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才结束这场搜查,所有人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乔嘉栩走到沅桃旁边,低声道:“今天就到这了,回去好好休息。”
沅桃摘下手套,点了点头。
沈叙白竖着耳朵,动了动,连忙走过去:“沅老师我送你回家。”
他不会给这个老男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不用了,打车回去也方便。”
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让沅桃拒绝。
沈叙白笑得灿烂:“我上次去过你家,咱俩正好顺路,一点儿也不麻烦。”
乔嘉栩脸色难看的瞥了他一眼,完全猜得到这小子什么心理,呵,幼稚。
在推拒倒显得矫情了,也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沅桃点了点头:“走吧。”
“好。”
沈叙白唇角勾了一下,眼神挑衅地看了乔嘉栩一眼,得意地吹着口哨跟在沅桃身后。
暮色深沉,霓虹初上,车流时不时地拥挤,喇叭声四起。
车厢里,沈叙白放了一首歌,只有曲调没有歌词,跟着轻哼起来。
他的声线真的很好听迷离又慵懒,听的人深陷不已。
沅桃闭着眼靠在车窗上,放松下来的身体,渐渐地涌上了一股倦意。
沈叙白看到后,把音箱地声音调小,左手指腹轻轻摩擦嘴唇,似笑非笑地表情。
到达目的地,靠边停车后,沈叙白歪头看她,闭着眼不动弹,睡得还挺沉,沈叙白趴在方向盘上认真地看着沅桃,她的睫毛长长翘翘,皮肤白嫩嫩,卸掉了平常的冰冷,看着无辜又稚嫩。
忍不住嘴角上翘,他明白,他完蛋了。
“咚咚”车窗被敲了两下。
沈叙白回神,降下车窗,比了一声“嘘”,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小点。”
保安望了望副驾驶上的女人,一副了然的表情,声音不大道:“先生门口这禁止停车。”
“抱歉。”沈叙白开火准备在跑一圈。
沅桃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是到了吗?”
“到了。”
刚睡醒的眼眸溢着雾气,湿漉漉地像只小奶猫,伸手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谢谢。”
“沅老师你跟我太客气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用说这些。”
沅桃看向他:“哦。”
“我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之前的保安看见从车里下来的是沅桃,笑着打招呼:“沅法医下班啦。”
沅桃浅笑:“嗯,刚下班。”
“你等一下,我这有你的快递。”保安转身回到岗亭,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走出来。
沅桃疑问:“我的?”
“是啊,你看上面的纸条留着你的姓名和电话。”
她没有网购的习惯,所以这肯定不是她买的,也不会有亲人买给她,沅桃接过直接伸手打开,眼底映出血红一片,浓锈味萦绕在鼻端。
保安尖叫一声,后退两步,声音颤抖道:“这这是什么?”
她没有被吓到,冷静地站在原地,抱着礼盒,语调平平:“死老鼠。”
学医的人就是不一般,尤其是法医。
保安平常经常看连续剧,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千万故事,这场景特别像是报仇的,白着脸问道:“沅法医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沅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警察这行谁也说不准。
“我能看看监控吗?”
“可可以。”保安颤巍巍地领她进了岗亭,调出监控,“应该是三点左右,小伙穿得太严实,我还问了他一句热不热。”
监控画面上出现穿着一身黑的人,大夏天地又戴口罩又戴帽子,生怕别人认出来。
沅桃皱眉,问道:“是男生?”
保安点了点头,“是啊,嗓音有点粗。”
那就奇怪了,沅桃看着画面上的人,掩盖不住的清瘦,个子也不高,看背影挺像个女生。
捂着这么紧,也看不出什么,沅桃站起身,疏离又礼貌道:“谢谢,打扰了。”
保安摆摆手:“嗐,沅法医多注意点啊。”
沅桃轻嗯了一声,抱着那个礼盒出了岗亭,走到楼底下,又轻轻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一张沾满血迹的纸,上面写着:离沈叙白远一点,否则死的就是你。
沅桃冷呵一声,连盒带尸体的扔进垃圾桶,薄薄的一张纸撕得破乱,直到看不清沈叙白三个字才扔进垃圾桶里。
早上七点,沅桃刚转醒就收到沈叙白的短信:沅老师我给你带了早餐~
沅桃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想让沈叙白靠她太近,因为会让她生出不必要地妄想。
她没有回复,照常晨跑,洗澡,喂星星,吃饭,开车去了警局。
沈叙白已经坐在工位上,看到她眼睛一亮:“沅老师。”
沅桃冷淡地点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呀。”沈叙白把桌子上的早餐推过去,“今天给你带的小馄饨。”
桌子上摆着粉红色的保温盒,盖子打开,一股食物地香气传出来,馄饨包的不好看,有大有小,歪歪扭扭,沅桃知道这不是外面买的。
沈叙白笑盈盈地看着沅桃,递给她一个勺子:“尝尝看。”
看向他举勺子的手,食指和中指有明显的红痕,在白皙地手上异常显眼,沅桃垂眸长长地睫毛轻颤,缓缓道:“我吃过早饭了。”
沈叙白心里美得,他故意把受伤的手指露出来,沅老师这么聪明,肯定会明白这早饭是他亲手做的,这样两人的感情又会增进一步,还在臆想中就听到,我吃过早饭这五个打字,举勺子的手一顿,小声重复道:“吃过了。”
看着碗里不精致的小馄饨,是他花了两个小时包出来的,想了想,用勺子掏起一个送到沅桃嘴边:“那你尝一个试试味道怎么样。”要是不和胃口,他下次在改良。
沅桃身子往后一仰,“不了,吃不下了。”起身准备去茶水间缓缓。
看着她的背影,沈叙白拧着眉,沅老师不对劲。
司凡早就抻着脖子看,笑呵呵道:“我还没吃饭,给我吃。”
沈叙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也没吃。”鬼知道他今早上吃了多少个破碎的馄饨。
司凡悻悻地“哦”了一声。
一上午沈叙白都在盯着沅桃,她太奇怪了,一举一动都透着疏离,沈叙白很委屈地想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疏远他,就连中午吃饭,她都叫着吴小雅一起,平常都是他们两人单独吃的。
沈叙白折着书角,偷瞄了沅桃一眼,她认真地看着电脑里地资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眼神,想说又不敢说。
沅桃犹豫了一下,轻言道:“怎么了?”
“沅老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嘛。”
沅桃心脏一缩,垂着眼帘,声音轻飘飘地:“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沈叙白扁了扁嘴,总不能说她一早上没理他,还是他冷冰冰地,显得他太小肚鸡肠:“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沈叙白下巴趴在手臂上,失望地望着绿萝出神,电话响起,他懒散地接起来,有气无力道:“喂。”
电话那端传来火急火燎地声音:“妈进医院了,你快过来。”
“又装?”沈叙白懒洋洋道。
这事发生不止一次了,每年必有电话说家里人谁谁生病了,让他赶紧回去,他回去了就看到他们精神抖擞地搓麻将。
“妈的心脏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附大医院你爱来不爱。”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沈叙白心神不宁地待了半个小时,猛地站起来,眼睛有些红地看向沅桃:“沅老师我要回家一趟。”
沅桃蹙眉,问道:“怎么了?”
“我妈住院了,身体不太好。”沈叙白紧握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那…那你快去吧。”
沈叙白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凝望沅桃一眼,留了一句:“等我回来。”拿着帽子跑了出去。
司凡张望他离开的背影:“他怎么跑了?”
吴小雅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你八卦的点能不能收一收。”
她刚才隐约听到是叙哥的妈妈住院了。
沅桃呆滞地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地文字,想到刚才他红着眼眶跑出去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揪起来,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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