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扎营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一走进营地就听见向老声嘶力竭的喊声。
“怎么回事?不是刚刚还在吗?怎么又不见了?看守的人呢?都死了?”
接连几个问题砸下去,现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去触向老的霉头。
而且,他们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东西又丢了呢?
暂时存放文物的地方是他们之前就搭建起来的简易仓库,虽然叫简易仓库,但恒温系统、安保系统、清洁系统、光线调整系统等保护文物的系统一样不少,无机物文物和有机物文物也是严格分开放置的。
方尊第一次丢失回来后,他们吸取教训,加派了看管仓库的人手,可是还没等他们捂热这失而复得的方尊,方尊就又丢了。
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丢的。
“说啊?”向老气得脸都红了,这可是国宝啊,说丢就丢了,他心疼啊!
站在他身边的路老连忙给向老顺气:“老向,别着急,孩子们也不想的。”
向老痛心疾首:“老路,你今天晚上刚到,你还没看见那方尊,那真是国宝啊,要真丢了,那损失就太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报警,等明天我学生家里人来了,我们再看看别的问题,双管齐下,哎——”
路老话锋一转:“你看,小麟和小逸回来了,咦?他俩旁边的是谁?”
向老听到穆麟他们回来,才放过那群已经被训了好久的学生和工作人员。
“那是上面派来的两个顾问,和小麟、小逸认识,长头发的那个,”向老指着褚师临说:“盗墓贼绑架我们的时候,他帮了大忙。”
此时,穆麟他们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走了过来。
穆麟刚走到两位教授面前,就问:“老师,怎么回事?文物又丢了?”
向老郁闷地嗯了一声:“我都快被当成报假警的了。”
“怎么会?”穆麟和林逸面面相觑,没太明白向老的意思。
但跟在穆麟身后褚师临却突然开口问:“方尊丢了不止这两回,对吗?”
向老点点头:“算这次,第四次,每次都是在我们严密看守、红外线探头、以及警报系统开着的情况下丢的。”
叹了口气,向老道:“我现在真觉得有点邪门了。”
路老拍了拍向老的肩膀,安慰道:“也不一定,等明天人来了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向老再次叹了口气,转身对还站着的众人道:“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别都杵在这了。”
“你们也去休息吧,等明天一早警察和高人来再说吧。”
穆麟他们也没坚持,点了点头返回自己的帐篷。
刚一进帐篷,穆麟就拽住褚师临的衣角神秘兮兮地问:“感觉出有什么异样了吗?”
褚师临摇了摇头:“没有,方尊丢失应该是人为的。”
“那他为什么要几次偷取又还回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穆麟狐疑:“这是什么骚操作,怕自己偷的太简单?”
“如果偷方尊的不是一伙人呢?或者说他们目的不同呢?”
“你什么意思?”穆麟似乎有些明白了褚师临的意思,试探性地问:“你是说不止一伙人想偷方尊,但偷的却不是这个方尊,所以才会偷完又送回来。”
褚师临鼓掌:“孺子可教。”
穆麟白了他一眼:“那为什么这次又丢了?照你这么说,我们这考古队里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褚师临神秘一笑:“筛子倒不至于,你怎么知道一会儿方尊会不会回来。”
“我——”穆麟下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外面大喊:“回……回来了,方尊回来了!”
穆麟:“还真回来了?他们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褚师临对他招了招手,掀开帐篷帘子,指着外面人心惶惶的众人,说:“看,他们第一层用意出现了。”
“他们想利用方尊反复消失、出现制造恐慌,但——他们怎么做到的?”穆麟想不出,在那么严密的防卫下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些事。
褚师临没有回答,而是说:“您们那库房建的倒是挺大,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明天你带我参观一下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明天…不对,你话里有话。”
“我能有什么话里有话,我就是好奇。”褚师临放下门帘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刚走到两步就被穆麟拉住,他回头就看见穆麟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怎么了?很晚了,该睡觉了。”
穆麟不撒手,也不说话,半晌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求你,我求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老师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了。”
褚师临没想到连自己遇险都没有开口求他的穆麟,居然因为向老求他。又想到之前包厢中他只顾着问何队他们的会不会有危险,对自己却毫无在乎。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养成了穆麟这样的性格,但想逗弄穆麟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他拍了拍穆麟的手,语气中包含着不易察觉的心疼:“先休息,后半夜带你去抓内鬼。”
穆麟将信将疑,但还是乖乖点头,一步一回头地去换睡衣,临睡前还不忘记和褚师临确定:“一定带着我。”
褚师临点了点头,轻拍穆麟的额头,穆麟当即一股浓重的睡意袭来,打了个哈欠,翻身睡去,独留褚师临一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坐着。
良久后,褚师临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方尊吗?”
凌晨两点褚师临叫醒穆麟,带着还有些迷糊的穆麟窜上了库房的房顶,还遇上了同时发现不对前来查看的敖域和林逸。
褚师临对着敖域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施力,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咔嚓”声,褚师临和敖域的手同时插|进铁皮的缝隙中,再轻轻一掀,整块坚固的铁皮就被轻易并且无声的撕了下来。
褚师临并指在穆麟眼睛上方滑过,穆麟顿觉眼底一阵刺痛,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可以在黑夜中如白天一样视物。
“谢谢。”穆麟小声说。
褚师临笑了,他白玉般的手指指向那个他们掀起的窟窿,小声说:“看——”
穆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前几天还和他喝酒畅谈人生的李工如鬼魅般的绕过了红外线探头,和碰触就会发出警报红外射线,溜到了存放文物的货架前。
因为褚师临提前帮他强化了视力,所以他能很清楚的看见,李工是怎么绕过重重监视的。
李工居然接借着自己是工程队长的便利,在修建仓库的时候留了一个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的暗门和通道,让他可以轻松绕过红外射线警报。
至于监控为什么会满屏雪花,估计也是李工在仓库装了可以干扰信号的装置,只要启动就会干扰探头信号。
但,李工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工可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合作了,以前从没有出过问题,为什么这次就出问题了呢?
还是说,以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如果是伪装,他这次又出现在这里,是还想再制造一次文物失踪事件吗?还有褚师临说过,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止一方,那另一方又是谁?
穆麟想不明白,干脆把目光投向褚师临,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褚师临顺利接收到穆麟给他的信号,朝敖域使了个眼色,直接带着穆麟飞身而下,回到帐篷中。
穆麟不傻,知道褚师临是不想打草惊蛇,也没傻兮兮问为什么不抓李工,而是问:
“他们为什么对方尊这么关注?你之前也说他们想偷的不是这座方尊,我们现在挖掘的是你家,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方尊?”
褚师临走到床边坐下,拿起穆麟放在一旁看了一半的专业书,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
“禹国末年,国主骄奢淫逸致使民不聊生,上天震怒降下天灾。为平息天|怒,有海外方士进献良策,需国主以发代首,炼制替身,献祭上天,平息天|怒。国主应允之,遂断发,经三月火候,身成,可以假乱真,以祭上天。”
“什么意思?”穆麟知道褚师临不会无的放矢,但他又实在不明白这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褚师临看出了穆麟的疑惑,对他招了招手,然后手指轻轻点在“炼制”两字上:“原因在这。”
穆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又不是神鼎,头发进去一溜烟就没了,怎么可能练出以假乱真的替身。再说就算能成功,一个没生命的替身要来干嘛?现在可没有献祭上天那种说法了,那禹国国主怎么那么——”
“愚昧”两个字穆麟刚要说出口,就想起自己面前坐着的正是那个相信了“术士”的禹国国主,顿时尴尬地笑了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那时候大家都信。”
褚师临被穆麟的急刹车逗笑了,安慰穆麟道:“别害怕,我不在意了,本来就是愚昧的人,才会相信的愚昧方法。”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褚师临眸光一冷,让接触到他目光的穆麟登时打了个冷颤,内心终于有了种“褚师临是不化骨,不能轻易招惹”的感觉。
但那感觉只是一瞬间,转眼褚师临就恢复了原样,好像刚刚那一撇只是穆麟自己的臆想。
褚师临重新恢复到与世无争的样子,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接着说:“但这些传闻也不全然是假的,最起码这东西确实能够练成意想不到的东西,只不过代价也不是寻常人能付的起的。”
“至于是谁要得到它,李工要它又什么用,就交给敖域和警方吧,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东西也不会再丢了,你可以放心了。”
穆麟点了点头,看着说完话就懒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褚师临,突然觉得褚师临好像很难过。
而且他也实在想象不出,即使成了不化骨都不想害人的褚师临,生前是怎么样荒淫无度到上天震怒。
这种感觉来的十分没来由,但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忽视。
想了片刻后,他走上前,蹲下身握住褚师临悬在床外的手,安抚道:“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
褚师临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安抚意味十足的穆麟许久,才语带笑意地说:“小屁孩,谁难过了。”
此话一出,穆麟顿时觉得自己多虑了,就这么一个无时无刻都如此促狭,想着怎么作弄他的人,怎么可能会难过。
他刚想开口反击,就听到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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