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余沉从书包里抽出装着校服的袋子,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到了四班门口,余沉随手拉住一个刚出来的男生,让他帮忙喊一下南飞。
男生愣了愣,看了眼余沉,才转身喊了一声。
没过一会,南飞插着兜走到门口,黑t黑裤,身高腿长,依旧没穿校服,酷到没朋友。南飞看到余沉,眼睛微眯,走到人对面。
两人身高相仿,目光轻易就在平行中相接,擦出静谧无声的火花。
余沉感觉画面似曾相识,不就像漆周来找他的样子吗?刚这么想,就听到南飞低沉着烟嗓开玩笑:“怎么,来告白?”
余沉没忍住笑:“估计要被飞哥一拳揍出教学楼。”余沉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打算把袋子递给南飞,“上次谢了。”
南飞低头看去,不知道余沉从哪找的白色礼品袋,上面还系着个漂亮的黑色丝绸蝴蝶结。
活像余沉送给他的礼物。
南飞眉目轮廓深邃,连带着无声看礼品袋时都透着莫名压迫感。
他目光停留的时间实在太长,余沉没忍住扬了扬袋子示意南飞接过。
南飞抿唇,伸手接过袋子,问:“机洗的?”
余沉:“我说手洗的你信吗?”
“……不信。”南飞挑眉,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校服是如何在洗衣机里面滚动的。
余沉笑:“那不就行了,问这么多?”
余沉话语里无意间流露出的亲昵与笑意,有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南飞看着人,轻笑:“怎么,想和你多说会话都不行?”
余沉迎上南飞目光,仿佛是撞碎了冷到发烫的冰块,复杂的温度在他们的对视中交替。
余沉也看着南飞,良久舒展笑容,道:“行,当然行。要不是快上课了,下次可以说更多。”
课间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余沉没计划多待,转身打算回教室,刚走半步,就被南飞拽住手腕。
南飞微微一用力,把余沉拉回来。
余沉一晃神,被南飞拉至身前,他下意识手上发力,挣开手,问:“怎么?”
南飞把人拉回来后就控制力量,任凭余沉挣开手。
等人挣开,南飞不自觉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试图抓住什么,南飞皱眉,压下心中陡然生出的淡淡失落感。
南飞带着一种好奇的痞气,眉目风流,问:“真不打算高三谈恋爱?”
“这么关心我?”余沉带着笑看着南飞,眉眼微弯。然后在南飞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余沉突然欺身上前。
呼吸和风共同而至。
南飞身体紧绷,像一张被拉满到极致的弓,等待着持弓者仁慈的松手。
察觉到南飞的反应,余沉嘴角流露出笑意,接着手往前一伸,擦过南飞的脸,然后轻轻地压在南飞身后的墙上。
南飞清晰地感受到,脸侧传来的他人体温,不同于自身的任何一处温度。
截然相反、异样难耐。
“校霸也会被壁咚?”有人在旁边小声地惊呼了一句,然后立马压低声音。
嘀咕声拉回思绪,南飞垂眸,看向余沉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古怪。
校霸不仅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壁咚,更没都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这么——
余沉低头,呼吸时的灼热气息落到南飞颈侧,引得南飞喉结上下滚动吞咽。
余沉视线徘徊在近在咫尺的喉结上,他仔细看去,发现上面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隐藏在光影与皮肤肌理间。
黑痣随着喉结的滚动而起伏跌落、若隐若现。
余沉突然感觉心痒,很想上前去吻一吻那颗黑痣。
他垂眸,克制住突如其来的欲_望。
余沉低笑,故意道:“其实是关心校花吧?居心叵测啊,飞哥,没想到原来你喜欢漆周妹妹啊——”
南飞挑眉,显然没想到会被余沉误会,躁动的心跳也冷了半截,南飞抬手握住余沉的手腕,把余沉的手扒拉下来。
南飞低声,语气很臭,“不喜欢她。”
“什么?”余沉像没听清,又问。
南飞定定看着余沉,目光隐晦,重复了一遍:“不、喜、欢。”
莫名有点可爱。
余沉摸摸鼻子,听到令人满意的回答,心情颇好地勾勾唇,道:“那就好。快要上课了,那我先回去了。”
打算离开的余沉又被南飞强硬地拉住了手腕,余沉无奈看向南飞。
南飞轻笑,不知道被余沉的那个字眼愉悦了心情,烟嗓哑极,低沉悦耳,他说:“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校霸果然不好糊弄,余沉心里嘀咕了一句,看着南飞。
南飞也看着他,等待余沉的回答。
余沉思考了片刻,才笑着道:“看不同情况,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恋爱这个问题,是问答题而不是选择题,从来没有固定答案。
余沉说完,移动视线想去着南飞的反应,南飞感受到探究的目光,没忍住吐槽:“好狡猾的回答。”
余沉被南飞逗得哈哈一笑,笑过后,示意地看了眼南飞仍然死死拽住人的手,笑着追问:“所以,阿sir,我可以走了吗?”
南飞轻笑,松开余沉手腕,道:“准了。”
“好勒,阿sir!”
上完语文课后,最后一节是体育大课,体育老师没来,听小道消息说是中彩票了,翅膀一硬连请好几天假。
二班和四班的体委显然已经对体育老师的不负责任得心应手,熟稔地组织着两个班的同学去器材室拿铅球。
一部分女生站在树荫下,有女生带了防晒霜,大家就围在一起涂,嘻嘻哈哈聊天打闹。
余沉用手遮住太阳,偏头往四班的位置看了看,没看到南飞。
余沉问旁边正在做拉伸的雾应音:“你们班人怎么没来齐?”
雾应音拉伸着手臂,甩甩马尾,回道:“打篮球去了。”
体委在前面喊了几句,蔺期是班长,帮体委组织着同学们练习铅球。
余沉在沙坑边扔了几次就没兴趣了,旁边是足球网框,操场上也没人踢足球,于是余沉走过去坐下,背靠着网框上开始摸鱼。
沈彦倒是兴致勃勃,玩得很起兴。余沉看他主动捡了好几次球。
偶尔有铅球扔得远的同学,还会受到同学们佩服的惊叹声。雾应音就是其中那个扔的远的,每次扔完,还要朝沈彦挑衅地看一眼。
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人一遇到对方,就胜负欲满满。
余沉晒着太阳,有些昏昏欲睡,耳边突然嘈杂起来——
“没事吧?”
“怎么了,要不要送医务室!”
余沉在闹声中惊醒,撩开眼皮看过去,人群围成一个圈,不断发出交谈担忧声,似乎是有人受伤了。
余沉站起身,拨开人群走过去。
蔺期坐在沙坑旁边,洁白的校服沾了沙,他皱着眉,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着,显然是摔了,但蔺期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没什么多余表情,低着头,目光冷淡地落到腿上。
他坐在尘埃里,却不染尘埃。
同学们担心空气流通不畅,站得很松散,却没人主动上去帮忙。
余沉快步上前,蹲到蔺期身前,对蔺期道:“我背你去医务室。”然后又偏头对沈彦道:“沈彦,你扶一下班长。”
“就你?”沈彦皱眉,上前一把拉起余沉,然后自己蹲下道:“你背上伤好全了?我背,你来扶人。”
“行。”余沉轻笑了一下,伸手去扶蔺期。
蔺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借着力有些艰难地站起来,余沉扶住蔺期,感受到对方清晰的骨骼感,像玉石堆砌、节节分明,毫无肉感。
余沉微微偏头,惊讶于蔺期的消瘦。
蔺期爬到沈彦背上,手臂有些抖,略微不自在地缠上沈彦的脖颈。
蔺期很轻。
沈彦站起身,背着人往医务室走。
校医务室在篮球场旁边,此时一群人正在球场上打球。
方灼是后卫,靠篮球框,球框后面是球场围网。
打球时偶尔划水的方灼余光中瞥见一群人影,就立马偏过头看去,见沈彦背着个人,方向明显是对着校医务室去的,旁边还跟着其他人。
方灼没忍住好奇,扯着声音喊:“李禹白!出啥事了?这么多人?”
李禹白是四班体委的名字,以前经常和方灼他们一起打球,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方灼,匆忙地高声回了句:“扔铅球的时候转体动作勾到槛!摔到腿了。”
方灼惊讶道:“我靠!这么不小心?你快去吧!”
“成。”李禹白应了一句,就匆匆跟上了上去。
此时南飞抢到球,运着球跑过来,乘方灼不注意,抬手、起跳,黑发扬起,身姿矫健,手中篮球“哐当”一声入框。
篮球弹跳几下滚到方灼面前,方灼低头盯着球,万万没想到自己就小小的摸了下鱼,就痛失一分,他痛心疾首控诉:“飞哥!趁人之危啊!”
“给你提前准备,你也守不住。”南飞嗤笑一声,毫不留情怼回去。
方灼被打击地骂骂咧咧,极力挽尊:“艹,不服,再来再来!”
南飞懒得理他,眯着眼睛,看着人群离开的方向,眼色沉沉。
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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