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京郊大营,晌午就赶到的沧澜熙正在等着龙全的汇报。
天没亮他就从王府出发了,昨夜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是那小女人抗拒他的样子,还有她一次次的拷问关于嫣儿的事。
怎么会有这么善妒的丫头,难不成王府以后还真能就她一个,在九王府她可以成为唯一的女主子,可是他日坐拥天下呢,那是整个后宫啊,就算他肯,这天下也不肯啊!
那时嫣儿也该被接回来了,想到这里沧澜熙的手不自觉得摸向袖口的某个角落。
那日十三赶到军营给他送信,刚好是追陈平的时候,根本无暇去看,匆匆赶回府里又被那丫头气的半晌,也没顾得上,直到回了军营,才有空读嫣儿给他写的信。
她说今年北黎没有雪灾,牛羊肥美,人都吃胖了。
就她那小身板,再胖又能胖多少,不过还是胖点好,就像府里的小女人,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她说今年的梅花开的特别晚,但也特别艳丽,每日她都让人摘下几枝养在花瓶里,看着梅花弹琴、作画。虽然梅花一身傲骨清香怡人,却还是比不上他落英院中的樱花灿烂。
这是说花还是说人呢,明显是在揶揄他。她要是知道,落英院中满树的樱花,已经被那丫头摘下来酿酒了,不知道会不会还有这番比较。
最后她说北黎太远,她从未意识到他们之间原来是这般遥远,一封家书都要寄上好多天,所以她让十三亲自骑马来送,总觉得那样盼到的回信也能快些。
想起这句,沧澜熙心中酸涩,真的太远,也太久了,他们都等的快忘记彼此的模样,却唯独清晰的记得,与他道别那日一双哭红的眼睛……
正在这时龙全从帐子外进来:“王爷,陈平的事,属下愿意接受责罚,不过你得答应,先等属下把那王八羔子的事揪干净了,您再罚不迟。”
回过身的沧澜熙将袖口的信又往里送了送,这才说道:“一百军棍,等这事了了,自己去掌邢处领罚。”
龙全跪下:“谢王爷!”起身后,他又接着说道:“今天属下一回营就派人出发去莫兰城陈平的老家,不过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回来。
另外,这几天在路上属下认真回想过,成平平日里除了他那未过门的媳妇没提过啥特别的事,就是有时候他会说嘴馋,时不时让去凌京城办事的兄弟,帮忙捎个桂花酥。
可是一年多前有天晚上,属下记得看到他把刚捎回来的桂花酥碾碎扔了,当时属下以为他是在跟谁生闷气,还问过他,他却只说脏了吃不了。当时属下觉得有点怪,就记住了这事。
现在看来,这桂花酥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联络的方式,王爷,属下想顺着这线查查。”
这两天,他们盘问了与陈平相关的所有人,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如果说军营就只有他一个探子,那是不可能的。
各国都会在不同国家安插人手,只要不干涉朝政,明里暗里掌权者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向陈平藏的这么深,还升作正四品官职的,实在不容易。
沧澜熙低头陷入沉思,如果陈平是东幽琅琊颜家出来的细作,卖桂花酥的那人应该也是,身上是否也藏着噬心蛊?
颜家手上应该攥着足以掌控他们的东西,如果硬抓回来跟陈平一样什么都问不出,线反而彻底断了,抓来何用,还不如放在明处,等着他们自己露出线索,也省得东幽再派人过来。
想到这沧澜熙开口:“打草惊蛇!”
“不会,属下一定小心行事,这次不会让人再轻易死了。”
“我说,让你打草,惊蛇。”
“啊~啊?王爷,那人不得跑了?!”
“嗯,让他跑,看清楚他跑前都做了什么,怎么跑,往哪跑?”
龙全起初有点懵,手不自觉的抓上乱糟糟的头发,不过也只是反应了一瞬。
“所以王爷的意思属下懂了,属下这就去安排,咱们这回给他来个一锅端,让特么什么东幽皇子、什么琅琊颜家的知道知道,咱们京郊大营可不是好惹的!”说完转身,杀气腾腾的出了大帐。
第二日,去陈平老家的人傍晚回营,查到莫兰城附近的山里确实有个猎户的儿子叫陈平,六年前离开家出外谋生,期间再无半点消息,听说中途回来过,但又去参军了。
他有个未过门的媳妇年纪已经二十几了,一直未迎进门,陈平四年回前家的时候,给了女子家一笔钱,让好生养着,他在外参军不方便成亲,只说再等几年。
那女子年纪大了,长得也没多好,好在陈平家每年都会给很多银子,毕竟亲家肯出银子养人,姑娘留在家里多一年,贴补的银钱就多一年,所以这事都心照不宣的没人催促。
陈平的老母亲倒是招认了,四年前回来的并不是陈平而是陈平的兄弟,听他说陈平为了救他死了,他愿意替代陈平,孝顺她。
陈母先是丧夫,再丧子,眼看无依无靠,突然多出个可以依靠的儿子,便也一切都听对方安排,对外只说儿子参军去了。
事情到此便再无线索。期间陈母也只见过陈平一次,相处过短短两日。
沧澜熙心中暗叹:不愧是千年世家出手,一切都很稳妥,没留下一点抓的住的线索。
三日后,龙全布置好了人手,将陈平是东幽刺客的消息散播了出去,隐隐约约还提到了桂花酥,说是发现了重要线索,准备去凌京城拿人。
为了给对方充分准备和调度的时间,他晚了两日去凌京城。
凌京城内早就布置好的人,这两日将桂花酥的小店所有接触的人都盯上了,正在逐个排查。
沧澜熙与妙兮约定三日之期,于是先一步出发回凌京城。
途中经过一个茶水摊时,坐下的汗血宝马突然发出一阵嘶鸣声,开始躁动的原地踏步,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很是兴奋,沧澜熙附身安抚,却听到茶水摊旁边也有一只马躁动的嘶鸣起来。
“老子当是谁勾搭追风呢,原来是追云啊,嗨呦,几年不见,小模样挺俊的!难怪我家追风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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