子,引得周围的人都向这方向看过来。
傅婉见这么多人看过来,遂又悻悻坐了回去。
[亲,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难不成,我刚刚跟他唠了会儿磕,他就不记仇男主了?……可我走后宫宴上发生了啥他也不说。”傅婉突然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家!你看他家里全是些花花草草的,肯定让他修修剪剪的一下子就消气了。俗话说的好,簪花弄草的最为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的了,我得找个时间毁了他的小花园,一定叫他气的黑化。”
还不待傅婉计划了多久,很快就被旁边两个争吵的母女吸引了注意力,傅婉遂凑热闹的去看,却发现那个小娘子格外眼熟,后来便看清那小娘子是她那日在樊楼救下的银屏。
一个老婆子正在撕手上的炊饼往嘴里送,嘴里含糊却仍是不停:“樊楼的姑子都和我说了,那张大人看上你了,说想娶你回去做通房,还愿意给我们聘礼,你怎么就那么不识相,多少女子想嫁个有一官半职的夫婿是多么的难得,你怎就不听劝?”
“那张大人已经纳了六个妾室了,女儿嫁过去只会受苦的!”银屏眼眶泛红,口中振振道。
婆子听了,手中的炊饼直接甩在了银屏的脸上:“那你计划着怎么办,叫我和你弟弟一家子喝西北风吗,你弟还指望着你嫁人的聘礼讨媳妇用呢,你个没用的,整天就知道抱着你那个破琴。”
婆子做完这还是觉的不够,已经开始上手去扯动银屏的衣服,对她拳掌相加,傅婉看不下去了,这老婆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居然指望一个女孩养活一家人。
傅婉一把推开了老婆子,力气之大,让她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哪个狗东西,发什么疯?!”老婆子气的大声叫道。
傅婉睥睨着她:“说吧,多少钱,我买你的女儿。”
老婆子本想继续骂,却见到了推她的人气度不凡,衣着不菲,猜到傅婉定是个有身份的,遂觉得可以发财了,她比出两双手:“不多不多,十贯钱。”
银屏本想扶起她娘,却听到自己娘亲竟用十贯钱卖了她,眼里的泪开始滚滚落下:“娘……你十贯钱就卖了我?”
傅婉觉得作呕,她买八哥好歹十贯钱,这老婆子卖银屏居然也只叫十贯,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那老婆子仍是满不在意,自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这女儿虽然在樊楼抛头露面,没少遭那些官宦子弟看过摸过,但她生的漂亮呀,还弹得一手好琴——女公子,我要价不高吧。”
傅婉翻了个白眼,抽出腰间的钱袋往地上随意丢了几块银子,拉着银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铺子,那个老婆子见钱眼开立马蹲下去捡,嘴里一直念着:“碰着贵人了,出手真阔绰。”
……
“幼时我爹本在京中做布匹生意,家境宽宥,不想一日家道中落,爹便将我卖给人贩子拿钱打发债主,是娘变卖嫁妆首饰才将我救回……”银屏哭的梨花带雨,语调抽噎,“我本以为娘是心里有我这个女儿,可后来我阿弟她沉迷赌场……好在早年家中光景好的时候,弟弟风流成性,我没少给樊楼里的老鸨好处,这就允我在那里卖艺谋生……”
傅婉突然伸出二指挡住银屏的嘴,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目光坚定:“你既然跟了我,就别去想以前的事了,你放心,有我一块猪肉吃,就有你一根猪蹄啃。”
“付将军大恩大德,小女赴汤蹈火也会偿还将军恩情。”
傅婉回到府中,正准备带着银屏熟悉环境,就听到胡管家来叫人:“小姐,张公公来了,说是来传旨的。”
“传旨,传什么旨?又出了什么事。”傅婉边走心里一边狐疑。
待傅婉走到前院,却发现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堆起了一堆礼品,和上次封大将军时的封赏有的一比。
“付南书接旨。”张公公用尖嗓子喊道
傅婉稽首揖礼道:“臣在。”
“制召镇国大将付南书,吾闻苏付两家欲结连理,又因付将军护国有功,特钦赐姻缘,特许司天台为付将军纳吉,成一段佳话,赐凤冠霞帔,琉璃玉盏五套,青瓷十二先生一套,绫罗锦缎十匹,黄金百两,米粮十担。”
傅婉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还记着给她赐婚,竟然不管苏付两家联手,也要削弱自己的兵权。
她顾不上多想,伸出两双手接旨:“微臣接旨。”
张公公将圣旨递到傅婉手中,而后拍了拍傅婉的肩头:“付将军,圣上口谕,过几日南楚派使臣来京,又恰逢围猎,要你着手安排好围猎的布防,切莫出了岔子,不要一门心思为了筹备婚事,而在公事上有所耽误啊!”
傅婉低头垂眸掩去情绪。
还不出岔子——平时秋围的布防都是由殿前司的人负责的,这次却让她来做,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现在她除了要推剧情,现在还要多分神应付解决这个避不了的婚事,当真是麻烦的紧。如今她武功没有了的事还未让外人知晓,局势更是如履薄冰了。
傅婉揖礼,信誓旦旦道:“皇上待臣如此好,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操持好此次围猎护卫的事务。”
张公公认可地点点头:“如此甚好,那老奴便告辞了。”
“公公慢走。”傅婉揖礼。
傅婉招呼莫失:“你可有办法去一趟司天台?”
“司天台?”莫失疑惑。
“是,偷偷去,帮我看看能不能在司天台那里动些手脚,延缓这个亲事。”
而后的时间里,傅婉一直泡在了书房,从白天到黑夜,这次她没有和江时韫共事了,没有了大腿抱,一个人处理起这些事务简直不要太棘手。
“唉——”傅婉长叹一口气,毛笔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
这时银屏端着碗莲子羹莲步而入,她将碗放在了桌上,而后帮傅婉捡起了毛笔。
“将军已经从天亮写到天黑了,在这么写下去,身子可是要遭不住了。”
傅婉从书案中抬起头,嘴里忿忿道:“唉,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连几个字都看不明白……”
傅婉的动作不小心引得几个册子掉到地上,银屏这便帮忙捡起,上门傅婉写的字潦草至极,甚至不可以称之为字,说是鬼画符也不为过。
银屏看了几眼册子上的字,忽的柔声道:“我认得这些字,幼时也读过不少书,不如……让我来帮帮付将军?”
“当然好!有人帮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傅婉听了登时便让开了位置,把银屏扶了过来,摁到了位置上。
待傅婉端详着银屏批写完的书册,这才发掘自己捡到宝了。
这银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会弹琴,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布防也学得很快,样样细致周到。
不过片刻功夫,就把傅婉棘手难搞定的事情全部给处理妥当了。
傅婉连连夸赞,这才安心回去睡觉,刚阖上眸子不久,就被莫失一个消息吓醒。
“什么,你把司天台烧了。你叫莫失,行动还真冒失啊!”
莫失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傅婉的房中,鼻子上还落着灰模样很是狼狈:“小姐,您怎么不听我说完呢!司天台不是我烧的,是我去到那里,恰巧碰上司天台走水,这我还没来得及对您和苏大人的八字动手呢,后来就来了一堆人救水,我就只能先撤了!“
傅婉很欣慰地拍拍莫失的背:“是我错怪你了,辛苦你了,深更半夜的,快去休息吧。”
莫失摸摸鼻子,后离开了傅婉房间,刚走出没几步,听到傅婉房中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烧的好!”
如雷般的笑声吓得莫失脚下一跌,险的摔跤,他用手顺了顺气:她家将军的脾气真是愈发古怪了。
次日,苏攸宁来到了定国公府,傅婉本睡的正香,却还是被人拔了起来,最终她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前厅。
“大老早的,苏公子你这是作甚。”傅婉打了个哈欠,对苏攸宁无奈道。
“虽说司天台出了事,你我的婚期眼下定不下来了,但我们的婚事却是板上钉钉的,我知你无意于我,我自一样,所以还请傅将军不论如何,这过场工夫还是要走,如若哪天又有了变数,譬如我心许了谁家姑娘,我也好给你个体面的退婚书……”
苏攸宁对底下小厮抬手示意,小厮应声,呈上来了个檀木盒子,他作势打开,里面便现出了一把精美非凡的长弓。
“这是我们苏家特地命京中最好的匠人用最好的料,打造的最好的长弓,独一无二,全天下找不到第二副,明日便是围猎,我爹命我将这送给你,有了好弓,自然也能猎得好猎物。”
傅婉听了,蹙了蹙眉,还最好的弓,她现在不会武,别说拉弓了,她如今就连剑都拿不顺手。
傅婉只好先收下,她叫银屏将弓抱回,道:“那我多谢苏大人了。”
“明日围猎南楚的人也会在,所以这次围猎,傅将军定要拿下这头彩,别叫那南楚的猎物多于我们——好好的展现一下我们大燕的国威。”
傅婉忍不住嗫嚅吐槽:“什么大国国威居然要靠我一女人展现。”
苏攸宁听了气的伸出手指指着付南书,却无话反驳:“你……”
又过了一天,便到了秋季围猎的日子。多年来三国间有不成文的约定,每年秋收之际就会互相约定围猎,根据原著剧情,这次的围猎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前有南楚出题让燕国出糗,女主帮忙解围让男主崭露头角,后有杀手于围猎时刺杀皇帝,男主因护驾有功,被皇帝重新看中,原来操持围猎的太子也让皇帝失望,成了后来太子垮台的铺垫。
傅婉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保佑保佑,她只希望这剧情能照旧运行,希望她付南书一个小小的炮灰角色不要影响到主线,别让那苏攸宁的话成了真。
郊外炮声一响,鼓声雷雷,兵士在校场上摇动着滚动的旌旗,变幻出一个个美轮美奂的旗阵。不绝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因而阵阵颤动,举目望去,皇家的围猎队伍威武熊熊,傅婉正骑在一匹赤马上,甲胄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虽说眼下已入了秋,但暑热未消,依旧是闷人的很,观完旗阵,皇帝就带着百官与嫔妃一起上看台入座。
待佛婉换了身便装,被小厮带着来到看台,这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很是微妙,她的位置夹在她的“未婚夫”和“盟友”的中间。
她知道这苏攸宁肯定是他爹特地安排在一起为了培养感情的,可是这江时韫又是怎么一回事,盯着她怕她有二心不成?
傅婉惴惴不安地坐下,苏攸宁当即便开始阴阳怪气:“当真是贵人,得要别人等你。”
傅婉心在腹诽,谁要他等她了,却见苏攸宁一直在给傅婉眼神示意。
“你干嘛,眼睛抽筋啊!”傅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看那边。”
傅婉顺势看过去,这就见到了自己爹和苏攸宁的爹正聊的热火朝天,眼神还时不时地往自己和苏攸宁这瞟。
“你待如何?”
苏攸宁用下巴指了指傅婉身前的桌案上的葡萄:“喂我个葡萄。”
傅婉无语到磨牙:“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爹看过来了!”苏攸宁突然眼疾手快地从傅婉桌案上揪出一个葡萄,剥了皮送到傅婉的嘴边。
莹润的葡萄,在太阳下泛着晶莹。
傅婉骑虎难下,只好轻轻用贝齿咬住,汁水霎时爆开,她嘴里含糊道:“酸死我了。”
可彼时,她却察觉到一股更灼人的目光,似是要把她洞穿。好家伙,白切黑这尊大煞神居然也在往这边看,他用四只眼睛看她,怪不得如此难受。
谁知苏攸宁又开始叫她:“付南书,快看我啊,你看那边做什么。”
傅婉忍无可忍:“苏攸宁你到底发哪门子疯啊。”
苏攸宁这才无奈道:“我爹说,要是我不能把你娶回去,就要我娶乡下的那个表妹!”
傅婉扶额:“那你就娶呗,反正你也是个对婚姻可以将就的人,何苦要牵扯上我。”
“可她形似大汉,浑身肥膘,一屁股都能坐死我了,娶她还不如让我去死。”
傅婉摇摇头不再看他:“简直不可理喻。”
傅婉重新端坐,听得南楚的使臣这事开始发难。
“都道说燕国国土辽阔,生得不少好男儿,却不想,这领兵打仗,居然还要让一女流来做,而男子却在这台下列阵做观赏之用,也当真是拿的出手的。”
皇帝听完脸便黑了:“吴相又怎知我们大燕没有好儿郎?”
而那南蜀使臣立即摆出了一副正中下怀的嘴脸,他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使团中也有不少高手,不知你们大燕可敢应战。”
“敢,为何不敢。”燕子晋这时站了出来,白衣翩翩,从容不迫。
傅婉心中欢呼。
站出来了,她的男主站出来了。
“怎么比?”燕子晋逼问使臣。
使臣并不慌张:“既然是围猎,自然要比弓和骑术。”
使臣拍了拍手,就见一南楚男子骑马拉弓,底下一小厮抛出一苹果,那男子便立即引箭将苹果射穿。
使臣得意一笑:“你们颐燕两国可看好了?敲锣为定,马儿绕场跑圆,马动果也动,无论如何我们的高手都能将这果射穿,并且其间人不会下马,如若掉下马了,那便是输了。”
燕子晋不以为意,骑着一匹骏马淡定上场。
傅婉看的起劲,叫银屏掏出来了水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珍珠乳茶。
江时韫听着动静,抬眸又看向傅婉,傅婉这便也给他斟了一杯。
她潇洒把杯子送上,杯中的乳茶晃荡不停,顺着她的动作渐出了几滴,“江大人压谁赢?”
江时韫没有说话,只是淡定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儒雅的模样像极了仙鹤啜水,美不胜收。
傅婉也不强求,也跟着喝了一口,而后道:“我站霁王赢。”
江时韫听见这就看向傅婉,冲她认真道:“付将军压谁赢,我便压谁赢。”
傅婉听了便笑道:“既然如此,便勉强跟你剧透一下,霁王的马被人动了手脚,等会儿马儿会受惊,霁王会跌下马,但霁王却连放三箭,射中了三个苹果。”
江时韫浅笑了一下,本以为傅婉的话是戏言,却不想燕子晋的马果真被动了手脚,他从马上滚落下来,他冲小厮喊话丢苹果,这厢便连射三箭,箭箭命中苹果。
电光火石之间,连中三箭,足以看出燕子晋身手不凡。又的一副好模样,叫场上的不少姑娘都看痴了。
“你是如何料到这霁王的马被人动了手脚?”江时韫看向傅婉的眼神带着一丝狐疑。
“江大人都叫我半仙了,当然是掐指一算。”
可南楚的使臣并不买账,他仍在刁难:“霁王殿下,您输了,我们先前可是说好不能落马,落马者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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