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翎信中说她这几日都在家中,若是祝姜想要找她,只要提前说一声,就能去。
信中还提及了江南最近的花灯节,一年一次,热闹非凡。
于是祝姜也给纪翎写了回信,约她花灯节见面,两人一起去逛花灯。
写完回信后,交给青枝送过去,祝姜摸了摸她的右眼皮,喃喃道:“怎么右眼皮总是跳,难道有人要暗害我?”
屋外月朗星稀,一弯弦月挂在星空,习风阵阵,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傍晚。
直到躺在床上,祝姜的右眼皮还没消停,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祝姜用热毛巾敷在右眼皮上,接着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未睡好的后果,就是第二日祝姜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莲花池的莲花郁郁葱葱,池塘里还有些金鱼在游来游去,姜钧今日着了件墨绿色衣衫,他的身旁正站着姜月和她的婢女。
看到祝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姜钧担忧道:“姜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今日正要去船坊视察,又恰逢老爷子让他将人带去逛逛,左右不过是领着人出去转一圈,于是姜钧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可看他这外甥女的模样,是昨晚没睡好?
只是出去一趟,不至于如此兴奋吧。
祝姜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没事,舅舅,我们今日去哪逛?”
闻言,姜钧也没再纠结,将今日的安排说了出来:“我先带你们去江南的商铺中心,然后由月儿带着你去逛逛,我呢,要去船坊一趟大概下午再与你们汇合。”
然后姜钧又指了指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粗壮男子,“这是阿彪,他负责保护你们”
安排妥当后,姜钧就领着人上了外面的马车。
姜钧自己一辆,祝姜同姜月坐一辆。
商铺离姜宅不远,马车里舒适又宽阔,祝姜坐在一侧闭目补眠,姜月想找话题,又不能打扰的样子,有些好笑。
所以一路上相处得还算和谐,等到了商铺中心,姜钧将两人放下后又叮嘱了番,良久才离开去了船坊。
此时便只剩下她同姜月,祝姜看了眼周围,各式各样的商品铺子,摊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珠宝,还有许多衣料华贵的成衣铺子,以及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们。
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是些富家小姐,身边带着随身丫鬟,只有极少数的男子,身旁多数陪着位女子,想来是陪自家夫人来的。
姜月热切地邀请祝姜去前面一家首饰行去看看,她开口道:“姜儿,前面有家首饰行,里面的首饰都是当季流行的,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
闻言,祝姜没有拒绝,跟着姜月一同去了她说的那家首饰行。
首饰行生意很好,她们到时里面有不少年轻女子在挑选首饰,姜月拉着祝姜走到柜台前,对着伙计说道:“上个月我新订的翡翠到了吗?”
显然姜月是这里的常客,伙计一见她来了,当即从柜台里拿出一副翡翠耳环递给姜月。
“姜小姐眼光极好,这翡翠经打磨之后做成的耳环,不仅有光泽还养人,您戴上之后肯定特别漂亮”伙计嘴里像是抹了蜜一般夸赞道。
姜月只是笑笑,接过那翡翠耳环后并没有戴上,而是转头送给了一旁的祝姜。
“姜儿,这是给你的,你快戴上试试”
说着,姜月便要亲手给祝姜戴上这耳环,祝姜有些措手不及,忙要说不用,下一秒,姜月已经给她戴好了。
祝姜:这手速
姜月还拿了把小镜子给祝姜看了看,祝姜原本的肤色就偏白,翡翠耳环衬的她更白了些,一束阳光打在耳环上,显得耳环更有光泽了。
姜月:“你看,这耳环戴在你身上,多好看”
一旁的伙计也反应过来了,跟着夸道:“这位小姐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出众”
祝姜有种被人强买强卖的感觉,将耳环摘了下来,客气说道:“谢谢堂姑一番好意,只是我对耳环过敏,不能戴”
姜月面子有些挂不住,可看到祝姜耳洞确实变得红肿了些,将那耳环又收了回来,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姜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奇葩的理由,伙计还是头一次听,不过没想到两位年龄相仿的小姐,辈分差了这么多。
一时注意力被带跑偏了。
祝姜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伙计挑了些其他的首饰看了看。
从祝姜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姜月隐隐约约察觉到她有些不喜欢自己,于是也没再主动开口了。
姜月细细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来,最终归结于是自己太急切了。
祝姜是京城小姐,身边肯定有很多人巴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自然会受到她的冷眼,姜月想她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反正只要能跟着去京城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想通了,姜月便没有这么急切表现自己了,也自顾在首饰行挑起了首饰。
近来首饰行新进了一批京城簪花,她看得入迷,就没有注意祝姜的动向。
而祝姜在没人打扰时,觉得首饰行里的东西没什么新意,于是想要出去转转。
看了眼姜月,发觉她心思都在手里的簪花上,同阿彪说了句出去逛逛,就离开了首饰行。
而阿彪看了眼姜月身旁的侍女,犹豫了下,也跟着祝姜走了。
没办法,主子说要以祝小姐安全为先。
商铺的东西都是些穿的戴的,祝姜觉得没意思,自顾转了起来。
祝姜穿过一条巷子,循着香味找到了小吃街,她咽了咽口水,走到一处卖咸水鸭的摊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
半晌,出声问道:“老板,你这个咸水鸭多少钱?”
那带着帽子的老板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不贵不贵,三两银子,我们都是现做现切,鸭肉肥美鲜嫩,可好吃了”
没有犹豫,祝姜从袖子里掏出碎银子递给老板“我要一只”
“好嘞”
老板爽快地将鸭子切好,装到袋子里递给祝姜。
拿到后,祝姜先闻了闻,十分馋人,拿起一片鸭肉尝了尝,祝姜眼睛放光,当即又吃了两三片。
接着听到有卖包子的叫唤声,祝姜又跑去买了两笼包子。
祝姜在街上买来买去,很快她身后的阿彪双手就拎不下了,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左手拎着祝姜刚买的梨花酥、酒酿团子、咸水鸭,右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肉包子还有一堆吃的神色愁苦。
阿彪:“小小姐,我实在是拎不下了”
彼时,祝姜正站在一处卖烧鸡的铺子前蠢蠢欲动,听见这话,祝姜刚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妥协道:“那好吧”
正当两人要回去时,祝姜注意到她左前方有一男子正伸出手要将他前面公子的钱袋顺走,眼看就要得手时,祝姜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对着那名男子呵斥道:“喂!你干嘛呢?”
见人冲过去了,阿彪紧随其后,生怕祝姜遇到危险。
被抓到的男子满脸胡茬,许是没想到会被人看到,他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我什么也没干”
此时那位公子也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一男一女,有些困惑。
祝姜将人带到那公子面前,从他袖子里翻出钱袋,塞到了那位公子手里:“公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钱袋”
纪景望着那个澄色钱袋,呆愣点头,说道:“这是我的钱袋”
随即反应过来是这胡茬男偷了自己的银子,纪景勃然大怒,拎起胡茬男的衣领威胁道:“好啊你,连小爷我的钱你都敢偷,是不是找死?”
胡茬男被揪住衣领抵在墙上,神情有些害怕。
求饶道:“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既然钱袋已经找回来了,胡茬男也认错了,祝姜不想多生事端,劝了劝那位公子:“公子,要不就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可纪景从小就没吃过亏,这人敢把爪子伸到他这,那就要付出代价。
他并没有让步,要抓着这胡茬男去官府,像他这种偷钱惯犯,在官府一定是有案底的,纪景要让官府处置他。
“不,他能犯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要抓他去见官”
说着,纪景便要押着胡茬男离开。
行吧,祝姜已经帮了他一次了,怎么处理胡茬男是他的事,于是她打算带着阿彪回府。
令人没想到的是,胆小怕事的胡茬男听到要见官,百般的不情愿,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匕首,朝着纪景刺了过去。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周围人吓了一跳。
幸好纪景反应灵敏,躲开了,只是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原本要离开的祝姜也因为这一变故没走成,胡茬男歇斯底里地大吼:“让我见官!你们都给老子去死!”
边说边握着匕首朝人群砍去。
热闹的大街登时变得混乱起来,一个个拼命嘶喊地逃走,人群将祝姜和阿彪冲散,一位慌乱的妇女将祝姜撞倒在地上,她来不及起身便看见泛着银光的匕首朝她刺过来。
祝姜下意识闭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觉得身子一空,再睁眼时落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你怎么会在这?”
魏炀浑身散发着低压,显然心情不太好,并没有回答祝姜的问题。
而在另一边,那胡茬男早已被魏炀身边的暗卫制服,此时正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阿彪拎着两手的食物匆匆跑了过来,声音粗犷:“小小姐,还好你没事”
纪景捂着手臂,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原本干净白嫩的脸庞此时灰头土脸的,他一脸歉意地对着祝姜说道:“对不起,都是我才害的你受惊”
祝姜动了动身子,想从男主怀里下来,可越动手臂箍的越紧,她放弃了。
接着对纪景教训道:“当然是你害的了,要不是你非要带他去见官他能发疯吗?我能差点遇刺吗?”
纪景一脸呆滞地看着祝姜。
???
这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正常女子不是应该体贴的说句没关系吗?
纪景挠了挠头,认错态度诚恳:“我下次不会了”
听他这样说,祝姜脸色才好看了些。
察觉到一道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纪景抬头看了眼那个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男子,下一瞬又立即低下了头,他还未感受过如此摄人的气魄,比他爹还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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