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继续说:
“戏服、河神,张家当铺还有,刘家村的事,都记录在阴历县志上。”
本来我看见“张家当编撰”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够震惊的了。
听完老爷子话后,我心里有多了一个疑问。
刘家村这个地方,怎么也会出现在阴历县志上?
是因为河神庙吗?
我想到这儿,就准备伸手去拿那本古书,老爷子却顺手将书抽走。
我抬头看向老爷子,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我,再次问道:
“你继承当铺后,张家人从没跟你提过阴历县志?”
我无奈地回答:
“真的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过。”
老爷子听完我的话,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后对说:
“按理说,这是你们张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可你既然求到我这儿了,我也不能不管。”
老爷子说完就停顿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就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样。
随后,老爷子移开了目光,语气平静地问我:
“你们老张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我愣了一下。
这老爷子怎么会知道我家的情况?
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但我还是老实的回答:
“我家现在只剩我和我奶奶了。”
老爷子皱着眉,不满地看着我,问:
“你奶奶姓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老爷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只能呆愣地回答:
“不是,我奶奶不姓张。”
老爷子看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
“唉,张彭魄还真是放心,竟然连这事儿都不说。”
我听见老爷子,提到我爸的名字,立马出声问:
“老爷子您认识我爸?”
老爷子冷笑一声,说:
“呵,我何止认识你爸?”
我刚想出声问老爷子,怎么会认识我爸。
老爷子出声说:
“行了,既然你都求上门了,我就跟你说说,咱们的景南城。”
听到老爷子要和我讲景南,我赶忙出声说:
“可我是来问,阴历县志这东西的。”
毕竟,景南的事情,老太太已经跟我讲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听到我的话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
“你
小子这回,要是再敢出声打断我说话,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说完老爷子,就自顾自地讲起了景南城。
景南城,最开始的时候,叫南荒。
是国家南边,最荒凉的一块土地。
荒凉到县志的第一页上,就写着:
“神都不愿庇佑的地方。”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南荒的先祖还是坚强地生存了下来。
但南荒上百年的历史中,却从来没有任何供奉神佛、祭祀先祖的传统。
先祖认为,南荒要是有神明,生存环境就不至于那么恶劣。
至于没有祭祀活动,是因为先祖们,觉得生活在南荒的人死后,灵魂不会继续留在这儿受苦。
所以先祖们,都没有祭祀的活动。
直到河神的出现,南荒才开始有祭祀河神、先祖的活动。
当然,人们最开始祭祀的先祖,都是那些被拉去祭河神的人。
河神出现后,南荒的生存环境才逐渐变好。
到南荒正式改名为,景南的时候。
南荒已经由原来的荒地,变成一个山清水秀,一步一景的地方。
但好景不长,南荒刚改名为景南的那年,景南的土地就出了问题。
景南原本养分丰富的黑土地,一夜之间都开始发臭,种着的植被更是纷纷枯死。
就在众人都手足无措之际,一位姓张的商人,在河边开了一家铺子。
那家铺子是做什么生意的,至今没人知道。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老太太说的一样。
商人想办法解决了黑水河,每年需要河神祭祀的传统。
这个方法,就是在景南上游种银杏树。
当时,景南人还不知道银杏树的名字,只知道这种树结的果子特别苦。
就把银杏树,叫做苦果树。
银杏树种好后,城里的张家当铺就开张了。
当晚整个景南上游的土地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下游的土地,却只是有所好转。
直到秋天,金黄色的银杏树叶落进金叶河,顺水被冲到下游时,下游的土地才恢复正常。
从那天起,黑水河才正式改名为金叶河。
谁知道黑水河一改名,景南就开始闹瘟疫。
众人慌乱之下,只能跑去求张家当铺的掌柜帮
忙。
掌柜提议在主城区靠近金叶河的地方,建一个村子,并把河神庙迁过去。
众人商议后,决定照做。
而这个村子,就是现在的刘家村。
刘家村建好后,没过多久,肆虐的瘟疫就消失了。
可即便这样,那年景南还是死了不少人。
但那年张家当铺的生意,却意外好的不得了。
原本只在晚上做生意的当铺,从那时起变成了白天开门。
当铺附近的居民,经常看见各种各样的人进入当铺。
却从没见过,往张家当铺出来的人。
包括张家当铺的掌柜。
后来,有人特意去过当铺,但进到当铺里的人,没一个出来。
旧时候景南人,都说张家当铺是间会吃人的屋子。
传言愈演愈烈,可后来景南城又发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张家当铺的事,也就被那些事情,掩盖了过去。
而阴历县志也就是从那时起,由张家当铺开始记录。
老爷子讲到这儿时候,我已经在地图上,辨认出了当铺和刘家村的位置。
“我知道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你自己找了。”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把县志和地图都收拾好,递到了我手上。
“回去慢慢看吧,你家当铺里应该还有别的线索。”
我接过东西,向老爷子道谢:
“谢谢老爷子。”
告别老爷子后,我打车回了当铺。
老爷子说得没错,我家当铺里应该还会有别的线索。
毕竟,这间当铺,也算得上我家的祖宅了。
就算我爸走时,没来得及留线索,之前的掌柜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我回到当铺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柜台的抽屉。
这些人皮当票的年代多半比较久远,说不定会有线索。
我走到柜台,正准备拉开抽屉,原本放在柜台上的那叠当票,猛然倒了下来。
一本封面枯黄的书,在一堆乳白色的当票中格外显眼。
我将书捡起来看,封面上写着几个熟悉的字:
《典当》
我一边翻开书页,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
“这本书,我不是放在床头……”
话嘟囔到一半,我就愣住了。
我看见书的首页上,多了两个字:
“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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