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真的能够帮你,如今这样的境地,薛让尘帮不了你,你也依靠不上屠于今,整个仙界,只有我。”
江琅言辞激动,他看着坐在地上一脸不以为意的谢辞盈,他想上去,但是澜澜死死地在四周防着他,不让他前进一步。
江琅叹了一口气,“师兄,我说的是真的,当年对你下手的并非我本意,你难道都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吗。”
谢辞盈抿了抿唇,眼底流露出一丝兴趣,他换了个姿势,示意他继续说。
江琅眼神闪了闪,他张了张嘴两片嘴唇上下微微蠕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
谢辞盈身陨之后,江琅明显的察觉到不对劲。
对谢辞盈的怀疑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关于他那些不利的流言也像是狂风浪卷一样迅速占领了他们的思想。
江琅也做了和屠于今一样的噩梦。
尸山血海,饿殍遍野。
江琅在做噩梦的第一晚就感觉到了害怕。
他不是害怕梦里谢辞盈所造就的人间炼狱,而是害怕为什么会有人能够入侵他的梦境,妄图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让他对谢辞盈产生畏惧,让他从心里认可认可这就是即将因为谢辞盈而改变的未来。
但是江琅不傻,他有自己的判断,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多了一项感知世界认识世界的能力。
大师兄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正直,最好的人,若是说薛让尘和屠于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还有可能。
但是大师兄,绝无可能。
但是江琅没办法阻止,哪怕他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只要他稍有不注意,噩梦就会将他拖入深渊。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妄图操纵他们所有的人。
直到天烬渊的事情落入帷幕之后,江琅才猛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亲手把散灵散递到了谢辞盈的手里,他亲手参与了杀死师兄的行动。
他清晰的记得住每一个步骤,谢辞盈死灰般的眼神反复的折磨着他的内心。
江琅回到房间,看到所有人漠然的眼光,他捂着嘴蹲在房间里,压抑着呛血的咳嗽声,眼泪大滴大滴的涌落。
师兄死了,师兄真的死了。
门后面传来江家仆从大声拍门的声音,江琅进去的时候脸色算不上好,他们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公子,公子,你开一开门呀,公子!!!”
“滚!!!”
江琅撕心裂肺的吼道,血呛上了喉管,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江琅现在谁也没办法相信了,他们都是凶手,自己也是。
“咳咳咳咳!!!”江琅的白衣沾上了血迹,他愣愣的看着,想起来师兄死的时候,血滴露下来沾上雪地,触目惊心。
他低声笑起来,但是又神经质的捂住嘴巴。
江琅冷静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着。
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再一次被操纵,他不能够在成为一个傻乎乎的傀儡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出手。
江琅扑腾着站了起来,用柜子把门死死地堵住。
他手脚并用的收拾着包裹,把衣服还有一些用的上用不上的都往包裹里面塞。
门外寒风呼啸,裹着天烬渊的风雪,惨杂着里人的血泪,死去的人不明不白,活着的人痛不欲生,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戏剧,热热闹闹的开场,还没见到结局,戏中人分崩离析,各自走向天涯。
那一夜,等到江家的仆从终于破开那扇大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那一日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到自家公子的踪迹,江家大公子江琅百年不知所踪。
实则这百年江琅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真相,他越寻找,越发觉得这其中藏着的真相触目惊心。
背后人的手段简直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江琅没办法形容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些蛛丝马迹时自己的心情,他几十年的信念在那一刻仿佛坍塌了。
他觉得自己见到了神迹。
神在千年前早就已经陨落,这世上再也没有神,这是他们早已经知道的。
仙界唯一和神有联系的地方就是天烬渊,那是他们所有人都没办法涉足的地方。
也是江琅唯一找到一点关于这场惊天大谋杀一点线索的地方。
江琅深吸一口气,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像是要哭了,“师兄,你就相信我吧,非是我不愿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通天的手段他没办法解释,就像是沟通了天地规则一样不可思议。
他说不出来关于他发现的一切,每每提及,那些字明明已经近到嘴边,可是他就是没办法说出来。
谢辞盈露出狐疑的目光,澜澜托着他的手扶着他起来,谢辞盈笑意温柔的摸了摸她,温和道:“回去吧。”
澜澜绕着他的手腕打了个圈,姿态欢脱的又回到他的袖子里。
江琅目睹了一切。
手捏的嘎吱嘎吱响,嫉妒的眼睛通红。
自己都没有和师兄这么亲近过,一个小小的鬼侍,真是好大的福气。
谢辞盈再抬头望过来的时候,笑意已经收拢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江琅。
“既然说不出来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是特别想听。”
“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会再相信任何人,我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心无芥蒂的和你们和以前一样相处。”
“师兄……”
江琅低声唤道。
谢辞盈丝毫没有触动,“当年我对你们自认为是掏心掏肺,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你们对我出手的理由。”
“江琅,你们需要我的原谅来补上你们的愧疚感,可是我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人心都是肉做的,里面有血在流,我也是会疼的的。在你们没说服我之前,我是没有办法再一次交出我的真心的。”
他的声音很轻,明明只隔着方寸距离,江琅却觉得遥不可及。
“没有一种真心经得起两次践踏。”
江琅愣住了,他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想要说一些讨巧的话来为自己的辩解,可是他张了张嘴,像是个傻子一样,脑子里面混沌一片。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辞盈身死是事实,凶手是他们,这是没办法抹去的伤害。
他们站的这样近,可是江琅却觉得这一辈子他们之间都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伤痕会痊愈,可是伤疤却会让被伤害的人记住一辈子。
……当年那个满身承袭阳光的少年被他们亲手推入了黑暗。
“师兄,再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江琅嘴巴里面一片苦涩,舌尖发麻,他迫切地需要一点甜味。
可是谢辞盈也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没解释清楚,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
残酷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直戳他的心脏,“没办法的,屠于今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浪子回头的故事实在是太俗套了,江琅,这样的戏演一遍就够了,我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了,远离你们不和你们产生交集这是我唯一的期盼了。”
谢辞盈的话让江琅如坠深渊。
黑暗里有一只手在疯狂的拉扯着他的理智,没关系的把师兄带走慢慢解释,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苦衷的。
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没错就这样,无需多费口舌,让师兄看到自己的做的就好了。
江琅的手慢慢的抬起来,眼底晦暗不明。
愧疚和疯狂就像是毒药一样疯狂的侵蚀着他的理智,师兄是他的,没关系,只要他不受到伤害,怎样都可以。
他是对的,百年的时光能把人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江琅慢慢的抬起手,猩红滚烫的眼神落在谢辞盈身上,像是烙铁一样,他想要将眼前这个人彻底打上自己的印记。
谢辞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袖中的澜澜躁动着想要出来保护他。
谢辞盈警惕的往后面退,看着步步紧逼的江琅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话了,早知道说什么也要稳住这个疯子。
神经静静的绷紧,空气里弥漫着压迫的分子。
正在谢辞盈脑海里飞速的想着解决办法时,江琅身后的空气突然波动了一下,紧接着是一声饱含怒气的吼叫声。
“江琅,给老子死!!!”
屠于今突然破开虚空出现在江琅身后,他一把抓住江琅的衣领,狠狠地将他掼倒,砰的压倒在地上。
“狗崽子!!!,老子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要对师兄做什么!!!”
“老子告诉你,不要把你的那些歪心思动在师兄身上,不然老子一定杀了你。”
如山一般的重量压在江琅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刚刚那些偏执到想毁灭一切的念头也如风般的消散了。
他一张嘴,猛地呛了一嘴的灰尘。
“我……没想对师兄动手,我只是想……”
想把他藏起来,后面的话江琅没说,现在他落于下风,贸然对上屠于今是不理智的行为,他还想着以后和师兄长长久久的,可不能折在这里。
“三师兄,你放过我吧,我刚刚真的没想做什么,师兄不也没事吗。”
屠于今看了一眼谢辞盈的脸色,除了有些白之外,看着像是没什么事。
他松开压着江琅的手,起来之前还不往踢他一脚,“你滚吧,滚的越远越好,离我们远一点。”
“不!”
“嘿,你这小子。”屠于今脾气上来了,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滚不滚!!!”
“就不!!!”
江琅几步跑到谢辞盈身边,无视他抗拒的动作,死皮赖脸的像是小时候一样缠上他的胳膊,“屠于今,别想把我从师兄身边赶走。
谢辞盈皱了皱眉,十分冷漠的把手抽了出来,无视江琅受伤的眼神。
“洛鸣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辞盈一问,屠于今这才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他一打开通灵玉,对面洛鸣一脸兴奋。
“前辈,我找到修补剑魂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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