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莫吉托还没喝见底, 江逾白的脸就红了,倒不是醉的,而是他体内的乙醛脱氢酶不足, 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快速新陈代谢掉酒精,才会喝了一点酒就上脸。
于是这一杯之后, 王德发见他脸色不对说什么都不肯再给他调第二杯带酒精的鸡尾酒。
包厢正中间还放着一桌台球,江逾白只小时候和朋友摸杆打过,有点跃跃欲试。不过他对台球只知道是用白球去击打其他球,而白球不能掉袋,反正也只是玩玩,想让一看就很懂的王德发帮忙把摆成三角形的球球们打散。
王德发:“”
江逾白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啧。
一听要求就知道江逾白基本不怎么会打台球, 以前他们这群爱玩的, 兴致上来的时候, 就喜欢开球炸清,当然秀这个得看技巧。
不巧,王少爷曾经把对手打的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跟江逾白打自然不能这样。
把袖子撸到肘部, 王德发杵着球杆观望了一下位置,随后在桌上压低了身体, 五指压在绿色的台子上, 手背微微隆起。
诶?
江逾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架着球杆的手势, 以前打球的时候, 见过的人基本都是卡在食指上面出杆的, 这种反过来用食指扣住出杆的姿势
好酷!!!
而且他惊讶的发现,这应该是他见过长的最好看的手了。
骨架匀称, 指骨修长笔直, 关节处甚至没有一丁点有碍瞻观的凸起或薄茧, 连指甲轮廓都线条优美颜色剔透。等他五指压在桌上撑开, 头顶的聚光灯一照,更是散发着和他本人气质十分不搭的冷玉般的质感,以至于这双充满了高冷禁欲风的手,在手背微微拱起曲线微翘时,都被他轻佻的风流气染了些许说不出的隐晦色气。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王德发曾经被迫给邵京樘当过手模。
王德发倒没发现江逾白的眼神都亮了一个度,他仔细凝望着母球,不由分说果断出杆,自食指圈出的凤眼中力量感十足的一击,只听‘嘭’的脆响,贴着台面高速飞出的母球将目标球均匀的打散。
他特意收了力道,没有像以前那样炫技一样直接打进五六个球。
“行了,来打吧。”单手搭在杆上,王德发也没什么邀功的意思,碰上个不懂行的江逾白,自然看不出他这一杆的厉害。
确实。
江逾白除了一开始被他塌腰翘臀的酷辣姿势以及满分美感的手在心底小小赞叹了一下,之后就完全沉浸在击球的快乐中了,其中不包括姿势不对在王德发无奈提醒下纠正、一杆捅出力量落空打了个空杆等新手尴尬期的小意外。
不得不说,王德发在不故意开嘲讽的时候,真的是个非常好的陪玩。
会来事,在江逾白落袋时,会花式称赞他表现不错。
也没有优越感,具体表现在江逾白姿势不对和空杆的时候,不会直接说他不对,而是轻笑着弯腰俯身,在他旁边身体力行的示意他该怎么握干,怎么发力。
引导的语气既不威严也不严肃,连居高临下的指点都不算。
那种嘴角含笑、眉目轻佻的语气从微哑的磁性嗓音中飘出时,明明没有贴身的近距离接触,却仿佛呵着气从耳廓吹入,带着点让人腰肢发软的暧昧,情不自禁的想从他口中听到更多。
江逾白:开心。
被声音好听的人吹彩虹屁,真的好棒哦!
这种福气自然只有江逾白享受过,以前王德发在前女友们面前打台球的时候,都是听漂亮的女孩子实事求是的赞美,以及各种星星眼和激动到脸红扑扑的投怀送抱。
王德发有点郁
闷,他一开始的本意根本不是陪着江逾白玩儿,虽然打台球的时候叫个漂亮妞当陪练是常态,但是说好了不顺着他得找点不痛快来着
江逾白看了看时间,前不久有人把手机送过来了,还好没丢。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王德发下意识挑了下眉,“不愧是乖宝宝,这么早。”可能是和这场景和过往让女友作陪的时候太像了,这一声乖宝宝脱口而出时少了点惯性的调侃,反而多了几分恍若枕边的亲昵。
江逾白揉了下耳朵,郁闷的瞅了他一眼,“我明天还要上学,今天晚上本来要返校的,因为家访老师特意允许我明天不用上早自习”说着说着,他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
“你”江逾白犹豫的问道:“你不上学吗?”
他老早就想问了,王德发和邵烨都不上学吗?怎么感觉他们来去自如,一点都没有学生党的自觉?
对此,王德发似笑非笑,“你猜?”
猜?
江逾白语塞,他怎么可能猜的到,之前只知道邵烨比自己大半岁,聊天的时候怕提及这个伤到对方,从来没问过,毕竟邵烨看起来确实不像很爱学习的样子,就他们初次见面还满嘴脏话呢。
好在现在已经少了很多,除了自称依然是‘老子’外,那些张口闭口的‘你他妈’‘我他妈’基本已经听不到了。
两人出了包厢,一出门那种带有颗粒感会堵塞呼吸的感觉又来了。
江逾白先走,想着早点出去也能少呼吸点不干净的空气。
然而走到楼梯口, 视线陡然变暗根本看不清台阶在哪里的他重新陷入了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头顶乱舞乱晃的光线也起不到照明作用。
和上来时一样顾不得脏,他扶着两边的扶手,下的很谨慎,主要是这个楼梯台阶有点高。
可惜,跟在他背后的王德发不这么认为。
王少爷嫌脏,也懒得扶,保持着单手插兜的状态步履随意的下着楼,然后,闪烁不停的灯光把台阶照的悬浮割裂,一个不慎脚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而他前方就是江逾白。
怎么看都不堪一击的江逾白。
——被轿车撞一下是什么感觉,江明月可以很明确的说,没有感觉,因为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了,所以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被碾粉碎的身体在告诉你自己遭受了怎样的摧残。
但是现在江逾白大概能说清那种感觉了,比起疼痛,最先是身体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握紧栏杆,竭尽全力的手臂的力量拦住一百多斤的重量摔下的冲击力。
万幸的是,他不是两脚踩在同一个台阶上,而是一上一下,另一只也已经踩实了,这么分层稳踏台阶的姿势减压了缓冲。
好半天,江逾白才意识到肌肉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而王德发在发现踩空时自己在跌下前也拉了下栏杆,被他挡了一下后,因为插兜而差点没抽出来的另一手也及时揽住江逾白的腰,将他险些没稳住踉跄着跌下去的身体按向怀里。
江逾白忍着龇牙咧嘴的痛,心有余悸的微微侧头,还带了点后怕的喘气,无奈谴责,“下楼的时候也能走神吗?”
这要是万一没扶住,他俩得摔断几根骨头?
“”
王德发还没有回过神,漏了半拍的心跳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剧烈起伏。
他紧勾在江逾白腹部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在回神下收紧了,是害怕吗?不不仅仅是害怕,指尖下微微用力就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腹部肌肉,比起前女友们软绵平坦的小肚子,这个触感陌生的过于硬朗。
却因为是江
逾白给了他一丝丝难以形容的奇妙,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他不是没有触碰过,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仅仅是简单的贴一下对方后背,大脑的神经就微妙的感受到了愉悦。
尤其是当王德发闻到来自江逾白刚洗过的蓬松发梢间飘来的香气,他微微恍神,原来不光是换了他的衣服,居然连头发都染上了自己的熟悉的味道。
“你”
滚烫的呼吸声从耳后扑过来,带着隐秘复杂的情绪让人听不分明。
江逾白不堪重负的把人推开,“吓到了?”
“”
王德发顺着力道松手往后站直了身体,没人知道在松开的时候,他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着这个姿势靠在栏杆上,王少爷吊儿郎当的冲矮了自己几个台阶的江逾白送居高临下,怎么看怎么欠揍的浅笑,“哪能啊,有您美救英雄,荣幸之至都来不及,哪儿会想到害怕。”
怎么又阴阳怪气的。
说他是美,江逾白到不在意啦,但是谁是英雄?
江逾白对王德发不定时的抽风有点招架不来,好吧,他承认是他自己吓到了,不过反手摸着刺辣的后背,痛是真的痛,不仅是骨头痛,连皮肤也痛,不知道是不是有擦伤,一会儿回去还得仔细看看。
唉,今天真是祸不单行。
他活动了下胳膊,幸运的是没有拉伤,不过具体还要明早起来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梯,这次在江逾白强烈要求下,王德发不得不走在他前面并且必须保持有一只手是扶着栏杆的。
王德发:“”
没办法,江少爷那句‘下楼的时候也能走神吗’,‘也’自就用的很灵性。
算上之前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江逾白救下了,要是再有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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