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陌言给水门的授课一直过了午时才结束,用饭的时候陌言让人将言端叫了过去,边吃边说,言端已用过饭,此时只是象征性的陪着吃两口。
接过陌言递过来的计划书,言端仔细的阅读着,昨天他就听说了阁主的计划书是何等强大。
这份计划是关于制盐的,从建盐田,引海水,到如何一遍遍溶解过滤,最后提炼成精盐,再到打通运输渠道、售卖,与当地官府合作缴税等等细节考虑的相当周到。
陌言重点强调的还是保密性,分工序由不同人管理,必要时候可以采用暴力手腕等等,然后又递给他一个小香囊,里面装着雪□□细的盐粒,言端用手捏着尝了,心中很是感慨,原来盐还可以做的这般精细。
“制盐是第一件事,接下来等生门把石英砂寻到了,你还要负责玻璃,所以时间不多。
第一批盐,两个月就要出来,四个月,凌京到江南的关卡要打通,半年后苍凌五成的郡县都要有火门的售出点。”
言端听了这些,脸上再次浮现出震惊,随即便是苦笑:“主子,您是不是太看得起言端了?”
“没办法,穷啊,你也听到水门长老的话,再不解决银子问题,紫微阁关门大吉了。”
陌言一边吃一边说,吃的急了忙端起水杯狠狠惯了一口,哪里还有之前正襟危坐的从容风范,嘴里说的也不像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仿佛就是隔壁家的狗叼走了我家白菜的闲话。
言端看到了这女子的又一面,心中窃喜也疑惑: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如此迷一样的人,难怪连权倾朝野的九王爷都被迷的七荤八素,要亲自跟到庄子上,亲自抱着人下车呢。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还是将藏了许久的话问出口,看似一句不相关的话,声音里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陌言仿佛此刻才正色起来,咽下口中的食物,又喝了水漱口,之后才答道:“你母亲在我身边,你弟弟为我办事,你是我一手提拔,你身有残疾。”话到这里顿了顿,言端听了这些意料之中的话,却并没有松口气。
“然而这一切其实都不是关键原因。真正的原因就是,觉得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不算好,但是不坏,知道自己要什么,有手腕,肯取舍,却依旧能守得住底线
难得!这样的你让我遇见了,便想拉一把,这样的我被你遇见了,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
松了口气,言端心中有欢喜,难以言喻的欢喜,想不到当日不过一个照面,对面的人便将他看了个通透,这样有褒、有贬的评价从她口中说出,反而是一种难得的认可。
这让他心安,也让他心喜,心喜她口中的那句“缘分!”
“所以,不要怀疑,特别是不要怀疑你自己,太辛苦了可以写信跟我抱怨,但是紫微阁的饭碗,必须给我端起来!年底可就指望你赚钱了!不行都得行!”
陌言说的郑重,眼神难得的认真。
她赐了姓氏给他,从今往后这便是她认可的亲人,用人不疑,现在是抢占市场的关键时刻,行不行都得往前冲,而且必须出成绩。
开始启用齐文端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确定,经过二十多日的磨合和试探,齐文端每每都能踏在她想要的节奏上,不多不少,看似简单,可是越是看着简单的就越应证了她的猜测:此人不凡!
言端只是淡笑不语,没有了之前面对九王妃时候的忐忑,收起虚伪的谦恭,只是欢喜的看着眼前又拿起筷子的女子,余下熊熊燃烧起的斗志,还有全心全意的交托。
饭后陌言和言端商量了很多具体的问题,言端问的很详细,他阅读速度快,对细处的把握也让陌言暗暗称赞,最后陌言给了他三只信鸽便离开了。
下午陌言又分别召集各门所有在场人员开会,沟通这两天看到的问题,下一步安排等等。
当然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期间配合着各种煽动性言论。末了妙兮留下暗一和刘贵,她让暗一抽调暗门十人去附近各郡县药铺购买消石,超过千金的购入数量让两人都有些惊奇。
“分散各地去买,不要引起注意。这事吩咐暗门的去做,其他门不参与。东西买回来,就放在刘贵酒坊的地窖里,我当时给你们的图纸样式特别,暗一还问过。”
“是主子,您当时画的地窖面积太大,最后动土的师傅做了调整,多加了几根柱子,但并未破坏整体格局。”刘贵回了句。
“加了正好,我不太熟悉土木力学,地窖的构架本也没多精细,只要不阻碍滑道就好。”
见两人似懂非懂,妙兮解释道:“让你买的东西是用来制冰的,放在围槽中填满。”说着妙兮掏出一根炭笔,随手抓过刚刚记录问题的小本子,简单勾起了图画。
“中间这个可以活动的铁槽用来放干净的水。之后在装满消石的围槽中注水,很快中间铁槽里的水就会结冰,而用过的硝石送入滑道,等水干结晶后,可以重复用。”
刘贵有些难以置信。仔细的接过小本子端详,心中瞬间盘算起这买卖。
“转眼快入夏了,需要冰的大户人家越来越多,用这法子应该可以解决你那边的燃眉之急,正好贵气酒坊是你的地盘,你来定价。
出冰的速度稍微压一下,免得别人眼红,过些时日用酒坊掌柜的身份给火锅店送点,搭上线后我让他们在你那里持续订货。
这里面的详细门道我就不说了,你也可以备些个讲究些的瓷罐,装些蜜水进去,成冰后抬高价格卖。
这个夏天酒坊的进账应该不错,短期内别遭了记恨,半年后紫微阁立起来了,便也没人能动你,你是暗卫出身,安全上我比较放心。”
暗一一琢磨就知道这个生意到底有多么暴力了,不由得有些心惊。难怪吩咐暗门的人悄无声息的分散去买,这个法子若真可行,恐怕多的是人眼红。
“之所以选在地下,是因为这法子简单,但是却极为暴利,所以应该选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有数了!先做段时日,等暗门的人手松快些,便去别的州郡如法炮制,这一庄生意,刘贵你亲自跟,暗门只负责送消石。”
“是”。刘贵应得响亮。盘算着手上可以用的人,这个法子的关键处就是在地窖的设计和可信的人身上。
主子说了要把人跟钱捆在一起,让每个人都觉得是在给自己做事才最稳妥,回头他得仔细琢磨琢磨,他负责消息,最是烧钱,可也最清楚各家背后的实力和做派,这事给他实在是合适。
转眼第三日傍晚,刘贵匆匆来报,沧澜熙已经回九王府。陌言只得骑马出城连夜赶回庄子。
夜里果然收到侍卫传来的消息,沧澜熙让她尽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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