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陆公子。”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面上都露出了笑来。

    陆观棋并不清楚白露为何会在此处,只略略对她点头后,又望向瑶儿。

    陆瑶儿解释道:“白露姐姐和上次那位玄公子来到家中,说是要和哥哥研习一段音律。”

    陆观棋听完便向屋内的玄北墨走去。

    四目相对,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冷意。

    最后还是陆观棋率先手语道:曲谱之事我已经破解,希望世子言而有信。

    玄北墨瞥了一眼陆观棋:“那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手语:世子今夜可在此留宿,随我去点翠山一看便知。

    瑶儿已经和白露一起做好了晚膳,只是几样家常小菜,干烧大虾、焖老豆腐、水鱼汤、清炒菜心、山菌小炒,又加了陆观棋从镇上买回的卤鹅。

    如此,四人便各怀心事的坐在桌案边上,共进晚膳。

    陆观棋夹了只虾,仔仔细细的剥去了虾壳,放在了瑶儿碗中,瑶儿甜糯道:“谢谢哥哥。”

    玄北墨冰冷的目光瞥了过来,避开了那盘干烧虾,再没夹过一次。

    白露晚间和瑶儿一并做饭之时,聊过许多,如今已经知晓陆观棋和陆瑶儿并非亲生兄妹,看见这一幕不免有些吃味,只回避了这一幕低头吃饭。

    气氛一时间尴尬无比。

    瑶儿自然感受到了空气渐渐的凝固,作为东道主,她决定缓解一下气氛。

    便起身舀了一碗水鱼汤,放在玄北墨面前:“尝尝这汤。”

    玄北墨抬起头来,正对上陆瑶儿的眼睛,竟然看出一丝乖巧,他心气缓和了许多,舀了一勺汤,那鱼汤味道甚是鲜美,喝到胃里,连心也觉得熨帖了不少。

    陆瑶儿同样给白露舀了一碗,白露谢过陆瑶儿,目光却微不可察的瞟了陆观棋一眼。

    陆观棋却盯着玄北墨手边的汤,微微蹙眉,神色不悦。

    瑶儿察觉到了,又赶紧给哥哥夹了些菜

    总之一顿饭吃的陆瑶儿神经紧绷。

    好不容易用完了一餐,她人生第一次主动请缨要去洗碗,连白露要帮忙都婉拒了,虽然不知为何,但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透一透气。

    正这时候,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那雨点开始宛如细细密密的线,后来竟然越下越大,终于成了瓢泼大雨。

    玄北墨和白露自然有了留宿的理由。

    瑶儿拿了自己的寝衣借给白露,陆观棋却不愿意将寝衣借给玄北墨,玄北墨当然也不想穿。

    反正二人晚些时候要一并去点翠山也并不在家中过夜。

    陆瑶儿和白露则是辗转反侧,姑娘家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要谈天,可白露似乎对陆观棋的事尤其感兴趣,一来二去,这话总是在陆观棋身上打转,瑶儿心内隐隐泛出一丝不安来。

    白露这几日因着张闻的胁迫心身俱疲,昨日又是宿在玄北墨家中,休息的十分不好,如此实在疲累,终于压制不住困意,睡着了。

    可陆瑶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听着白露说陆观棋是如何救她于水火,心乱如麻,已经在脑中想到了白露和陆观棋成亲生子的画面,瑶儿心头一酸,红了眼圈。

    她也思慕着陆观棋呀!比白露更早时候认识陆观棋,思慕陆观棋。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匣子里取出个香囊来,上面绣了一对比翼鸟,本来打算及笄那日送给陆观棋的,那香囊里还夹个小纸条,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瑶儿把这香囊贴在面上,茉莉花的清香便丝丝缕缕的钻进了鼻子里,她就是去香料店买香那日遇见了一场雨,问白露借了伞,认识了白露,又被张闻惦记,才有了后来白露和陆观棋的渊源。

    可陆瑶儿却并不知晓,陆观棋出手谋杀张闻,并非为了救白露脱困,而是因着张闻胆敢觊觎自家的小妹。

    瑶儿是娇憨直爽的性子,如此伤怀了一阵子便又振作了起来,只想着:既然白露已经来到家中,指不定日后隔三差五便会来寻陆观棋,说是研习音律,我看今日倒也未曾研习,左不过就是个托词。

    她捏着荷包深吸口气:若是不过几日二人便要定亲,指不定自己这荷包便白绣了,莫不如今日就将这荷包送给哥哥,若是他心中没有我,便将这荷包退还给我,便也罢了,她如此想着又将荷包里从前的纸条抽出来,揉成一团丢在匣子里,另外写了个句话塞进荷包内。

    又蹑着步子,轻轻的开门出去。

    夜幕上阴云浓重,暴雨一直下到子夜十分还未停歇,甜梦湖的另一边却有一小拨人借着滂沱大雨的掩护准备进入甜梦村中。

    一名马贼打扮的羌胡人道:“主上,今夜暴雨,正是借机进山的好时机。”

    沐泽渊眸色暗沉的望向点翠山:“若是今夜点翠山中遍寻不到,我们便装作马贼把这村子里的人绑了,这村子离点翠山如此之近,屠了全村定能问出紫流金制作图的下落。”

    在暴雨中要出门的还有陆观棋和玄北墨。

    二人才穿戴好,走出房间,便迎面遇见了陆瑶儿,三个人都是一怔。

    还是瑶儿率先开了口:“哥哥,夜这样深,又下着大暴雨,你要去哪啊?”

    陆观棋扫了一眼玄北墨,手语:玄公子自幼锦衣玉食,住不惯我们这乡野村舍,我送玄公子回去。

    陆瑶儿听完震惊得微张娇唇:这玄北墨也太娇了吧!住不惯晚上留下干嘛?再说都已然深夜,将就一晚也不可吗?还叫主人家冒雨相送。得亏他哥哥心地善良,若是换了她非在雨夜把他赶出去不可。

    可瑶儿的心思一闪,又飞到了和陆观棋告白这件人生大事上。便也不想再去思量玄北墨之事,只转头对玄北墨道:“你走开点,我有话要和我哥哥讲。”

    玄北墨冷着脸,站到了屋外。

    瑶儿看他出去了,才紧紧抿着唇,她只觉得心内小鹿乱撞,拿着荷包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终于再说不出何话,只一股脑的把香囊塞进了陆观棋的怀中,嘟囔了一句:“今夜雨大,哥哥小心点。”便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内。

    陆观棋才想看看瑶儿在他怀中塞了何物,可今夜连月光都没有,实在是黑压压的一片,况且今夜还有要事。

    陆观棋只得把香囊收好,推开门和玄北墨一起冒着暴雨往点翠山去了。

    一路上,玄北墨已经问清陆观棋是如何得知紫流金下落的,陆观棋只道他已经破解了曲谱秘密,那曲子的第三小节头一个音连在一处,便是对应着一本经书上的字,连起来便是紫流金的位置。

    玄北墨又问是何经书,陆观棋又是怎样知晓的,陆观棋只回道,关于天龙八部,音乐天,紧那罗的经书。

    玄北墨看出他一脸的不耐烦,也不愿意再追问与他,子时不到,二人便顶着暴雨,穿着蓑衣齐齐出门了。

    陆观棋并未告知玄北墨,这盒子原是阿青师父藏的,他当年无意之中救下了一个赤发的羌胡人,那人只说这盒子做工精美珍贵万分送与他让他好好保存,便离开了。

    当时羌胡军正和大庆朝打仗,阿青救下这红发人的时候并不知晓他是羌胡人,后来越想越怕,生怕惹上了官司,可看着那盒子雕花纹样确实贵重,他四海为家卖艺为生,赚一点银子并不容易,便偷偷藏在了戏班子里,只想着若是被发现,戏班子人多,也不能确认就是他藏的,若是许多年后仍旧平安无事,那便取出来把盒子当了,换个养老钱。

    陆观棋那日帮阿青捶腿之时,便摸出了他骨骼的不寻常,陆观棋作为甜梦村的及时雨,自幼便给村里的正骨师父当过帮手,这一接触,自然知晓戏班子里会缩骨功之人便是阿青,他守株待兔,果然把正想取盒子的阿青抓个正着。

    阿青吓了一跳,看是陆观棋便放下心来,开诚布公将此事告知,陆观棋并未对阿青师父多言,只是出了银子把这盒子买了下来。

    再问道那半夜曲谱之事,阿青师父说那页曲谱本来是完好无损的,当时他只想留着盒子,本想把那曲谱烧了,烧到一半又怕是何重要之物,才把火扑灭,留了一半儿,被烧的一半儿上面画着个人,头上有个角,手中拿着琴,好似神砥。

    陆观棋看着曲谱听着他的描述,心中灵光一闪,好似有一条线将一切串联起来,头上独角,手中持琴,神色悲悯,便是佛经中的天龙八部之一,音乐天——疑神紧那罗1。

    有了这个线索,谜底很快揭晓,才有了今夜他和玄北墨的点翠山之行。

    大雨滂沱,二人又穿着蓑衣带着蓑帽,因此山路并不好走,幸得陆观棋自幼便在这点翠山中游走,十分熟悉地形,他素来有过目不往的本事,因此破解出的地形图便在脑中记得清明,不多时候他便站住了。

    玄北墨冷着脸一看,这里正是上次陆观棋和瑶儿坠崖之处,当时他是挖了个真切,并未寻到任何线索。

    因此眉心一蹙,冷声道:“你可确定?”

    滂沱的雨夜中,马贼打扮的一队羌胡人,也从另一边登上了点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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