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周考、月考、一二模、联考……大大小小的考试如期而至。

    每天三点一线,又多了晚自习,沈彦去外省集训,余沉干脆和南飞一起在校外租了间临时公寓,方便校内外来回。

    在考试中夹缝求生的一轮复习也接近尾声,有些科目由于复习内容太多,没有掐上学校安排的进度。

    老师眉头一皱,直接大手一挥,让学生挤时间自己复习,十分雷厉风行地追赶上二轮复习的步伐。

    晚自习下课后,余沉和南飞结伴回家。

    安静的夜里,路灯照亮这天的最后两小时,城内公交已经停运,唯有校车专线一如既往,兢兢业业,穿梭在海城的霓虹闪烁中。

    天气渐冷,两人穿着厚厚的白色卫衣,外面套着一中的红白校服外套保暖。

    细微的白在空中飘落,余沉抬起手,接住一抹白。

    海城市中心很少下雪,下也只下几分钟,飘在海城之巅就早早化开,大多数海城人都从未见过本地的雪,只用手接住过细细的白霜。

    校园路这边行人寥寥,唯有薄霜在灯光中飞舞,南飞也抬头看向空中,眸色明亮。

    南飞感叹:“像雪一样。”

    霜在手心里化成水,顺着手腕滑入臂侧,冰冰凉凉的,余沉突发奇想,问南飞:“见过雪吗?”

    南飞一愣。

    很奇怪,他并不像大多数海城人一样热衷雪景,甚至千里迢迢跑到北方只为看一场雪,他离雪这个概念最近的,大概是麋山的室内滑雪场。

    这么仔细一想,还真没看过雪。

    不应该啊。

    南飞仔细回想,终于找到原因。

    “人工降雪……算吗?”南飞轻轻咳了一声,企图证明自己见过雪:“小时候被爸妈带着去迪士尼玩,见过。”

    雪粒子在变换的各色灯光中飘落,梦幻的宛如童话世界。

    以至于当时的南飞,还以为是真雪。

    余沉扫他一眼,朝前走,手笼在脸侧,呼出一口热气,语气不屑:“不算。”

    闻言,南飞的胜负欲瞬间就蹭蹭蹭往上涨,直接到顶。

    南飞大步上前,把手搭在余沉肩膀上往下一压,半是威胁半是较量:“艹,余沉你给我说说,那他妈不算了?人工降雪,也是雪!”

    余沉故技重施,伸腿就踹人。

    “靠,又是这招,以为我还会中计?”南飞得瑟,忍着疼痛,死死锢着余沉不让人走。

    余沉唇角微扬,嗤笑一声。

    “笑啥笑?”南飞还没意识到这声笑的意思,就被余沉抓住手臂,一个过肩摔被余沉摔倒在地。

    余沉往后跳开几步,笑:“没想到吧,新学的。”说完后转身,溜也似地跑上楼。

    “艹!”

    南飞立马从地上起来,追着余沉火急火燎地跑上楼梯。

    “余沉你他妈!——”

    余沉迅速跑上五楼,先一步进屋开灯,正准备关门,南飞跑着追过来,想也没想,眼疾手快就把手臂往门缝里一挡。

    余沉心惊肉跳,急忙收住关门的动作,抬头就看到南飞张扬痞气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得意洋洋。

    余沉勾唇。

    南飞顿觉不妙。

    只见余沉拉开一点门缝空间,往南飞手臂上一撞。

    虽然收着力道,但看起来真的很疼啊,南飞瞬间委屈巴巴。

    “疼疼疼!!嘤嘤嘤!!”

    余沉疑惑一秒,在听到南飞的话后,表情一变,作势要关门。

    南飞乘机一推门身,闪身进屋。

    余沉扫他一眼,转身打算回屋,谁知门锁声响起后,背部就被人往前一撞。

    “南飞你他妈——”

    余沉踉跄着朝前几步,就被南飞环住腰一把揽住,余沉下意识侧过身正对南飞,南飞见人看向自己,唇角一勾,变本加厉把力气往人身上压。

    于是两人跌跌撞撞,交叠着倒下,陷入柔软沙发里。

    南飞手脚并用,把人死死压在身下,亲了下去。

    屋外的寒冷在相拥间化成细密的暖意,南飞有一下没一下,把带着冷与热的吻落在余沉的额角与睫毛,细细啄吻。

    痒意细细麻麻,余沉下意识闭眼,南飞闷笑出声,把唇贴上人的眼帘,顺着鼻梁往下,贴合上余沉淡色的唇肉。

    余沉睁开眼,抬起手,环住南飞的肩膀,微微仰头,反守为攻。

    一吻完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南飞仍爬在余沉身上不愿起来,把头埋在余沉洁白修长的脖颈处,像只猫一样,用散乱的黑发去蹭他。

    余沉伸手揉了揉南飞的冷到冻红耳朵。

    南飞身体一僵,触电般一骨碌坐起来,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跨坐在余沉腰部。

    南飞低头,橄榄绿的沙发、瓷白的墙壁、昏黄的灯光中,两人视线在色彩中相遇,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所有其他的色彩都在余沉身后模糊成虚影。

    余沉一只手顺着校服下摆,探入南飞的腰腹。

    令人恐怖的情绪瞬间击中南飞。

    微烫、微颤、心旌摇曳,躁动叫嚣着烧起火来。

    “艹!”南飞舔唇,掐着余沉的手腕,俯身,要吻他。

    想起什么,余沉另一只手突然抵住人的肩膀,嗓音哑得紧:“明天还要上课……”

    南飞断眉微挑,语气竟然难得带上些许安抚的意味:“我看了课表,明天早上你们一二节是语文课。”

    “……不早说。”余沉轻笑,勾住南飞的脖颈,腰身发力,仰头,就撞上南飞急不可耐的吻。

    ……

    迷迷糊糊睡了两节语文课,余沉强打着精神,认真听讲台老师对这次联考数学题型的分析。

    数学老师每讲一道,旁边听课的凌凌脸就白上一分,到最后下课,整个人就如同被打霜的茄子,彻底焉了。

    余沉喝了口热水,问:“怎么了?”

    凌凌闻言,立马找到了发泄口,哭丧着脸道:“完了余沉,我数学大题没一个对的!我妈说这次没进年段前五十就没收手机。”

    作为新媒体人,没收手机就是要她的命啊!

    “没事。”余沉放下水杯,安抚道:“数学这次大题题型挺新,全是筛选题,高分肯定不多。”

    凌凌见余沉一脸肯定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又不确定道:“包真吗?”

    余沉轻笑,肯定道:“包真。”

    伴随着不慌不忙的金属碰撞声,班主任拿着成绩单,春风满面,进入教室。

    班主任目光巡视四周,重点在余沉身上停了停,满意地点点头,把成绩单交给蔺期,又迈着快乐的步伐离开了。

    一群人立马围上蔺期。

    然后一声“靠”之后,动作一致,转头,纷纷看向余沉,一个寸头男出声道:“余沉你第一!”

    余沉哭笑不得,他成绩一直稳在班级前三,偶尔发挥得好,也考过第一,至于这么惊讶吗?

    李禹白白了一眼说话说不全的寸头男,大吼一声,比余沉本人还激动:“余沉你他妈是年段第一!年段第一啊!”

    海城一中年段第一是什么概念?

    全市第一。

    联考第一。

    惊雷乍起,一瞬间连其他没去看成绩的人都把目光刷刷刷移到余沉身上。

    有女生嘀嘀咕咕。

    “卧槽那……那、那我傅男神岂不是第二了?”

    “怪不得老班笑得跟朵花似的。”

    余沉眨眨眼,手机振动,他抽出来看了一下,第一条居然来自傅鸿。

    【傅鸿:厉害厉害,恭喜(_)】

    果然是5g冲浪选手。

    余沉解锁屏幕,滑开第二条消息,指尖一顿,滞在屏幕上。

    第二条消息,来自冉烬。

    一如既往的香草薄荷头像。

    【我在校门口。】

    没说明确地点,余沉却一下子读懂了。

    冉烬不是会卖关子的人,一向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就做,又疯又冲,说是在校门口,还给余沉发消息,那就说明,人在海城。

    余沉垂眸。

    庆城到海城,距离不可谓不远,现在又是高峰期,余沉脑子里蹦出的第一条想法,居然冉烬哪来的钱买车票。

    余沉出神的功夫,冉烬又发来下一条消息。

    【联考第一?好厉害啊我们小鱼。】

    余沉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让凌凌帮忙请假,起身下楼。

    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后,南飞惯例去二班,站门口等好一会,也没见余沉像往常一样懒洋洋走出来。

    等人都走差不多了,还没见着人。

    南飞朝里一看,教室内只寥寥几人坐在位置上刷题。

    南飞皱眉,逮住一个刚从位置上起身离开的眼镜男,问:“余沉人呢?”

    眼镜男看着他,怪南飞气势太凶,眼镜男颤着声音回:“请假了,两节课都没来。”

    早上还一起来上学的?能去哪?

    南飞皱眉,松开人。

    眼镜男大气不敢喘一声,悄悄瞅一眼南飞,断眉锋利,气势迫人。

    眼镜男直觉告诉他这人不能招惹,默默降低存在感,轻手轻脚地走出教室,如释重负,最后没忍住好奇心,回头看一眼南飞。

    穿校服也帅得醒目至极的少年侧着身,黑发遮住额角轮廓,滑落阴影,神色朦胧看不真切。

    南飞抿着唇,一言不发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打了半天,似乎对面没接通,南飞压着眉,放下手机。

    过了会,只见人又拿起手机,面无表情敲着键盘。

    不对劲。

    眼镜男收回目光,一溜烟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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