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猛地放下了手里的枪,眼神慢慢地亮起来,亮得不像正常的人,像看着猎物的狼。
他迫不及待地应了声“好。”倒是与他平时那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玩哪种?□□?□□?……
越说越起劲,清水久挥了挥手,示意他闭上嘴。
这就是有赌瘾的人。
清水久掂了掂从苏格兰兜里拿到的骰子。活在黑色里,这样的阴暗面看得太多了,有些不大新鲜。
不过琴酒如此费心地安排了这次机会,那她也不好推脱了。
“比大小吧,你赢一次我给十万,如何?”
“你现在没有钱,听说你饭做得不错,输一次一顿饭。”
苏格兰嘴角一扬,眼底隐隐的激动即将破土而出。“好,来吧。”
清水久摸起了个盒子,随意在空中摇了两下。苏格兰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手,仿佛可以看出些什么端倪。
心脏在这种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中快速地搏动着,血液一下冲上了脑袋。
“行了,猜吧。”清水久挑了挑眉。
一切都还很正常,一个有赌瘾的又欠了赌债的人失足进了犯罪组织,为了还赌债和继续赌博努力地完全任务,获得奖金。
不过,比起一开始见面,他的赌瘾似乎加重了不少。还记得第一次带着他出任务的时候,命令他下手时,眼神里的挣扎和波动。
难道是因为负罪感?为了逃避而沉迷?
“押大。”苏格兰毫不犹豫地说道,面前的白兰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他就好好地扮演一个菜又自以为厉害的赌徒就好了。
“错了。”清水久揭开了盒子。三个骰子是1、3、5,小于11,那就是小了。
“再来一次。”
摇动骰子的声音响在两个人的脑袋里,响在心脏深处。一个专注于赌,一个专注于观察。
“不行,再来一次。”
“不不不,这次是我说错了,再来一次。”
蔚蓝的猫眼不复原本的温和,带着病态的痴迷和疯狂。仿佛能吞噬周身的一切。
“前辈,再来一次吧。”他恳求道。
赌上了头的人是没有任何理智而言的。
清水久没有阻止,她的目的在于找出他的弱点。对于悍狼的事而已,朗姆和琴酒已经反复推敲过了,加上她也无济于事。
那还不如换个角度试试看。
“绿川君,你已经输了三十二轮了,三十二顿饭?还想继续?”
“这不重要,前辈。我们继续吧。”苏格兰急切地看着清水久。他没钱,还欠了一大笔债,赌场是不会让他进的。
现在能满足他赌的只有眼前的人。
“那玩射击?”清水久说道。杀人会有负罪感,那如今已经上头了的苏格兰会怎么选。
他的眼神挣扎了一下,又咬了咬牙,“怎么玩?”
“很简单,最近抓了几个叛逃的家伙。就拿他们当靶。”
“真的要这样?”苏格兰从喉咙挤出了这几个字。
“当然不是,射到他们身边的苹果就好。这样的赌局够刺激吧。”清水久探身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心里暗自揣度,白兰地是在试探他吗?试探他的背景是不是造假?
他深吸了口气,眼睛闪了一下,“那赌注怎么算?”
“你若十枪都中,我给你一千万;几枪不中,就帮我做几件事情。”清水久勾起嘴角,盯着他的眼睛。
“好。”
他在接受卧底训练的那一天起,就把黑色组织的所有人隔绝在他的温情之外。视作于所有生命的敌人,就不会有负罪。
清水久盯着完全处在亢奋状态的苏格兰。手很稳,看来组织的训练还是很有效的。
人呈大字型被绑在刑架上,四肢、脑袋各绑了两个苹果。
接连发了两枪,都在脑袋侧边的苹果上。
苹果爆开,汁水四溅。
没有人关注一脸惊恐的叛徒。
躲开了致命的地方啊,清水久饶有兴味地看着苏格兰。枪法确实不错。
十枪全中。
稍带着得意的苏格兰又提出了要赌新的一轮。
清水久摇了摇头,她没兴趣玩下去了。再玩可就是伤筋动骨的大动作了,反正三十二顿饭,她有的是时间试。
如果刚才有一枪不中,她就得怀疑苏格兰是不是蓄意的。
“前辈,真的不继续?”
清水久低头看着那双拦截她向前走的手。略带威胁地说道:“苏格兰,注意你的身份。”
苏格兰的眼眸明明灭灭。
一柄枪抵在他的额头上。
而同时,另一柄枪抵在清水久的心脏处。
“不错。把卡号给我,另外过两天我会来找你要还我的胜利品。”
清水久面露笑意地说道。
转身就走出了训练场,笑容一点点沉了下来。琴酒还真是好样的,若是苏格兰有问题还好,要是没问题还浪费了她的时间。
她肯定得把琴酒往死里坑,补回她的损失。
苏格兰看了看白兰地离去的背影,拿起枪继续他的练习。只是这射击中还带着些烦躁,就像是面具带久了就会成为束缚。
一件事再不喜欢,天天挂在嘴上,也会带上一点不一样的情感。
就像他立的人设一样。为了贴合,有一部分其实也是他的真实所在。他同样需要发泄做任务后的恶心和罪恶感。
他和零是不一样的人。
他曾经在火场里义无反顾地救下了杀害他父母以及造成他失语症的凶手。他热爱生活的一切,热爱料理,热爱着周边的每一个人。
他奉行着生命至上的理念。又带着这样的理念当了卧底,个体在这样庞大的斗争中似乎成了尘埃。
可即便初心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做了杀人的勾当。他就这样站在路口处,四处游荡,又一直地往前走。
……
夏石江和躺在床上,等候着晨光熹微。昨夜沐月而归,已无睡意。
梳理着近来的一切,着手下一步的计划。
【结交波本,不要暴露身份。——ru
这是要给波本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一个情报组的人,什么身份才最适合。
和警方相关的,又便于随时打探情报。
夏石眼睛闪了闪,是侦探吗,一个受警方信任的侦探确实可以获得很多消息。
如果波本不是卧底,倒是个绝佳的选择。
如今动不了波本,她确实得小心仔细了。波本能得朗姆器重,必定不可小觑。其心思缜密,诡秘难测。上次借着他心乱成功混了个身份,现在可就难说了。
凡事都有双面。
安室透和松田萩原伊达都是同期,看他们那日的反应,想来关系定是不错。
这几日的活动,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嘛。
起身洗漱收拾,开了直播,就骑车去了警局。和同事打了招呼,各自坐在案前,查看笔录做报告。
随着一通报警电话的到来,打破了这清早难得的宁静。
地点就在米花町杯护大酒店。
正在举行婚礼的一对新人在角落里相拥取暖,宾客们各自抱团,或惊恐、或冷漠、或慌张。
会场上的门已经被提前关上,是以,在命案发生后并没有人离开现场,夏石江和扫了一圈,嘴角微勾。安室透这形象有点奇怪。
带着双墨镜,垂着头地站在服务员里头。不过那双烟紫色的眼睛肯定在四处打量着,看着就像个蹩脚的侦探。
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整整西装,和目暮警官打了个招呼。看样子是目暮警官的老熟人。
而这个完整的现场也正是由于他才能够保存下来。
被害者被宾客发现陈尸于会场的女卫生间。神色惊恐,双目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死因是被勒毙,大腿和手臂处有淤青。
“毛利老弟,你怎么会在这?”目暮警官熟稔地问道。
【没有诶】
【现在时间线还是六年前,还真说得上是个小学生呢。】
“目暮警官,我是来保护委托人的安全的。”毛利小五郎故作严肃地说道。
“是嘛?”目暮警官斜眼看着毛利,他这位同事当年离职后就去当了侦探,但似乎都没接到什么工作。
“目暮警官好。”小小兰甜甜地说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惹人爱。
“好,你好。这是小兰吧。”目暮警官笑眯了眼,胖乎乎的脸显得格外慈祥。
“你和英理还在分居啊。”目暮警官感概了一声,又带着些怒其不争的催促。
毛利这回不就愿意理目暮,转移话题:“警官,目前没有人离开,并且没有人破坏现场。”
夏石一边查看宾客的名单,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看起来,这位毛利先生对于处理命案如此熟练,是刑警?
保护委托人安全。当了保镖?
夏石一目十行地扫着宾客的名单,整理着每个人到达会场的时间以及动向。
伊达航带着新入职的两位刑事勘察现场。
【佐藤,还有高木!】
【这次炸弹犯被捕,高佐cp会不会被拆?】
【小小兰好可爱,突然羡慕工藤。】
浓烈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就是杀人之后凶手身上特有的。
夏石依旧和前台服务小姐做着笔录,今天的场合可是要和安室这位即将出场的侦探打交道的。
为什么说是侦探呢。
很简单,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新娘的身边,新娘同样也在使眼神。手上还带着特制的手套,兜里是专门用来拍照的相机,以及……
“我是安室透,是今天的新娘山口步雪请来的私家侦探。”安室透摘下墨镜,笑容亲切地说道。
伊达航刻意地咳了两声。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降谷,还真是意外。一年未见,倒是成熟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会主动站出来,自然是因为被嫌疑人指认此人行为诡异,还经常粗手粗脚地弄坏东西。
“很抱歉,山口小姐。我没办法为你保密委托内容了。”安室透颇为磁性的声音微微扬起,似乎在其中藏着什么令他愉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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