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身体太过疲惫,还是山风吹的太温柔,随着轿椅一摇一晃,江逾白逐渐有些困顿,为了安全而放置在轿椅两侧握紧扶手的手指也微微松开。
睫毛一落,
他抵抗不了睡意,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竹轿椅已然落地。
目之所及,远方的山不再平行,陡然高了许多,沉寂的像一片无人之地,唯有顶上围绕着一片嵌着橘红的霞光,将日暮一分为二。
邵烨背对他蹲在前方,短袖已经被撸到了肩膀上,甚至能清晰的看见手臂微拱时流畅的肌肉线条,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脑子还不太清醒的江逾白揉了揉眼睛,总觉得那肌肉色泽线鲜亮,还泛着焦黄的油光。
吸溜。
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江逾白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醒了?”第一个发现的人是王德发,他刚从洗手间回来,对着镜子扒着衣服照了好半天,肩膀那一块儿被竹竿压的皮都肿了一层,又红又胀。
再看江逾白,就不那么顺眼了。
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拿来。”他语气不太好的伸出手。
江逾白看着他摊在自己面前的掌心微微出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慢吞吞把手搭了上去。
王德发:“”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生气,把手抖了下去,“不是这个。”
江逾白茫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人还有点懵,见他手还一直放在面前不拿开,也没多想就把自己下巴放了上去。
眼睛一抬,盯着王德发看,这样?
王德发:“”
听到声音刚回头的邵烨:“”
他手摊开的也不是很平坦,手指微微隆起,这就导致了江逾白下巴压上去的时候,王德发的指腹随着力道正好贴上他的脸颊。
这是彻彻底底的。
放在手心了。
“我艹——”
邵烨眼睛一瞪,人还没过来,王德发已经跟触电似的飞快把手甩开。
“你”王德发握着手看向江逾白,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他怎么这样???
王德发跟他女朋友都还没这么玩儿过,回想到刚刚那一幕,他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软嫩温热的触感,赶紧又搓了搓。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江逾白:“唔。”
也不是贴贴吗?
贴贴?
贴?
跟谁!!!
江逾白|精神一振,瞬间清醒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把下巴贴在了一个男生的掌心,还跟他卖萌,啊!救命!
意识到这点,他忍不住微微燥红了脸颊,只能用手背贴着脸指望降一下温,也不好意思再跟王德发对视,“我刚刚有点没睡醒,没反应过来,把你当成别人了。”
“当成谁?”
邵烨已经快速走近,这会儿正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盯着他脸上烧起来的绯红,“你那几个朋友吗?”
倒也不是。
江逾白蹙眉看向邵烨。
“江逾白,你还有多少小心机是我不知道的。”邵烨咬牙,一想到他把下巴磕上去的那幕,还是觉得很扎心,他一直以为江逾白这个人不爱交际还爱窝里横,哪怕是个小gay,感情上估计也一路坎坷。
结果呢?
事实证明,这个小gay比他想象中厉害多了,瞧瞧这小心机,瞧瞧这小手段,使得多顺手多自然。
邵烨只觉得自己把江逾白想单纯了。
他哪里需要自己提点,明明自己就是个gay中高手,撩人的手段估计还不下百种,根本不需要他操心感情问题。
指不定他就是骗了小叔的那个渣男类型,根本不是什么小可怜。
江逾白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当成以前的女性朋友了吧,他现在好歹是个男生,说跟女生诶,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跟女生这么玩过,不行吗?”江逾白说的一点也不心虚,更何况,他也没撒谎,“你那么凶干什么。”
邵烨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
让他坐轿椅的时候还可靠的像个大哥哥,现在那脸,臭的简直不能看。
女生?
邵烨怀疑的看了他两眼。
江逾白理直气壮的看回去,看什么看!
没撒谎。
邵烨心下微定,的确,这个小gay喜欢跟女生玩儿也不是没可能,看他之前跟那几个男性朋友相处也没多亲近,应该是真的。
“啧,算你过关。”
没乱搞男男关系。
江逾白有点微妙,总觉得邵烨这个态度和说话的方式怪怪的,什么叫算他过关,他一没撒谎,二没做错事。
不就是贴贴了一下,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不过。
想到他那么辛苦抬了自己一路的份上,什么疑问也消了,不由而然的又升起些许担心来。
“你肩膀痛不痛啊,抬了我很久吗?”
这一觉光看天色也知道时间不短了,他从轿椅上起来,发现那两个年龄偏大的轿夫在不远处的树下聊天喝水。
邵烨站的本来就近,江逾白一跨竹竿,两人就更近了,他想看看邵烨的肩膀。
“你脚不痛了?”
江逾白都有点忘了自己脚崴了,一听邵烨问起,他低下头让脚踝扭动一下,还有点痛,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还好,不是很痛,应该是慢慢缓过来了。”
见他低头,邵烨把撸到肩头的袖子放下去,等江逾白再抬头,邵烨已经退了两步拉远了距离,微皱眉,神色间就不免带了几分疲惫,
“行了,没事就坐缆车下去吧,再晚下去,最后一班都赶不上了。”
江逾白看他脸色不太好看,想着自己睡了那么久,那么多台阶扛下来,肯定是也累了,也就没多问。转眼看到一旁不怎么说话的王德发,才想起他刚刚是要什么。
赶紧把挂在领口上的墨镜取下来,睡着的时候中途迷糊醒了一次,因为不舒服,所以下意识取下来,还好是挂在衣服上。
“这个还你。”
说着视线上移,这才注意到王德发的眼圈一周和脸上其他皮肤的颜色不太一样。
江逾白当然不至于当面嘲笑人家,不过就是色差而已。
再说人家为了他才把墨镜取下来的,要不是给他遮脸,也不至于现在把色差暴露出来,给所有人看。
想到这一路不知道多少人看过,江逾白有点内疚。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还给你的。”
王德发接过墨镜戴上,下巴微扬,初次见面时的那股嚣张劲儿就又出来了,一如既往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儿似的腔调,
“行了,都给您当牛做马过了,这点儿小事不值一提。”
江逾白愧疚低头。
邵烨眯眼虚视王德发。
王德发上手给自己嘴巴上拉链,得嘞,咱不说话行了吧。
可能是时间确实有点晚,他们三个人坐了一间缆车。如果上来的时候没有坐直升机,江逾白这会儿估计又紧张又兴奋,缆车对比起直升机,确实有点过于平稳没那么刺激。
不过,安稳是件好事。
至少他们平平安安的越过了悬崖峭壁。
因为王德发是坐邵烨家的直升机来的,所以江逾白幸运的告别了两个多小时高速行程,快乐的再次登上了他的初心。
邵烨家的直升机比景区的直升机还要大,这一天的爬山之旅,总算完美落幕。
——并没有。
直升飞机是降落在邵烨家的停机坪上的。
据邵烨说,是他小叔家。
江逾白直接被迫登堂入室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压在这栋大到可以拍民国电视剧的豪宅大厅内的沙发上坐下。
邵烨叫了家庭医生。
为了给他看脚伤。
江逾白:“”
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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