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稚帮霁王辩驳,她轻启朱唇,如雨打芭蕉,声声入耳。“不,这胜者还是霁王,且不说有的人胜之不武——其次说好的击锣为定,在锣音落定之前,霁王射中了三个苹果,所以霁王并没有落败。”
使臣听到有人说他们胜之不武,脸色一变,气的急道:“胡说八道,适才在你们王爷落马之时,那锣都未有人击打,谈何锣音落定。”
高稚浅笑一下,翩然而至到了小王爷的身边。
——燕国的八大王,皇帝的幺子,如今还尚是垂髫。
高稚蹲下,冲其道:“小殿下,可否允我向您借样物什。”
小王爷声音糯糯:“你要借什么?”
“这个。”高稚指了一下小王爷手中的东西。
“你且拿去,只要能帮到我皇兄,送你也无事。”小王爷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高稚举起手中孩童玩的的玩具锣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这也是锣,适才在霁王落马前,我分明瞧着八大王敲了它——所以,锣音落定。”
那使臣脸已涨成了猪肝色,嘴上结巴的说不成句:“你……你,你强词夺理,和那燕国的王爷串通一气。”
“我是颐国公主,适才所言所做的只为公理道义,又怎会和燕国王爷串通……”高稚偏了一下头,做出了无辜的表情,“吴相您这般胡诌,难道不怕哪日我们颐燕联合起来,与你们楚国为敌?”
皇帝也开口道:“朕也觉得,这慧宁公主说的不错,吴相您说敲锣为定,可并未说是哪个锣。”
“所以,这胜者自然是霁王。”皇帝言辞肯定,语气里满是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傅婉在识海当中看着男女主感情线开始上升的进度条,心里正在得意。
皇天不负苦心人,男女主就是比白切黑好搞定,命定的cp真是不用人管自己就能成。
此时燕子晋正在跟高稚道谢,傅婉拿着自己装着乳茶的水袋屁颠颠的跑向高稚,她计划着给他们安利一下自己的乳茶,让他们能多聊一会儿就多聊一会儿,以男女主互通的磁场,只要多在一起呆上一会儿,就能对彼此多增长几分的好感,根本不用她瞎操心。
傅婉满了一杯乳茶,递给燕子晋:“我算的准吧,我说过了慧宁公主是您的贵人。”
燕子晋跟高稚正聊着,他顺势接过傅婉递上来的杯子,喝了一口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傅婉看了眼明眸粉腮的高稚,又拍了拍燕子晋的肩,语重心长道:“知音难觅,霁王殿下好好把握啊。”
燕子晋连喝几口乳茶后,却越发觉得不对:好你个江逾,原来他库房的那所有的龙团全被他拿去借花献佛了!
还不待佛婉高兴多久,看见那上涨的数值上升完后却回弹在了百分之三,她气的险些骂了出来,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对客服道:“815,这是怎么回事,男女主的感情值涨的好好的怎么又弹回来了。”
[亲~我们是仙工智能,检测到附近有阻挠感情的女配出现了,就自动帮您预估了被影响后的数值哦。]
傅婉扫视了一圈,最后找到了“罪魁祸首”,这便是原著当中因男主这次比试一眼倾心的南楚公主——楚安筠。
她为了刷存在感后来还在围猎的过程中设计男主,想让燕子晋英雄救美于她,是个诡计多端的女配。
真是不怕女配多,就怕女配有智商……
她要好好思虑一下之后怎么帮男女主摆平这个拦路石了。
这时那拦路石突然站起来,昂着下巴对着在场所有人道:“刚刚那场是我们楚国技不如人,算我们认输,但我要再比一场。”
皇帝见楚安筠只是个小姑娘,就当是小孩子玩家家酒,遂没在意,反倒还放柔了语气:“那安筠公主说说,要怎么比?”
楚安筠举起手中的小牛皮鞭,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停住指向傅婉:“我要和她比!”
傅婉被惊的手中的水袋登时便掉到了地上。
她本以为又有好戏看了,却没想道那楚国公主竟然要和她比……这楚安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原著没这段剧情啊!难道她刚刚请燕子晋喝乳茶,叫她认错了情敌?
楚国使臣不想自家公主惹事生非,他见状赶紧作揖对皇帝道:“安筠公主年岁尚小,还不懂事,这所谓的比试不过是说来玩的。”
楚安筠并不想走自家大臣搭好的台阶:“我就要比,谁说我是说来玩的。”
江时韫坐在席上看向傅婉,眼见她瘦削的背影陡然僵住。
——她不会弓,她在害怕。
而傅婉见楚安筠和那使臣窃窃私语,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祈求,祈求使臣能让那楚安筠放弃什么比试。
使臣在楚安筠耳边轻声道:“公主!那女子可不是普通人啊,是燕国的女战神!”
“女战神又如何,如若我战胜了她,那不是说明,这女战神的名头我也能当得?”楚安筠不以为意道,她音量很高,叫傅婉也听了去。
傅婉只得又求助于客服:“815,815,帮帮我!这女配把我当假想敌了。”
[亲,您距上次使用原身的金手指才过了多久啊,打个游戏还要技能cd哦,这次我们真的帮不了您了。]
傅婉慌的脸都要白了,可以想象,她一手握重兵的女将军,若是在此次比试当中被人发现没有武功,又是一种怎样倒霉的光景。
楚安筠却信然来到了傅婉面前:“你可敢应战?”
“我……”
“她应战。”苏攸宁帮傅婉应答。
傅婉一度想要掐死苏攸宁,她咬牙质问苏攸宁:“你有什么资格答应?”
苏攸宁凑近在傅婉耳边道:“你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你自小习武,枪剑刀弓样样都会,对付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定是绰绰有余。”
苏攸宁转身向楚安筠信誓旦旦道:“我是她未婚夫,自然是有资格帮她应下的。但是要比可以,比的话我们要比弓。”
傅婉这下是明白了,苏攸宁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想让她拿着他送的弓上场给苏照看。
好显示他们……心心相印?佳偶天成?
真是个好未婚夫。
楚安筠点点头:“比弓就比弓,但这题要我来出,在马上射箭我不会,可我也是自幼练弓。所以,我们也比射苹果。”
楚安筠持着一把雕刻精致的银弓上场,泰然自若地在场上站定,对丢苹果的小厮一喝道:“扔。”
那小厮得令,丢出一颗苹果,她作势引箭,箭矢离弦,高速下直接把苹果一劈为二,离开苹果后瞬即命中靶心。
她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就连在场很多男子都忍不住惊叹。
皇帝也连连鼓掌:“好弓法,好弓法啊!”
傅婉看完,心里更是没底,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苏攸宁看了也有些乱了阵脚,他惴惴不安地看向傅婉:付将军你是可以的,对吧?”
傅婉正想开口骂他,却听得一声音似八月的玄冰,是江时韫在帮她说话:“她肩上有伤。”
傅婉心领神会的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我伤还没好,不然不比了吧。”
那使臣却因自家公主的表现有了底气,不饶人了起来:“我们公主都已然展示完了,你们说不比就不比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江时韫见此,也不跟他多费口舌,他扫了一眼使臣和苏攸宁,幽深的眸子目光锐利,仿佛刺戳进了人的心底。使臣倏地觉得如芒刺背。
他安抚付南书:“付将军先去帐子里准备,我等会儿便去找你。”
白切黑都发话了,她也不好发作,只好点了点头,乖乖走去帐子候着
江时韫行到主位高台上向皇帝规矩一揖:“付将军上次护送北颐使臣团肩受重伤尚未痊愈,眼下不宜引弓。臣恳请与付将军共持一弓,一同上场。”
使臣还不待皇帝答话,立刻跳脚道:“你们二人对我们公主一人多少不公!”
“我也重伤未愈,颐国众人皆可作证。”
“那也不公,你是男子!”
“那我与付将军都蒙眼可好?”
使臣这才觉着捞着便宜,赶紧答应。“一言为定。”
皇帝首肯:“如此也好,江逾你快去准备吧。”
此刻傅婉托腮坐在营帐里对着苏攸宁前几日送的的长弓对着发呆,她现在要开始考虑怎么应付之后的刺杀了。
不,准确来说是怎么做到把命苟下来。
江时韫的声音却在帐子外响起:“付大人,在下可否进来?”
“进来吧”
江时韫换了身墨色的劲装,袖口用皮革收紧,银带收住腰际,衬得他宽肩窄腰气宇轩昂。
他身姿如松如竹地立在逼耸的帐子里,傅婉看向他,他亦抬眼看向傅婉,傅婉心跳漏了一拍,只觉着什么人间烟火在这都失了颜色。
“遇险那晚,在下承诺过付将军的。”江时韫先开口打破气氛。
傅婉错愕了一下,羽睫扑朔,这才想到江时韫那晚的话“我不会叫你出事的,只要你信我。”
江时韫突然走上前来,将另外一把木质的月牙弓放在桌上,“那付将军把那弓丢了,用在下的”
“啊……丢了?”傅婉眨了眨眼,望着江时韫眼底小小的自己不明所以,这可是苏攸宁他爹特意命人造来送她的啊。
“怎么?”江时韫蹙起了好看的眉宇,剩下的三字仿佛是从鼻腔哼出来的,带着很强的不容置疑的味道,“舍不得?”
傅婉莫名觉得浑身一凌,没来由的跟着心虚,不自觉的就应了声:“好。”
“我带你赢。”江时韫放柔了语气,似是在安抚。
傅婉更不解了:“你带……我赢?”
傅婉跟江时韫来到场上,她手中持着江时韫的弓,这弓虽然表面看着平平无奇,许是因工艺的缘故持起却分外轻巧,弓身的尺寸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不过大亦不过小。
傅婉仍是不安地回头,看向江时韫。
他勾起唇角冲傅婉颔首:“交给我就好。”
傅婉只觉得这句话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力,叫她暴跳如雷的心脏霎时慢下来。
江时韫走上前来,拿出了一条黑绸。
傅婉抬眸看向他的手:“这是……”
“闭眼。”
傅婉乖乖闭眼,呼吸都不自觉屏住,羽睫颤抖地愈发的快,好似一只蝴蝶,转瞬就要振翅飞去。
傅婉两只手攥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
江时韫手上翻了几下,打出了个漂亮的结:“紧吗?”
傅婉摇了摇头:“刚好。”
江时韫这就也给自己戴上黑绸。不过一瞬,她就被江时韫圈在怀中,鼻尖盈满了江时韫身上的松木香,周身全是陌生的气息。
太近了,她的心跳都要乱了。
“气沉丹田,我要拉弓了。”江时韫低沉的声音在傅婉耳边响起,傅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的手紧紧包裹,箭在弓上,即将离弦。
江时韫而后对小厮道:“你可以丢苹果了。”
“付将军,在心里数三秒。”
一。
周围好静,除了呼呼的风声,便只剩下如雷鼓般复而跳起的心跳,是她的……还是他的?
二。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如羽毛般拂过。
三!
“傅婉。”他在叫她。
“嗯?”
“松手。”他在傅婉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定,箭离弦而去。
片刻后,观礼台上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傅婉迫不及待扯下黑绸,眼见落在靶心上足足有三支箭,而且每支箭上都有片叶子,它们被钉在了箭靶上。
堪称,百步穿杨!
苏攸宁下到演武场,他本想来质问傅婉为何不用他赠送的弓,却见到傅婉高兴地跳起来,柔软的日光洒在她的周身,整个人像是被一团雾气包裹,姑娘笑得灿烂,让人舍不得凝望,只此一眼,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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