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好。”
宿沅出声后,谭家夫妇的脸上顿时都浮现出笑容,谭夫人亲切地朝他招手:“来,小沅,坐下说话。”
于是宿沅动手泡了两杯茶,端给了二位,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宿沅的长相属于漂亮却没有侵略性的一类,再加上气质清冷,很容易便会引发人的好感。
谭夫人看宿沅是越看越喜欢,笑眯眯道:“小沅,听你爸爸说你在约尔克大学已经修完了美术系的学分,是不是快毕业了?”
“嗯,”宿沅淡淡地回应道,“现在可以不去学校,再过几个月领取毕业证书就可以了。”
谭夫人颔首笑道:“真好,那等你和小凌成婚后,就可以安心待在家里了。”
她话一说完,谭董事长立刻碰了碰她的手掌,谭夫人才意识到有些失言。
但她没有纠正自己的说法,只是哎呀了一声,说:“怎么这么早就把事情说出来了,还没问问小沅你的意见。”
宿沅抬起头,说:“我不会一直待在房间里,应该会出去办画展,参加一些活动。”
这句话让谭家夫妇愣了愣,他们以为宿沅不乐意的话会反对这门婚事,但没想到他反驳的是待在家中这个点。
很多与位高权重的alpha结婚了的oga都喜欢待在家中享乐,但显然宿沅并不会是乐意被圈养的那一类。
谭夫人连忙道:“没事,画画是艺术,小沅喜欢,自然没必要放弃。我的意思是,你回国之后,就能经常和小凌待在一起了。要是还没毕业就成婚,两个人异地,也怪不好的。”
宿沅没有说话。
又坐了一阵,谭家夫妇起身告辞。
离开前,谭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小沅什么时候有空?和小凌见上一面吧,年轻人总有些话聊的,也好培养下感情。”
看刚才宿沅的表现,虽然并不热情,但也没有拒绝,想必是默许了这门婚事,谭夫人于是便顺水推舟地提到了这件事。
也算是相亲吧,她心道。
思索片刻,宿沅道:“后天有时间。”
“好,我回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后天务必腾出时间跟你见面。”
将客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宿沅转过身,宿辛叫住了他。
片刻后,父子俩到了书房。
宿辛从密码柜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递到宿沅面前。
他接过缓缓翻阅,意识到这是一份股权转让书的草稿。
“你不打算进入这个圈子,所以我没办法把你定为我的继承人,但是你终究是我的儿子,部分股权也是为了给你一定的保障。在我晚年时,宿氏能走到什么地步,就走到什么地步,你也不必有负担。”
与许多上流家族的掌权者不同,宿辛并不考虑继承人的性别,但由于早年沟通时宿沅就表示,自己没有经商的打算,而宿辛在妻子死后也一直没有续弦,没有其他候选的继承人。
他本人对于家业的传承也毫无意愿,只是想凭借自己的野心将宿氏做到最强,至于百年后如何,他并不操心。
看完股权转让书的草稿,宿沅将文件放下,说:“爸爸,我不用这个,我自己办画展完全能够养活自己。”
在美术上,宿沅生来便有天赋,他在约尔克大学的美术学院进修了快四年的时间,在校内就声名远播,加之他的豪门背景,一旦办画展,根本不愁投资商赞助,圈内的名门也常去捧场,因此即使宿辛不管他,他也能保证自己衣食无忧。
宿辛神情严肃地道:“拿着吧,这些股权是对你的保障。艺术这样的事,太虚无缥缈了,唯有金钱是实实在在能掌控在手里的东西,它能保护你。”
在这个话题上,父子俩向来是谁也无法说服谁,因此宿沅也不再跟他继续争辩,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爸爸。”
宿辛嗯了一声,从旁拾起自己的眼镜,说:“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宿沅很快便离开了书房。
如果这一幕让外人瞧见了,定会觉得父子二人之间缺少了些温情,但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宿辛冷情,心中只有生意,连继承人的事都不多加考虑,而宿沅一心扑在美术上,性子也清冷,所以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如此公事公办的对话。
——
两天后,宿沅按照前一天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paradise会所。
这处会所是专门为上流社会提供的,会员非富即贵。
很显然,谭家异常重视这场变相的相亲,因此将地点约在了顶层。
宿沅跟着一位beta服务人员进入了房间,整个屋子都是粉白色的装饰,连地毯都用粉色的毛绒织就。
落地窗边坐着一个青年,都是一个圈子内的同龄人,宿沅见过谭凌的照片,知道眼前的青年就是他。
甫一见到宿沅,谭凌就愣住了。他当然也见过宿沅的照片,也知道这位豪门圈中知名的小王子是很多alpha心仪的oga,但他没想到的是,照片上已经够好看了,真人比照片更具有吸引力。
今天的外出,宿沅穿了件大衣,到了室内脱下,里面是件纯白的衬衣,衣质是绸缎,越发显得他气质沉静,清清冷冷的。
谭凌看得愣神,倒是宿沅主动说道:“你好,我是宿沅。”
被他的话唤回了神,谭凌的脸立刻红了,磕磕绊绊地伸出手道:“你……你好,我是谭凌。”
给宿沅带路的beta很快退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宿沅坐下后,谭凌挠了挠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到本人后,原先想好要说的话都忘掉了。
脑子里只记得约人见面前提前做了功课,近三年的统计均显示,oga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和粉色,因此这里才布置成了这样。
谭凌比宿沅大半岁,两个月前刚完成了二次分化,他分化出的信息素是a1级的海盐。
嗅到较为明显的海盐味道后,宿沅警觉地抬起头,谭凌被他的眼神一望,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连忙控制住信息素的释放。
谭凌以前从未遇到过心仪的oga,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要知道他的婚姻大概率就是和一个血统很好的oga联姻,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本来也并不重要。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是庆幸,庆幸父母为自己选择的婚姻对象是宿沅。见到他的第一眼,谭凌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oga。
虽然网上一直有关于信息素匹配度的说法,比如和海盐匹配度最高的是小苍兰,但科学界始终给予的是否定的答案。
科学家们认为,信息素在类型上没有匹配程度的差异,一切都是由等级决定的,越高等级的信息素越具有性吸引力,也更具有优越性,因此豪门联姻甚少关注对方具体是什么类型的信息素,只看重等级的高低。
可这时谭凌却盲目地相信,宿沅大概率真的会分化出小苍兰信息素。小苍兰的气味清雅淡然,跟宿沅的气质非常吻合。
就在谭凌浮想联翩时,坐在他对面的宿沅却突然开口。
“我对婚事没有异议,但必须要提前和你说明的是,我不喜欢你。”
一刹那,谭凌心碎了一地,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拼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你要是说你现在喜欢我,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我……我们如果结婚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宿沅看着他,又说:“我的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以后可能也还是不喜欢,你能接受吗?”
谭凌下意识便道:“能接受。”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话要是让任何一个圈子里的alpha知道了,定会嘲笑他太没出息,给alpha丢脸。毕竟在大部分的关系中,alpha都是掌握绝对主动权的。
宿沅淡淡地牵了下嘴角:“嗯,那就好。”
谭凌心里产生的懊恼因为这个冰雪融化般的笑容而瞬间蒸发了,他痴痴地望着宿沅,好半晌才想起来忘记问宿沅想喝点什么。
好在宿沅没什么脾气地说没关系,然后点了一杯蓝色海洋。
谭凌望着他温和的眉眼,心道:这样的oga,谁会不喜欢呢?
虽然没出息地接受了宿沅对自己无感的事实,但谭凌也清楚,宿沅这么问了之后,也就算是默默接受了与自己的联姻。
因此整个相亲的后半程,他都有些飘飘然,宿沅则始终表现得冷静和温和。
最后宿沅低头看了眼表,对他道:“时间快到了,我得回去了。”
“好的,我送你。”
“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谭凌不忍违背他的意愿,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我送你到会所门口。”
“嗯,谢谢。”
两个人这么说着,谭凌拿起外套,主动上前打开了门。
宿沅走了出去,一转身,神情一怔。
几步之遥的地方,桑驰郁正站在那里,旁边的人看上去是他的合作伙伴。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宿沅默默地移开视线,朝着电梯口走去。
等电梯的过程中,谭凌忽的感觉到一股充满压迫感的冷意,这侵略性十足的气息让他终于挪开了一直放在宿沅身上的视线,环顾四周。
他很快也注意到了同样在等电梯的桑驰郁,即便两个人没有私交,但桑驰郁作为s级的alpha,又以极快的速度成为了桑氏的准继承人,谭凌自然也认得他。
雪松本是一种有些压抑的信息素,但谭凌感觉到的却是一种极为强势的入侵感,带着浓烈的敌意,他感觉到浑身汗毛立起,额头也有些出汗,直到进了电梯,而桑驰郁一行人却没有上来,他才觉得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
电梯门关上,他转头问宿沅:“你刚才有不舒服吗?”
宿沅脑海中回想着的是刚才见到桑驰郁的那一幕,等谭凌问第二遍他才听到,说没有。
奇怪啊,谭凌心道。即便宿沅还没有完成二次分化,但与beta不同,首次分化有了腺体之后,oga就能感受到alpha的信息素了,按常理来说,宿沅应该也能感觉到那股霸道的气息才对。
胡思乱想了片刻,他最终将这归结为:可能是自己还未经历过的易感期要来了,才会对别的alpha的信息素反应强烈。
两人分别后,宿沅去附近的博物馆转了转,等到快闭馆时,他从馆中出来,准备去附近的停车场坐无人驾驶的士。
杨延就是那天试图骚扰宿沅的alpha,他被柯子尘一脚踢到了裆部,回去后一方面依旧对宿沅念念不忘,另一方面也记恨着,打算再碰到时给那两个oga小美人教训。
在街边闲逛时,他意外地看到宿沅,后者正在穿越马路。
杨延顿时脸上一喜,立刻大步跑了过去。
嗅到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信息素味道时,宿沅立刻转过了头。
“嘿嘿,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下一刻,他抓住了宿沅企图拿刀的手,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次我有了防备,看你怎么威胁——呃!”
没等他把话说完,颈后便是一记痛击。
心怀不轨的他痛苦倒地,宿沅的手得到了解放,他抬起头,看到了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昏暗的街灯下,年轻有为的alpha散发着充满威压的信息素,在这样强烈的震慑下,杨延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至少是a1级的alpha,甚至可能是s级。
桑驰郁垂着眼,神情冷淡地踢了踢他的脸,低声问道:“还敢骚扰吗?”
在求生的强烈欲望下,杨延立刻求饶道:“不敢了,我不敢了,我错了!”
alpha的鞋离开他的脸的刹那,听到对方嘴里吐出的“滚吧”,杨延连滚带爬地跑走了,头也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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