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沉眨了眨眼,目光轻轻落到釉管上。

    “那我选,真心话吧。”

    “那——”余沉对面的一个女生伸手示意,脸红红的对上余沉看过来的视线,顿了顿,带着几分好奇道:

    “可以说说你的前任吗?”

    安静片刻后,二班一群人立马起哄。

    实话说,从余沉转到班上开始,他们就对余沉充满了好奇。

    余沉这人,人帅,成绩好,性格好,扎人堆里永远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注定是无数少年少女青春河流里的洪水猛兽,汹涌着数不尽的故事与爱意。

    桃花能少?

    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瞬间惹得一群人好奇心陡然旺盛,纷纷眼睛放光看向余沉。

    余沉迎着众人催促的目光,没说话。

    沈彦皱眉,看了一眼余沉,开口:“要不换——”

    “可以啊。”余沉笑着打断沈彦的话,火焰跳动,连同他的容貌和声音都模糊在火光之中。

    “哇偶哇偶,快说快说,想听!”

    余沉笑容不变,语气无奈:“……我前任,怎么说呢?是一个特别疯特别热烈的人。”

    有关冉烬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宛如一帧帧彩色绘图,余沉微笑,轻轻说道:“我认识他是在去庆城的第一年,也是我高一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庆城嘛,出了名的山城,不出所料的是,开学第一天,我就迷路了……”

    声音顿住,余沉感受在身边多出来的气息,抬头。

    南飞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在背心外披了件黑白棒球服,站姿慵懒随意,等余沉注意到他,瞟了一眼余沉,烟嗓哑哑,问:“我能坐吗?”

    余沉点头轻笑:“随意。”

    南飞点头,曲腿坐到余沉旁边,道:“你继续。”

    这怎么继续?

    余沉看了他一眼,斟酌着开口:“然后他就出现了,从墙头跳下来,和我穿着一样的校服,我想着,这下子总有人带我去学校了……没想到,他直接带着我逃课了。”

    “哈哈哈。”“卧槽,好有个性的妹子!”听的人没忍住感叹。

    余沉笑笑不置可否,倒是旁边的沈彦抽了抽嘴,似乎对妹子这个标签加在冉烬身上感到了深深的惊恐。

    余沉挑拣着回忆,说了些有趣的事,让一群人吃了好一大碗狗粮,凌凌听了半晌,眨眨眼,没忍住好奇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凌凌直接问到了点上,一群吃狗粮的人瞬间偏移注意力,点头附和:“对啊对啊,为啥分了?”

    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余沉!”曾经冉烬也这样质问过余沉。

    冉烬一次又一次地,奋不顾身地想要将余沉禁锢在他的身边。

    余沉自己也不明白,冉烬给他的爱,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热烈的、毫无保留的爱,为何自己却一次次地感到无所适从?

    他们拉扯着、纠缠着,比血与火更浓烈、比刀与枪更危险,可最后,余沉却没来由地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仿佛回到那一天,冉烬像一只恶狼一样把余沉压倒在地,任凭余沉破裂的伤口处流淌出刺目的血迹。

    少年眼睛通红,似怒似哭,表情凶狠,仿佛要从余沉身上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来生吞活剥。

    他明明就是一只饿狼。饥不择食,将人拆骨入腹,势必将自己所受的痛苦悉数奉还。

    而这痛苦的深处却蕴藏着永恒的爱意,爱就如同死亡一样,每深入一步,都在历经死去。

    他奉还的是疼痛,还是其附骨而生的爱意?他们是在相爱,还是在一点点折磨着死去?

    余沉一时间竟给不出答案,他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笑着说:“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吧?好了好了,下一轮下一轮。”

    众人好奇心被彻底勾起,盯余沉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怨,不知想到什么,下一秒一致纷纷看向凌凌,齐声哄闹:“转余沉!转余沉!快快快!”

    凌凌接受到信号,光明正大抬手比了个酷酷的ok手势。

    “怎么当着正主的面搞小动作?”余沉笑着抱怨,伸手拿过釉管,见凌凌要伸手过来抢,立马往后一躲,余沉伸手把袖管拿远,递给南飞,眉眼弯弯:“公正起见,让南飞来转。”

    南飞偏头,只见眼前青蓝唇釉衬得余沉手指盛雪色三分,余沉手示意一抬,雪色也跟着晃动,仿佛要在南飞眼里化开,融成水。

    南飞伸手,从余沉手中接过釉管,交接处手指触碰,传递过来的温度果然如想象一般,微凉。

    南飞垂下眼眸,鸦羽似的长睫在眼底落下一层晦暗的浅色阴影,抿唇,手指若有若无地磨砂着手中的釉管。

    众人见南飞接过唇釉,也不敢提出异议,默默叹气,语气非常失落地妥协道:“好吧。”

    余沉满意一笑,随意开口:“转吧。”

    “行。”南飞低头,嘴角敛起笑意,把釉管放到地上,手腕转动,釉管顺着力道转动。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一只小小的唇釉上,一群人比平时看成绩单还紧张认真,屏息等待结果。

    “哈哈——”

    釉管停住后,有人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余沉低头,釉管不偏不倚,再次指向自己。

    “……”

    笑声具有感染力和传递性,见到结果,一群人都没忍住笑得前俯后仰,有人还不忘调侃余沉:“哈哈哈这告诉我们什么?挣扎是没有用滴余沉同学。”

    沈彦表情复杂,对余沉的运气感到深深担忧。

    有人终于想起了正事,笑着追问:“好吧,快告诉我们为啥分手了啊?”

    余沉眨眨眼,笑:“我选大冒险!”

    众人:“……”“不带这么玩的啊余沉!”

    余沉看见他们反应,笑得又狡黠又得瑟,眸光澜澜,生动、鲜活,仿佛突然间触手可及。

    南飞目光落在余沉身上,磨砂釉管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用力。

    凌凌显然忘记了还有选择项这一事,懊恼过后,目光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余沉,然后又落到南飞身上,眯着眼确认道:“真选大冒险?”

    余沉笑着点头:“对。”语气肯定。

    “那——。”凌凌顿了顿,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和离你最近的人接一个吻!”

    离余沉最近的人,不是南飞还是谁?

    磨砂青蓝釉管的手指微微一僵,青筋浮现。

    “哇哦——”

    惧于校霸凶名在外,众人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起哄声,可个人声音即使再小,众多的惊呼加在一起,也几乎瞬间掀起一层八卦的热浪。

    “这——”余沉语气犹豫,看了一眼南飞,语气无奈道:“我倒没什么,但是不知道南飞会不会介意,毕竟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

    余沉语气、神情都丝毫不见慌张,他好像笃定南飞不会同意一样。

    南飞迎着一群人转移到他身上的目光,假装没看到余沉投过来的眼神示意,笑吟吟地说:“我不介意。”

    “哇哦——”

    “卧槽?玩这么大?”

    跑过来围观的方灼一脸八卦加兴奋:“刺激啊飞哥!手机手机!我要录像!”

    凌凌眼睛微微惊讶地睁大看着两人,她本来只是打算开个玩笑,自己也没有料到两位当事人都同意了。

    联想到下午无意间的拍照,凌凌瞬间看南飞和余沉两人的神色都古怪了起来。

    这两人不对劲。

    “好吧。”余沉状似无奈,笑着偏过头,和南飞商量:“那我亲你了?”

    南飞轻轻一笑,凑近余沉,以强硬的姿态将左手撑在余沉身后,余沉措不及防,被迫后仰,崩出一截洁白修长脖颈,喉结滚动。

    宛若濒死的天鹅。

    “不,是我亲你。”

    余沉抬眼,对上南飞充满侵略性的隐晦目光。

    近距离下,南飞的五官更加锋利夺目,额头饱满,眉眼锐利,唇淡且薄,每一处都透着桀骜不驯与生人勿近的危险感。

    仿佛一碰,便鲜血淋漓。

    余沉不动声色,抬着下巴,眼里带着一点雾气,眼尾泛红。

    南飞目光晦暗,视线落在那一抹红上,捏住余沉的下巴,靠近。

    呼吸交融,酒气带着热气,余沉挑眉,这人喝了酒?

    “余沉……”南飞低沉着声音,音色比平常更哑,像是拉奏的大提琴声,轻飘飘地随着呼吸落下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宛如情人间的呢喃声。

    余沉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念得这么色气。

    众人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热闹的气氛陡然间就沉静了下来。

    两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张力拉满,直让人脸红心跳。

    余沉表面波澜不惊,嘴角带着温和与纵容的弧度,眼眸深深。

    南飞凑近,勾唇,指腹轻轻压到余沉唇瓣上,陷进红色柔软中。

    意料之外的举动让余沉有些惊讶,下意识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南飞的指腹上。

    南飞断眉轻挑,眼眸克制着野望,唇角流动出轻佻笑意。

    距离缩短,鼻息相贴。

    南飞低头,借着角度,落下一吻。

    吻明明只落在了拇指上,却溅出滚烫的岩浆,要将两人灼伤。

    “卧槽啊啊啊!”“流弊!”

    一个吻像滴入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一群人尖叫的尖叫,起哄的起哄,拍照的拍照,好不热闹。

    而这喧嚣却与两人格格不入,时间仿佛静止,从两人中抽离。

    余沉与南飞对视,眼波流转,轻易就给人种种爱意错觉。

    造物主果然将这世间满满的璀璨星火与月光都封装进了少年眼眸中。

    太惹人目眩神迷。

    南飞闭眼,半晌,复又睁开。他抬起眼帘轻轻撩余沉一眼,意味不显,拉开距离,退后坐好。

    令人几乎窒息的热源随着主人的离去而散开,却把暧昧留在了原地。

    余沉低头,唇上触感还未消褪干尽,冷与热的交替,引人颤栗。

    笑意止不住地染上余沉眼眸。

    南飞这人,总是能带给他许多意外惊喜。

    直白大胆,又意外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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