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眯着眼,对他点了点头,眼中的警告意味更重。

    “埃尔维尔斯先生,您真的不记得八月三日那天,您是什么时候让伊万前往莱蒙德斯先生家的吗?”楚越坐回了椅子上,平静地问道。

    “都说了不记得!你怎么这么啰嗦?”埃尔维尔斯语气恶劣地说。

    “没关系,让我来帮您回忆一下,”楚越依旧面不改色道,“您平时一般几点起床?”

    “反对!”埃尔维尔斯刚想发话,埃里克斯就立刻制止了楚越,“我认为这个问题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

    “不,”楚越坚持道,“时间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我相信这会是本次案件的关键线索。”

    法官目光发冷:“反对有效,请辩方律师不要询问与案件无关的信息。”

    楚越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直低垂着头的伊万却突然向他微微侧过了头,于是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好,埃尔维尔斯先生,不必这么紧张,”楚越温和地说,“让我们聊点其他话题,您家中大概有多少奴隶?”

    埃里克斯似乎有反对的意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十多个吧,怎么了,这你都要管?”埃尔维尔斯厌恶地看着他。

    “当然不会,只是问问而已,那么请问安德烈在您家里工作了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谁能记得那么清。”

    “他平时在您家中是做什么的?”

    “还能做什么?”埃尔维尔斯不耐烦道,“当然是做最低级的奴隶应该做的那些工作了。”

    楚越顿了顿,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请问安德烈死亡时的年纪有多大?”

    “我怎么可能知道?”埃尔维尔斯看向窗户下的金发少年,不耐烦地抬了抬下巴,“和他差不多。”

    “和谁差不多?”楚越的提问节奏突然紧凑起来,“请您说出他的名字,不然书记员无法将他记录在案。”

    “啧,”埃尔维尔斯脸色沉了沉,“和马克西姆差不多。”

    “感谢您的配合,”楚越微微一笑,“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八月三日当天,所有奴隶都被你调到了其他区工作,只有安德烈被你留在了家里,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你单独留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楚越说完这番话后,埃尔维尔斯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白,他张大了嘴,声音极为慌张:“你……你怎么会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楚越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时间。

    埃尔维尔斯猛地打了个激灵,终于缓过神来,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骤然涨得通红,眼里闪烁着巨大的怒火。

    “关你什么事!蠢货!他是我的奴隶,我想让他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

    楚越微微一笑:“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埃尔维尔斯死死咬着牙,正当路安以为他要随便说些什么应付楚越时,他却突然看向台前的法官:“伊瓦尔斯先生,我认为辩方律师在侵犯我的隐私,他损害了我的人格尊严!”

    法官脸上的厌恶浓得快要溢出来,他冷冷地看了埃尔维尔斯一眼,转头对楚越说的话却让路安大吃一惊。

    “辩方律师,不许做出侵犯证人隐私的行为。”

    路安忍不住微微攥紧了拳头,正欲开口时,楚越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目光直视台前的法官,语气平静:“当然没问题。”

    楚越还没来得及问出下一个问题,现场就已经因为法官的判决陷入了骚动,特别是二楼,厄国使团成员开始交头接耳,那些非公民们纷纷挤到了栏杆前,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意。

    “肃静!”法官狠狠地敲了敲法槌,终于压抑住了现场的混乱。

    楚越微笑道:“请问我可以继续询问了吗?”

    “当然可以,”法官的眼神很冷,“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与行为。”

    “当然,”楚越礼貌地回答道,“我一直很注意。”

    “那么,埃尔维尔斯先生,”楚越微笑着看向证人席上的小胡子男人——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请问八月三日下午三点,你在做什么?”

    埃尔维尔斯恶狠狠地说:“我,我当然是在和雅尼斯警长在二楼聊天了。”

    “你们聊了什么内容?”

    “与……镇上治安有关的内容。”

    “具体是什么?有关改革?犯罪?还是对未来某些事情的规划呢?”

    埃尔维尔斯颤抖着朝着雅尼斯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雅尼斯也是一脸惨白。

    他只好狠狠咽了咽口水:“我……我忘记了。”

    “不,你可以想起来的,”楚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和,“我可以帮助你回忆一下,或许是雅尼斯先生请你帮助他建设小镇治安?又或许是——你们在商讨,如何利用某件即将发生的事情,来改变自身的现状?”

    埃尔维尔斯满头大汗,神情恍惚地想要开口,却被埃里克斯直接打断。

    “反对!”埃里克斯高声道,“我认为辩方律师有诱导证人发言的嫌疑。”

    “反对有效,”没等法官开口,楚越就看向法官,微笑道,“看来我只好换一个问题了。”

    法官的眼里简直要冻出冰碴。

    楚越继续看向埃尔维尔斯:“埃尔维尔斯先生,您是否知道厄国使团来访?”

    埃里克斯刚想说话,楚越就微笑着看向他:“如果您认为这和案件没有关系,那您就错了,众所周知,埃尔维尔斯先生的财富数量惊人,对于他这样富有的人来说,若是还有什么渴求,那便只有一样东西——权力。”

    看着埃尔维尔斯惨白的脸色,楚越有条不紊地说:“通过社会热点增加自己的曝光度,并为自己打造一个受害者形象,从而引起广泛的社会关注,是一种快速的提高社会地位的方法。”

    埃里克斯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反对。”

    “没关系,”楚越微微一笑,“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说完,他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对法官点头致意。

    此时,法官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地步,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狠狠敲击着法槌来维持法庭秩序,额头上青筋毕露,看着楚越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一样。

    半晌,骚乱平息了下来,他冷冷地开口:“先休庭十分钟。”

    趁着休庭时间,路安和楚越本想问问伊万更多关于案件的细节,好确定接下来的询问方向,但传讯员却向他们走了过来,低声道:“伊瓦尔斯法官请你们前往办公室一趟。”

    楚越微笑道:“我们有拒绝的权利么?”

    传讯员目光很冷:“我建议您最好不要。”

    “走吧,”楚越站起身,对路安说,“看来我们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传讯员的带领下,两人前往了后台的办公室,打开房门后,伊瓦尔斯正坐在一张书桌后方,姿态既不紧绷也不闲散,锐利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阴冷,整个人隐隐散发着威严的气场。

    “伊瓦尔斯先生,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呢?”楚越礼貌地问道。

    “年轻人,”伊瓦尔斯缓慢地开口,“这件事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听我一句劝,尽早收手,不然庭审结束后,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路安垂下头,声音有些犹豫:“您说不敢保证我们的安全,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伊瓦尔斯的声音骤然阴沉下来,“就算你们揭露了真相又能怎样?你们对付得了埃尔维尔斯和雅尼斯,不代表你们能对付得了莱蒙德斯!他有无数种办法让你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再继续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看着眼前沉默的二人,他的语气稍稍缓和:“我很欣赏你们,因此我不希望你们成为我们整个国家的公敌,只要你们现在收手,我可以保证庭审结束后,不会有人刁难你们。”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整个国家的公敌?”路安犹豫着,低声问道,“难道……这次庭审只是一次做给厄国使团的政治表演秀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孩子,”伊瓦尔斯的声音变得慈祥起来,“甚至连他们也未必会在意一个非公民的死活……因此你们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一个非公民葬送自己的人生,你们的努力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相信我,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路安紧紧攥住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如果我们停手,您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吗?”

    伊瓦尔斯骤然放松下来,他的语气很满意,但也藏着一丝轻蔑:“只要我做得到,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们。”

    路安抬起头,微笑着说:“我们只有一个请求,而且这个请求您一定可以做得到,我们希望——您能将伊万无罪释放。”

    “这不可能,”伊瓦尔斯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你们在耍我吗?”

    “当然没有,”楚越微微一笑,“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如果您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就先回去了,休庭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说完,两人彬彬有礼地与伊瓦尔斯告了别,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走出门之前,他们听见身后传来伊瓦尔斯阴沉的声音。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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