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秦照靠在墙壁上,双手自然下垂有些狼狈,急诊室的灯还没熄灭,他下意识往口袋摸,却看到自己指尖都在发颤。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饶是秦照都没反应时间。
他只记得自己抱着沈鹤清冲出包间,跟从另一头出来的季秋庭撞上,季秋庭愣了一下,转头就往地下车库跑,秦照一路上攥紧沈鹤清的手,可这人太冷了,即便他说尽好话也没反应。
随着车子颠簸,沈鹤清的头跟着轻晃,他留给秦照一个安静的侧颜,好似什么都来不及了。
抵达医院后沈鹤清被送上推车,松手的那一刻,秦照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身侧响起脚步声,季秋庭拿了瓶水过来,“喝点儿。”
秦照摇头。
季秋庭也才喘匀呼吸,天知道他就是专程去看热闹的,却撞上这么一幕。
“人应该没事。”季秋庭安慰。
秦照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掌插入发缝狠狠顺了下,他得保持理智。
整整两个小时,急诊室的灯才熄灭。
这里是私人医院,医生也算秦照的朋友。
“怎么样?”医生一出来秦照就快步上前。
“人救回来了。”医生摘掉口罩露出清俊的面容,神色却很凝重,“我能问问病人之前经历过什么吗?病史呢?”
秦照:“……我不知道。”
“很糟糕。”医生接道:“他是极度精神紧绷下引起的突发性昏厥,可病人靠近胃部的位置有两处出血点,右臂轻微骨折,他在近两天内遭受过暴力殴打。”
秦照没说话,亮白的灯光照不清他的眉眼。
医生察觉到秦照情绪不对,斟酌道:“根据病人目前表现出来的指标,我的建议是好好修养,然后做一次全身检查。”
秦照:“好。”
……
单人病房空气流通,外面是风卷落叶的响动。
现在是凌晨三点。
秦照坐在床边,也没开灯,手机屏幕映照着他的神色森寒。
秦照不想慢慢来了,那天郝扬问他,是不是还想跟沈鹤清在一起?
秦照的回答很清楚:是。
他亲耳听见赵温荀说他跟沈鹤清结束了,这就意味着沈鹤清是单身,他这三年来的期盼跟希冀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或许真的很犯贱,但秦照就是还想再试一次。
秦照设想着一步步接近,三年前的他尚不成熟,只会负气离开,可如今不一样,他可以织出一个网,将沈鹤清困在其中。
然而事情完全出乎秦照的预想。
这非常不对劲,沈鹤清的生活但凡正常一点点,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秦照只有听着沈鹤清从氧气罩中发出的沉闷呼吸才能稳住心神,他打碎之前的计划,他要对沈鹤清这三年来的日子有一个清楚的了解。
沈鹤清太累了,他虽然昏睡着,意识却难得清醒,他记得自己晕倒在秦照面前,真丢人啊。
应该再撑一撑的,撑到跟经理辞职后,离开曲城回到老家。
但他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很重,沈鹤清从熟悉的疲惫中勉强挣脱开。
眼前只是白茫茫一片,却晃的厉害。
沈鹤清动了动指尖,听到耳边响起仪器的报警声。
病房门被推开,似乎很多人进来。
沈鹤清艰难转头,他不知道想见到谁,只是心中莫名期待。
没有……
没有也很好。
对秦照还有所惦念,是他不知轻重。
“醒了就好,但身体太差了,建议在医院修养。”
“好的。”有人回答。
沈鹤清心尖一颤,然后麻木的指尖就被温热覆盖。
是秦照抓住了他。
医生护士退出去,病房内很快恢复安静。
沈鹤清一动不动,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秦照也没松开他,用另一只手拖来凳子,然后坐下。
谁也没说话。
可很快,沈鹤清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秦照来回摩挲着他冰冷的手,然后捧在掌心,哈了口气。
沈鹤清再也没办法淡定了。
“秦先生……”他还戴着氧气罩,声音很低,闷闷的。
秦照似乎笑了下:“你可以叫的再陌生一些。”
沈鹤清不知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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