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熙得了消息赶到庄子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漫山遍野的大火,庄子里一片片血红,小一到小六各个身上带伤,护卫死了几个,庄子上的佃户也死的死伤的伤,哀嚎声不断。
望着漫山遍野的火红,他心中发慌,纵马狂奔追到了下一个村庄,还是一片火红,鹅毛般的大雪飘下,压下狂躁呼啸的寒风,他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看着手握鞭子在山林边咆哮的宫成娇,他真想一剑上去结果了她,好在这时隐一来报,发现重伤的十三,才让宫成娇堪堪躲过了一劫。
十三昏迷在林子边上,身上有被火灼烧的痕迹,她撑着一口气悠悠转醒,看到匆匆而至的王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王爷,您可来了,王妃要被害死了!”话说到一半她剧烈的咳嗽。像是想起什么,不带缓过气来,伸手指着前方的大火哽咽着。
“前面,王妃冲进了前面的山林,那时天已经黑了,属下拼命拖住小郡主的人放火,可是,人太多了,拦不住,她们疯了!来不及了,不知道王妃跑了多远,有没有跑出去!”
她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一把抓住沧澜熙的裤脚问道:“王爷,王妃那么聪明,她不会看到火起还躲在里面的,您找找她,您救救她!”
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沧澜熙面无表情,一个手刀劈晕了十三,迅速有人将人抬走,随行的军医冲过来救人,一切如行云流水,不需要多吩咐什么,就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这便是京郊大营的兵。
沧澜熙再次翻身上马,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白雪刮过他的脸颊,让他本就冷俊张扬的轮廓染上肃杀的寒意。
宫成娇!宫家!你们给本王等着!
他一夹马腹,身下的追云仿佛感受到主人的焦急,狂奔着冲了出去,他没有像十三一样,一遍遍冲进火海里寻找,而是接着十三的足迹,绕着山林边上寻找所有痕迹。
十三说的没错,妙兮那般聪明,一次大火烧不死她,她一定会防着宫成娇故技重施,绝不会深入森林。
十三说,当时天已经黑了,如果是自己,最多深入几百米,见到势头不妙也方便掉头。
“吩咐下去,两边沿着森林搜寻,发现蛛丝马迹立刻来报!”沧澜熙命令的声音想起,立刻有一队人马分散朝着反方向寻找。
转眼寻到第三日清晨,雪早就停了,火势也已经停了,放眼望去,光秃秃的焦黑一片,这片森林就那么大,翻来覆去搜索了两个昼夜,什么都没有。
沧澜熙握着马缰绳的手有些颤抖。
一定是哪里他忽略了。
丫头还在等他,这么冷的天……
想到这里,他抬手捂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是锥心的刺痛,无边无际的恐惧,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冷静,他的丫头一定还活着!
活着等他,他不能慌,也不能乱,他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她!
沧澜熙赶来的时候,是古若尘放出消息的第二日清晨。
妙兮从睡梦中被吵醒,看着双眼熬得通红,满脸胡子拉碴,一身风尘仆仆赶来的沧澜熙,连日来憋闷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
沧澜熙第一眼便看到妙兮脸颊至额头那道长长的鞭痕,鞭痕不深已经结痂,但是在那白瓷般的脸上异常刺目。
走到床边,沧澜熙一把将妙兮搂进怀里,脸颊深深的埋入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连日来的担惊受怕终于得到缓解。
紧绷的那根弦松开,心落在实处,幸福来得太快,做梦一般有些不真实,他用力的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搂。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真的还活着,可是力气太大,背后结痂的鞭痕被挤压到,疼的妙兮直抽气。
沧澜熙意识到什么,慌乱的松开手臂,抬手去扒妙兮的衣服。
十三说那里应该有伤。
随行的隐一一看这势头,立马将人都撵出去,守着房门口,谁都不让进,古若尘也被赶了出来。
他在心中想着:该来的总是要来,让他看看也好,她的委屈他该知道!
可是终究化不开那份酸涩……
见惯了家族中那些乖巧的女子,哪个不是在端着过日子,她却总是笑的如同阳光般耀目,轻而易举就占满了他整个心。
她会毫无忌讳的说起男欢女爱,信誓旦旦的谈如何报仇,也会因没有肉吃摆脸色,孱弱的抓住他衣角让他抱……
在她眼中人心是那般直白透亮,世间万物却因她变动生动鲜活,如此矛盾却毫不违和。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生死轮回、一切缘法与她仿佛从不放在心上,却处处透在身上。
她说:既然来活这一世,就该活的认认真真,总该抓住点什么才能谈放下……
她说:若你能把无聊的日子活的一切都好,那便是最好的当下,不枉此一遭修行了……
古若尘抬眸,朝阳已经穿透云层,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不偏不倚。
他此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道,守着自己的道,可自从遇见她,他突然找不到自己的道了,只能看清她的道……
房间里,沧澜熙温柔却执着的掰开妙兮护在衣襟上的双手。小心的检查妙兮身上的每一处伤。
妙兮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伤疤么不都那么丑。
还好给她留了件肚兜和亵裤,不然她可真的要哭了。
又不是那啥的时候,这么被人扒光了,拎过来调过去的打量,画面实在太美,不忍直视!
“妙兮,本王来迟了,你可怨?”终于验完伤的沧澜熙将妙兮抱在怀里,小心的开口询问。
“怨啊!怎么不怨,招蜂引蝶!”妙兮翻了个白眼,答得十分顺溜。
搂着妙兮的手臂微微一僵,旋即释然,沧澜熙用下巴上的胡茬轻蹭着妙兮的脸颊,闷笑出声:“嗯,怨就好,果然还是本王那个善妒的小丫头!”
是啊,他的丫头爱憎分明,若是此时不怨他,定是真的气恼了,他再也不想回到跟她两不相欠的日子。
如今,还会怨他、恼他,跟他使性子,这般活蹦乱跳的,真好。
此刻失而复得的喜悦才像温水般席卷而来,他的心泡在里面,软软的,涨涨的,难以形容的满足。
他不敢回想这十几天近乎崩溃的搜寻,那种可能会失去她的害怕,第一次清晰的让他体会到什么是恐惧。
怎么能没有她,没有她是什么样子,没有她还有什么意思……
没有她的这些日子,他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除了寻找她,每当有一个新的可能,他都会十分激动。
每当线索破碎,他的心也会跟着碎裂个口子,鲜血淋漓,疼的他全身发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那么无法无天的霸占了自己整个心,罢了,无法无天就无法无天吧,只要在自己身边便好。
再次搂进怀里的人,直到听见一声嘤咛,低头望去,丫头竟然睡着了,刚才明显是不舒服。
“做梦都不肯吃亏!”沧澜熙莞尔,看着她脸上那条清晰的疤痕,想到这次丫头被折腾的这么惨,眼中的怒火一点点的燃烧。
如今丫头总算安全的回到他身边了,有些人的账是时候清算了!
至于妙兮脸上的疤痕,不知为何竟从未被他放在心上,美人他见得多了,但是没有一个是他的丫头。
沧澜熙抱着妙兮沉沉睡了一觉,下午才启程回府,一路上他始终抱着人不肯撒手。
妙兮都怀疑,怎么他都不用小解的么?还是他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去解决的?
随行的侍卫要是知道王妃有这想法一定会惊叹一声:王妃您真相了!王爷小解的速度简直快到闪电,生怕一个错眼您就被偷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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