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疯批男主能干出来的事情,这摆明了就是想戏弄她。
这个狗男主果然变态,自己遭受过的痛苦便也想让别人一起感同身受。
所幸南嫣演技好,她先是愣了下,随即缓过神来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看向他,“大人是在生气吗?”
“气我不记得你了,所以才这样对我?”
楚离越笑了,语气冷嘲,“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以为她是谁,他难道会在意她吗?这世上的人,除了贺南婉之外,没有一个他真正在意的。
这女人脸皮倒是颇厚。
被人嘲讽一通之后,南嫣也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朝着对方露出明媚笑意,“我找到了就是我的吗?”
楚离越冷笑着点头,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自然。”
南嫣偏着头,抿唇朝他笑着,颊边印着欢喜的笑容,“那魔君大人可不许说话不算话呀。”
楚离越心想,他就算说话不算话那又如何,谁能奈何得了他呢?
她说完便真的朝着殿外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楚离越眼皮轻抬,看向对方的背影,既然这女人愿意犯蠢,那他便看着,她到底能蠢到何种地步?
其实南嫣早在心里联系上系统了,木雕确实被狗男人扔到殿外园里去了,她倒是可以通过系统定位立马找到,可那不就没什么效果了嘛。
她想要的是,等日后这狗男人看见这木雕时,便是一副追悔莫及的姿态,让他现在这么狗。
“在哪儿呢?”
“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吧……”
诺大的花卉园里长满了一尺高的杂草,草齿锋利最容易划伤人的皮肤,时不时还有一些蚊虫叮咬。
南嫣一边摸索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闪躲着,但手背上还是被划伤了不少伤痕。
“嘶……”
楚离越就看着那道纤细单薄的身影,在园里来回徘徊,随着动作,那头乌黑的头发也从肩头滑落,阳光之下,甚至能看到她额头沁出的密汗自己那双手背上的红痕。
他就这么看着,面无表情的,半晌后才吐出来一句,“……愚蠢至极。”
世上真会有这样的人吗?
他不信那女人看不出他的戏弄与践踏,可明知是这般戏弄,竟还要去草丛里翻找,那不是愚蠢还能是什么?
若是换作真正的贺南婉,她不仅不会去找,反而会生他的气,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她性子最是坚韧,受不得任何委屈,可吸引他的便也是她的那一份与众不同。
他原先还觉得二人相像,看来也仅限于容貌而已,骨子里的高低贵贱早有区分不同。
楚离越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园中身影移开,无趣又庸俗,普通且平凡。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与他的贺南婉相比,即便长相一模一样,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南嫣在园子里整整翻找了两个时辰,诺大的木园都被她翻了个遍,终于在一处泥泞的角落里寻到了那枚木雕,忙走过去,扒开泥土,脸上瞬间绽开明媚的笑意。
“大人,你快看呀……”
她举着手中的木雕朝他扬着手,眉眼弯弯,笑时如一弯浅月,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神情。
看着那笑,楚离越恍然间就想起自己在山下找到那枚木雕时的情景了,也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楚离越也觉得有些意外,竟还真让她找到了,可是怎么办呢?
不属于她的东西,即便拿到手了,他也不想给啊。
南嫣握着那枚巴掌大的人像木雕,木雕脸上沾了些泥土,她小心翼翼将泥土擦净了,然后才走到楚离越的面前。
“你看,我找到了吧。”
“我就说我能找到的。”
阳光下的女子声音清脆娇柔,红晕漫上脸颊,鼻尖还有浅浅的汗珠,看上去狼狈至极。
可那一抹笑容倒是叫人印象深刻。
她将木雕递过去,楚离越的视线这才从木雕缓缓转移到她的身上。
原本鲜红的衣裙已经很脏了,裙摆全是泥土和草汁,再一看那张脸,脸颊两边都被划出了几道红痕,就连发髻也散了,松松垮垮的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楚离越眯着眼从她手里接过那枚木雕,“嗯,确实没想到你能找到,既然这样的话,那这木雕便送给你了吧。”
南嫣眼中立马露出更明显的笑意,“真的吗?”
楚离越轻笑,“自然。”
他口中说着这样的话,然而递过来时,指尖却猛地用力,随着“咔嚓”一声,那枚木雕瞬间拦腰折断了。
“哎……这是怎么了?”
她脸上露出心急的神情,明显有些意外,“这……怎么突然就断了,我找了好久的。”
南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上前捧着他的手,注意力都在那枚木雕上,似乎压根没注意自己正抓着他的手掌。
楚离越看到那手背上的割伤,感受到对方柔软温热的手指,他猛地抽出手,似嫌恶地将木雕扔到地上,“断了便断了,难不成你还想怪罪本君,你胆子倒不小?”
这话让南嫣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了。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南嫣张了张嘴解释着,她将地上的木雕捡起来,朝着对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委屈难过,“你别生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只是有些心疼,这么好看的木雕,怎么突然就坏了。”
“毕竟是辛辛苦苦雕刻出来的,也是一番心意,就这么坏了,多可惜啊……”
南嫣手指轻抚着断裂的边缘,指尖上的伤口和泥泞尚未清理。
楚离越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正主都不可惜,她有什么可惜的,一块破烂木头而已,值得这么心疼?
南嫣见他不说话,便又捧着两截断掉的木头,抬起头小心翼翼看着人,“那这个木雕……还可以给我吗?”
楚离越懒得瞧她,只说了句,“随你。”
一块破烂木头而已,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赝品,只能捡些别人不要的东西。
南嫣闻言便又笑开了,“谢谢大人。”
那双清润的圆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然后宝贝似的将木雕捧在胸口的位置,红晕染上了耳垂,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这算不算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呢……”
楚离越没听清她说的话,但看她动作便觉得嫌弃,“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
“我是说天色不早了,夫……魔君大人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我再来陪你好不好?”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南嫣将那两截人像木雕带回了寝宫,又让侍女从外头寻来了粘性很好的鱼胶,试着将这两截断掉的木雕重新粘合在一起。
这番操作自然也是做给人看的,她知道自己这寝殿内伺候的侍女都是用来看管她的,说白了就是监视,不管她做什么,侍女们都会逐一上报给楚离越。
南嫣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终于那那枚断裂的木雕重新粘合起来了。
她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终于成功了。”
只不过破损过的木雕,即使她修补的再完美细致,中间那条裂缝仍旧不会消失。
即便如此,南嫣依旧十分高兴,嘴里念叨着,“虽然有些破损,不过也没关系……”
南嫣将木雕放置在枕边,指尖摩挲着破损的痕迹,这才面带笑容地睡了过去。
……
而从侍女口中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楚离越微眯着眼,冷漠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
贺南嫣么,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可以取代贺南婉的地位,从而打动他内心吗?
真是可笑。
……
南嫣刷了几天的存在感,总算在楚离越面前混了个脸熟,不过要想真正接近对方,还得等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南嫣等了七日。
七日后,楚离越重伤吐血的消息从寝宫内传了出来。
南嫣听到这消息后,自然也飞快地赶到了他的身边。
她站在寝殿门外着急询问着,“魔君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受这么严重的伤?”
原文中关于这段剧情的描述很详细,楚离越并非弃道从魔,而是魔道双修。
楚离越的母亲是幽都魔女,他自出生起便继承了魔女体内的魔核。魔核原先被封印了,可自他成年之后,封印便解除,那源源不断的魔气便开始在体内翻涌。
而他原本修炼的宗门功法又恰好与这股魔气相冲,此时的楚离越还尚不能很好的融合平衡这两股气息。
每逢月盈之时便会控制不住两股气息冲撞,会导致头疼欲裂,身体疼痛难忍,只能靠着自己硬生生的撑过去。
此刻楚离越便是头疼难忍,双眼猩红,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愤怒暴走的状态,“滚开,谁让你来这里的……”
楚离越抓起案桌上的花瓶劈头盖脸地便砸了过去,眼中流露出杀意仿佛要置人于死地,“给我滚远点!”
处于受伤状况下的魔君比平常更疯了,地上砸落了一片的玉器瓷瓶,满地狼籍。
他不准任何人近身,擅自靠近的魔卫和侍女更是被重伤踢出门去了。
南嫣躲在门后没有冒然进去。
她小心翼翼喊了声,“魔君大人……”
楚离越一口鲜血吐出,身体摇摇晃晃地倚着床檐,宽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腕。
他此刻体内魔气翻涌,胸口还有旧伤未愈,那是不久前贺南婉在无意中刺伤他的一剑,也让他对她的执念愈发深刻。
他心底愈发暴躁,蹙眉看着眼前的贺南嫣,那张容貌确实让他有一瞬间的迷惑,可终究不是贺南婉,她不会那样心疼地看着他,不会露出那样着急的神色……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楚离越头疼欲裂,根本无暇分神,就连意识也愈发不清醒。
南嫣便趁这时又悄悄上前了一步,“魔君大人,你让我扶着你躺下好不好?”
对方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排斥。
南嫣便又试着往前一步,“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痛苦,阿越……”
楚离越听到那声“阿越”。
突然伸手抓紧了她的手腕,南嫣便顺势上前扶住他摇晃不稳的身子,高大的躯体几乎将她压个半弯。
“是你对不对?”
他从她身上嗅到了一股浅淡轻柔的香气。
这人很明显是把她当成贺南婉了,南嫣微愣了下,随即眼中便露出温柔的神色,“是我是我,夫君,你哪里不舒服?”
她当然知道这时候的楚离越神志越是不清醒,便越有利于她接近对方。
否则以这狗男主的性子,怕是八百年都不能让她近身的。
楚离越此刻意识是真不清醒了,抓着她的手指便往头上按着,“头疼……”
南嫣看着对方似乎放松下来的表情,便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模仿出女主说话时的语气,“那我给你揉揉好不好,揉揉就不疼了,小时候我头疼的时候阿娘便是这般照顾我的……”
“夫君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安安静静睡一觉,等你醒来之后,头肯定就不痛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轻声哄着人。
许是她揉了一会儿之后真有些效果,楚离越的情绪竟真的平复了下来。
南嫣这才收回手,拿出袖帕极为轻柔地擦净了他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她看到对方手掌似乎被碎裂的瓷片割破了,鲜血正顺着手指不停滴落,便又小心翼翼掰开对方的手掌,看到满是伤痕的掌心。
南嫣眼里又露出心疼的神色,“你的手受伤了,伤口还没有处理,我去拿药来帮你清理……”
可她话还没说完,手腕便被人用力抓住了。
楚离越猛地睁开眼,看到那张脸,那张同贺南婉一模一样的面容,恶狠狠地警告她,“你哪儿也不准去,你只能是我的……”
南嫣一愣,面上刻意露出被吓到的神色,随即眼中又流露真诚的笑意,“夫君别怕,我不走的,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一直陪着你……”
楚离越闻言捏的更紧了,单手捂住胸口,有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你喜欢叶清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说的是贺南婉刺伤他的那一剑。
南嫣停顿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轻摇着头,在他耳畔温柔安抚着,“我不喜欢叶清桑的,我只喜欢夫君一个人……”
她的声音温柔且真挚,仿佛带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絮絮叨叨的话说了一堆话。
南嫣说完之后又给他哼起了儿时阿娘哄她睡时的曲子,曲调轻柔绵缓,十分动听。
楚离越一开始确实头疼难耐,可听着她安抚似的话,还有那些语调轻柔的曲儿,倒真让他忘记了头疼。
犹记得昏沉之际,耳畔一直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一会儿是夫君,一会儿又是阿越……
不知为何,竟有些熟悉且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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