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味拉着掌柜来到了平昌县衙,举起鼓锤隆隆几声就把县衙吵醒了,衙役将他们二人带上公堂后,在两侧站定。
稍许功夫,县官左轶明便衣冠整齐走上公堂,坐定后,惊堂木一拍,声音浑正,道,“堂下所跪何人?”
掌柜的道,“大人,草民崔广,是平昌客栈的掌柜。”
丁五味道,“大人,草民丁五味,是路过本县的外地人。”
左轶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们二人击鼓所为何事?”
丁五味道,“大人,击鼓的是草民。草民昨日四人同行入住平昌客栈,今天早上,我徒弟发现我妹所住的房间内有门闩,可是人却不知所踪了!”
掌柜的当即替自己辩白道,“大人,丁公子说的内有门闩,并无实据。早先只有他的徒弟楚公子在白姑娘的房门前,听见声音我们赶到时,楚公子已经在白姑娘的房间里了。”
左轶明见堂下只有他二人,便问道,“姓楚的何在?”
掌柜的抢着回道,“大人,他还在客栈等白姑娘回来。”
左轶明起身,道,“来人,派两个人四下寻找白姑娘,其他人随本官去平昌客栈看看。”
“是。”
于是,丁五味和崔掌柜又被带回了客栈。
楚天佑还在白珊珊的房间,他彻底地查过了整个房间,转头来时,正对上了一身红袍的左轶明。
左轶明见到站在房中的这个执扇男子,以他老辣的眼光,如此气质出尘、器宇轩昂之人,必定不是普通的江湖客。
丁五味从后面出来,走到了楚天佑面前,焦急道,“怎么样,徒弟,找到什么线索没?”
楚天佑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道,“也不知珊珊是否,有意躲着我们。”
丁五味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不可能!珊珊不会不辞而别的,徒弟,你想想上次珊珊失踪。你以为她是有意离开,其实她是被郭舒羽打伤,流落到朱家村。珊珊知道我们会担心她,不会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的!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珊珊,免得她真的发生什么危险!”
楚天佑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道,“五味,你说得在理。”
之后,丁五味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左轶明,道,“徒弟,我找了个帮手,这个是平昌县的县令,左大人。”
楚天佑打量了一下左轶明,拱手道,“楚天佑见过左大人。”
“楚公子不必多礼,”左轶明道,“烦请楚公子告诉我,这里的情况。”
“好。”
于是,楚天佑将昨夜与珊珊分开,到今晨自己来叫门的事情,都告诉了左轶明。
楚天佑和这个县官说话的时候,丁五味嫌二楼挤着的人太多了,便下了楼来,在客栈的门口等着看珊珊有没有回来。
忽然,他看到了昨天进城来时见到了那个邋遢的老妇。
她蹲在门口,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只有两三枚铜钱。
丁五味走了过去,看着她一身穿着破破烂烂也脏兮兮的,凌乱的头发下的面容憔悴不堪,着实可怜。
丁五味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点碎银子,放在了她的碗里。
她面无表情地对丁五味磕了个头,道了一声,“谢谢公子。”
“不谢,不谢。”丁五味说完,又往客栈门前走。
走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转头回来,从自己的怀里又摸出了一点碎银子,放到了那老妇的破碗里。
老妇有些不解地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头发看着丁五味,道,“公子已经给过一次了。”
丁五味道,“这个给你,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我没什么知道的。”老妇直接低下了头,用她干枯、沾满污泥的手把丁五味给的银子从碗里捡了出来,放在了丁五味面前的地板上。
丁五味又把钱捡起来放了回去,道,“大婶,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就行了。”
老妇又将银子捡了出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公子去问别人吧。”
丁五味昨日进城,见满城只有老妇这个女人,昨日回来的时候,他还曾见到这个老妇在街上走着。
那时他就感觉,她在这里待得久了,应该知道平昌县的许多事情。
如今见她这个讳莫如深的态度,丁五味就愈发笃定她知悉些什么事情,甚至与珊珊的失踪有关系。
若是珊珊昨夜真的离开了客栈,或许,她在这条街上还见过珊珊。
丁五味忽然抽搭了起来,在那老妇茫然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抽了抽鼻子,道,“大婶,你有所不知。失踪的这个姑娘,不是我妹子,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本来想……”
说到这里,丁五味仰天,似乎是想让眼泪流回去,哽咽道,“没想到,走到这里,她突然就失踪了。我都不知道如何跟她天上的父母,交代……”
说着,丁五味又捶胸顿足,眼泪连连。
那老妇似乎有些动容了,道,“你们感情很好吧?”
“是啊……”丁五味长叹一句,又抽了抽鼻涕。
“吵过架吗?”老妇又问。
“这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但是我和珊珊……越吵越亲,转眼就和好了……”丁五味道。
“也许是因为吵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老妇突然道。
丁五味扶着额头,不解地看着老妇,问道,“什么?”
老妇摇了摇头,低着头把地上的银子又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丁五味听着银子砸破碗的声音,冷不丁听见她说了一句,“那你去香火楼,找找看吧。”
“什么?!”丁五味腾然起身。
老妇坐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可怖的眼透过面前的头发,直视着丁五味,道,“平昌县的女人都在那里。”
丁五味闻言,感觉自己浑身发毛。
这个平昌县,果然透着一股莫名的古怪。
要是珊珊真的在那香火楼里,那……
丁五味变得十分严肃,他正想往客栈里走,去找徒弟的时候,赵羽突然回来了。
丁五味抓住了赵羽,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珊珊?”
赵羽有些自责地摇了摇头,道,“整个平昌县我几乎都找遍了,都没有珊珊的踪迹。按理说,她不会走多远的,不知为何……”
“我知道。”丁五味凑到他旁边,小声道。
赵羽惊讶地看着丁五味,道,“那珊珊在哪?”
丁五味拉着赵羽,道,“我刚才跟那个乞丐打听了一下,她让我去香火楼找。”
“什么?!”赵羽当时也十分震惊。
那香火楼可是青楼,若珊珊真在那儿,那她的处境堪忧。
随后,赵羽转头要走。
丁五味拉住了他,问道,“你去哪?”
“我去香火楼救珊珊!”赵羽道。
丁五味拽住了他,低声道,“你真是石头脑袋!那香火楼那么大,又有好几层,你怎么知道珊珊在哪个地方?再说了,你问她们,她们将珊珊藏起来,抵死不认,反过来告你诬告她们。别说救珊珊了,咱们都要麻烦缠身了!”
赵羽也有些心急如焚了,问丁五味道,“那你说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便要往客栈的方向走,道,“我去问公子。”
丁五味又拉住了他,道,“先别。按我说的做。”
赵羽犹疑地看着丁五味,丁五味道,“你现在马上离开,躲在暗处查访那个香火楼是怎么回事。我跟徒弟在明,跟着这个县官查,咱们两头行事。”
“可是……”
丁五味把赵羽往旁边一推,道,“你别婆婆妈妈的,救珊珊要紧!”
“好!”
于是,赵羽就趁着没什么人见着他回来,匆匆离开了这附近。
丁五味皱着眉头,又进了客栈,正好撞见了从楼上下来的左轶明和楚天佑。
他刚要开口问楚天佑和左轶明可曾查到什么线索的时候,他发现这两人看着他的眼光,似乎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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