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源走后,琦玉疑惑不解:“小姐,你为什么让他去查城里药房里谁有夫人的?”
温琼吹了吹茶,喝了一口,也不解释,就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去看看药膳煨的怎么样了,江潮刚醒,应该补充些体力。”
琦玉挠了挠头应声出去了。
温琼看着床上又睡过去的江潮,脸上已经开始有些血色了,指甲上的青紫之色也有消退的迹象了。
刚刚酉时一刻,江源就回来了。
温琼看着他推门进屋的样子就知道有了着落了:“找到了?”
“嗯,是芝华堂的伙计。”
温琼对着坐在一旁的琦玉微微一笑:“琦玉,你现在知道了吗?”
琦玉点了点头:“小姐,你一直都怀疑当时那件事是故意为之的吗?”
温琼食指尖在汝窑杯口一圈一圈的画着。
江源现下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温大夫在外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温琼指尖顿了顿,定定的盯着江源,面无表情:“江掌柜害怕我错手弄死了令弟?”
江源一双丹凤眼带着戏谑:“只不过从头到尾了解了个清清楚楚,被人差使总得知道原因吧。”
“所以你去这几个时辰是查我去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找人。”
“区区一个人,还需要我多少功夫,你说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温琼站起身,走到床前替江潮又诊了诊脉,结脉已消,然脉象仍呈虚浮之相。
“若我治好你弟弟,你能做我的药材商吗?”
江源似是早就知道温琼会说出这般话,自己斟了杯茶:“我同你做买卖与我有什么好处,你现在这名声可于我不利。”
温琼出言嘲笑:“一个只关心自己弟弟,根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还管名声?”
“温大夫此言差矣,我并非不顾名声之人,我与潮儿也不过是来覃城不久,虽说祖宅一直在,但是在覃城已经没有什么旧人了。”江源开口解释道。
温琼说:“只要你愿助我一臂之力,我自有办法重整旗鼓。”
“既如此,幼弟病愈之时便是你我缔结盟约之时。只一言说在前,我只暗中助你一月,算是还了你救我弟弟这份恩情,若你无法翻身,我也不再施以援手。”
“成交。”
温琼又治疗了几日后,江潮已经变得大有精神,甚至可以坐起身来,自己吃一些日常的饭食了。
温琼看江潮已经慢慢开始恢复了正常的气色,叮嘱江源要扶着江潮多下床试着活动活动。
“江掌柜,令弟躺了太长时间了,下半身估计有些僵,刚开始运动时间不要过久,循序渐进,药我已经配好了十日的量,饭食正常食用就行,十日之后必然康复。”
温琼话锋一转:“听闻江掌柜三日前惩戒发卖了几位下人,料想是煎煮之事也可以不用事事亲为了。”
江源微一抱拳:“多谢。”
温琼让琦玉收拾好了一应物件,当天就离开了。
久违的回到了住所,温琼觉得是时候给自己的诊堂起个名了。
温琼回来几日了,一直没想好起个什么名儿。
四月底的春天气温适宜,温二爷坐在院里又拿出来温琼母亲的几件物件来来回回收拾整理。
正在院里晒着药材的温琼看见了桌上的沉香木篦,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拿起来:“父亲,这是母亲为我篦头的那把吗?”
温二爷慈爱的看着她:“是啊,你母亲最爱沉香木了。”
温琼灵光一现,不若就叫沉香堂。
温琼本想寻块好木材做个匾,自己算来算去银子都不太够,就只能带着琦玉和温二爷去了万清山搞了块松木,自己调了混了菖蒲的油漆,温琼请了温二爷题了“沉香堂”三个字。
温琼看着眼前大家忙活了半天的成果,不知不觉就弯了嘴角。
沉香堂重新挂牌行医的消息不知怎的在城里不胫而走,许是被大家遗忘了太久,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温琼故技重施,又一次给城中药堂下了战贴,不过这回只针对了芝华堂。
不只是因为心虚或是别的,芝华堂居然接了这份挑战。
温琼的战贴写的清清楚楚,以十日为期,谁治愈的病人占来看病的人中越多,就算谁胜,排除顽疾与旧疾,若治愈了顽疾与旧疾则一位算作三位,并且邀请城中两位不通医术的教书先生陪坐,与药堂同时记录下前来就诊的人与脉象。
芝华堂的胡掌柜本是个二世祖,家中从医已然五代了,不成想这代掌柜天生没有学医的天分,跟着父辈行医时曾经误诊差点搞出人命,不过好在父亲最后力挽狂澜,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花了一大笔银子把这事彻底封了口。
不能行医倒也罢了,平日里也是吃喝玩乐一项不落,家里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名誉也被日渐消耗。
芝华堂里所剩无几的几位老大夫也只是看着上一代的面子上,浑噩度日。
这赌约传了出来,一时之间,平时爱寻消遣的人自发搞了赌局,几乎一边倒的压芝华堂赢。
“听说了吗,那个什么沉什么堂要挑战芝华堂!”“那还能没听说,我还押了芝华堂呢,芝华堂可是老医馆了,虽说有些不太行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就是,走走走,陪我押一点去。”……
城里一时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都是这场比赛。
不过两边不同的是,温琼在此期间行医施药均不收诊金,甚至还赠送配好的药膳茶饮,而芝华堂仍旧维持原貌收取。
翠儿看着温琼的举措很是不解:“小姐,你不是以前绝对不同意免费吗?而且赊账你都不乐意的,你现在还是在比赛,你这在干嘛?”
琦玉拉着她到了一旁:“翠儿姐姐,小姐只有这样才能起死回生。”
翠儿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样子,所幸搞不明白也不搞了,时不时打个下手或者去后院做活。
温琼让琦玉去江府借了几个人,吩咐他们,跟着每一个来看病的人回去,只要看着是哪里就行了。
琦玉应声而去。
一开始的三天,沉香堂无人问津,连只飞虫都不愿意久留。
直到三天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不收诊金的诱惑,开始登门看病。
温琼不温不火不急不躁,望闻问切开方抓药,最后配上煎煮图样以及药膳茶饮,行云流水的一通操作搞下来,病人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就这么又过了两三日,温琼的沉香堂开始人多了起来,几乎又像是回到了当初接二连三的样子。
每日江府家丁的汇报都无异样,直到第八日的时候,她听到了惠通巷三个字。
惠通巷,芝华堂□□的闭巷。
她翻看了消失在惠通巷的病人的脉案,只是小病症,并无看病的必要。
温琼吩咐了一句:“明日劳烦你在惠通巷门口等一等,看看会不会有他的身影,或是在芝华堂内会不会看到。”
那名家丁应下后退了出去。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你是这么想的吗,胡掌柜?
我这回偏要新帐旧帐与你一起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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