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城郊好几里的竹林,楚天佑一行人终于到了秋竹县。

    秋竹县的街市上,到处是卖竹制品的,从竹篦、竹篓、竹篮、蓑衣、斗笠等日用品,到竹铃、竹雕、竹笼等玩物,还有竹笛、笙箫等乐器,一眼望去虽然只有竹之一物,却是应有尽有。

    “没想到这秋竹县如此富庶。”楚天佑不由感慨道。

    白珊珊亦道,“是啊,我本以为这秋竹县都是制扇的,没想到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好些我都没见过呢。”

    赵羽在一个小摊边随手捡起了一个小笼子,道,“这是什么笼子?”

    丁五味摇着扇子凑近,笑道,“这个是装蛐蛐或者金龟子的笼子,玩虫的就好这个。”

    小贩凑过来,笑嘻嘻问赵羽,“公子,买一个吗?”

    赵羽笑着把笼子放了回去,道,“我不好玩这些,用不上。”

    楚天佑几人又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卖凉席的,白珊珊凑上前去看,楚天佑跟在他的身后。

    白珊珊拿着一张竹席,对楚天佑道,“天佑哥,你看,是竹席。天气渐热了,这竹席铺在床上,一定很好入睡。”

    “姑娘说得是,”卖竹席的阿婆笑着道,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一个枕头,递给了白珊珊,“姑娘,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白珊珊接过来看,枕面是平直的竹片连接而成,摸着清凉、平滑,还能闻见若有若无的茶香。

    “这是茶叶枕,里面装着茶叶,夏季炎热难眠,枕着茶叶枕,更好入眠。”阿婆道。

    白珊珊对楚天佑道,“这倒是挺实用的,买一个吧?”

    楚天佑笑道,“珊珊,咱们行走江湖,随处而栖,东西多了倒是累赘。”

    白珊珊只好失望地把东西放了回去。

    此时,丁五味和赵羽已经不知道凑哪儿看热闹去了。

    “竹叶茶诶,竹叶茶诶。”

    楚天佑和白珊珊在人群里转悠了半天都没找到丁五味和赵羽,楚天佑见人群稀疏之处有个竹棚,棚里的小二披着抹布,手里拿着竹勺和竹筒,一边敲一边叫卖竹叶茶。

    楚天佑拉住了正四处张望的白珊珊,指着那竹棚,道,“珊珊,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五味和小羽吧。”

    白珊珊望过去,点了点头,道,“也好,等五味哥和赵羽哥来寻我们吧。”

    楚天佑嗯了一声,与珊珊一同到茶棚中坐下。

    小二殷勤地上前来,道,“二位客官喝点什么?”

    楚天佑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茶?”

    小二笑道,“那就多了,江南的雨花龙井碧螺春,八闽的水仙肉桂大红袍,应有尽有。”

    楚天佑笑道,“瞧瞧,如数家珍,天下名茶尽纳将军麾下了。”

    小二卖弄了一把,得意道,“那客官喝点什么?”

    楚天佑抚扇思忖片刻,笑道,“今日不喝雨花龙井碧螺春,也不饮水仙肉桂大红袍,就喝秋竹县乡民平时喝的最多的茶。”

    小二也机灵,道,“客官不愧是人间散仙,识得品尝。”

    白珊珊笑问,“何谓人间散仙?”

    小二道,“看公子、姑娘轻装简行,不紧不慢,一看就是游山玩水的闲散之人。不须劳作累身,亦不用案牍忧心,快哉快哉赛神仙。”

    茶棚老板在身后拿着长的竹签,弯成弓,咻的一声往小二屁股上弹。

    小二冷不丁被抽了屁股,捂着叫了起来,转头看向脸成菜色的老板。

    老板喝道,“你这家伙,不好好招呼客人,在这里绵里藏针、话里藏刀是吧?信不信我这就踹了你,叫你也去做仙子!”

    楚天佑笑着举扇拦下了老板的竹签子,道,“无需动怒,这小二哥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等确实是疏于劳作。”

    “诶,”老板道,“客官莫听他胡说八道的,您想喝我们秋竹县的茶是吧?本地盛产竹子,有晨时采摘的嫩竹芽叶炒制的竹叶茶,清香淡雅,如何?”

    白珊珊道,“如此甚好,上茶吧!”

    老板又道,“我再给二位客官上些特色茶点,如何?”

    楚天佑点头,“好极,我二人初来乍到,没什么见识,就客随主便了。”

    “好嘞,客官稍候!”

    随后老板又喝小二干活,“快给两位客官沏一壶竹叶茶!”

    “好嘞!”小二学着老板谄媚的口气,一溜烟就往后头沏茶去了,惹得楚天佑与白珊珊相视而笑。

    未多时,小二就端着一壶茶来了,布了两个白瓷杯。

    “来嘞,客官,上好的竹叶茶。”

    壶嘴一倾,淡绿色的茶水流泻而出,落入白瓷杯中。

    之后,老板端着托盘也来上茶点了。

    “来了客官,第一道,半升酥饼。”

    老板将一碟酥饼摆在了桌上,只见盘中酥饼均被一分为二叠放盘中。

    白珊珊好奇,道,“半升酥饼,这名字好生奇怪。”

    “是啊,”楚天佑也道,“这饼也成半了。”

    老板笑着卖关子,道,“二位客官各取一半品尝一下,便知道这酥饼为何叫半升酥饼了。”

    “哦?有趣。”

    楚天佑与白珊珊各执一半饼,尝过之后,白珊珊道,“不就是红豆饼吗?”

    楚天佑蹙眉,“是么?”

    他又咬了两口,道,“我这块倒像是黑豆。”

    至此,楚天佑恍然大悟,拿着手中的半升酥饼,笑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天佑哥,你说什么呢?”白珊珊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了。

    “珊珊,南国红豆,半红半黑。这酥饼用料半升红豆,半升黑豆,半升和半升,便是一升相思豆。这半升酥饼,寓意一生相思。两半合圆,即为圆满。”楚天佑向白珊珊解释道。

    白珊珊望向老板,感慨道,“这,真是如此啊?”

    老板道,“正是,这半升酥饼,是秋竹县的姑娘们表情达意的一种茶点。”

    “那还有呢?”楚天佑见小二手中还端着其他的茶点。

    小二上了第二道茶点,道,“第二道,桃红柳绿。”

    楚天佑与白珊珊一看,这桃红柳绿可比半升酥饼率直多了。

    碟中的糕点,水晶皮、桃花馅、柳芽馅。桃花馅的即为桃红,柳芽馅的则为柳绿。

    白珊珊突然生了兴致,好奇心胜过了食欲,催着小二上下一道茶点。

    小二又上了一碟,里面随意摆放几个绿色的小方块。

    楚天佑问道,“这是什么?”

    老板道,“这是我们秋竹县的一种特色茶点,竹叶撕成竹叶条,交织后包入西米与花豆,包成四方块,取名玲珑红豆粽。”

    白珊珊解开了竹叶条,果然见到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骰子”里锁着一颗大花豆。

    这玲珑红豆粽比骰子大了稍许,一颗入口,有淡淡竹叶清香、西米浅甜软糯、花豆沙软绵绵。

    “好吃!”白珊珊笑着将那碟“玲珑红豆”推到了楚天佑跟前,然后端起白瓷杯喝茶。

    楚天佑看着白珊珊,笑了笑,也解了竹叶条,吃了一颗玲珑红豆。

    心中暗想,这老板估计是误以为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了,这一桌茶点,一道半升酥饼、一道桃红柳绿、一道玲珑红豆。

    其中的朦胧情丝几乎是挑破于人前了,似问佳人,心悦与否。

    此时,丁五味扑到了桌前,喊道,“小二,来两个杯子!”

    小二赶忙又拾了两个杯子送过来,丁五味拎起茶壶,咚咚咚喝了好几杯竹叶茶。

    “五味哥,赵羽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白珊珊问道。

    丁五味道,“他在后面拿东西呢。”

    “拿什么东西,你买了很多东西吗?”楚天佑问,随后望向外面,只见赵羽一脸无奈地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过来。

    丁五味喝饱了水,道,“非也非也。”

    赵羽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卸下,放在地上,也拿起茶壶倒水喝。

    喝爽快以后,白珊珊问他,“赵羽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赵羽道,“五味拉着我去投竹镖,这些是投中的奖品。”

    白珊珊拿起那些东西翻开来看,真是好多东西,什么香包蒲扇陶盆瓷碗,纱帘菜刀竹铃银环……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不值什么钱。

    丁五味笑着对白珊珊道,“珊珊,不用看了,那些东西都不值什么钱,这个才值钱……”

    说着,丁五味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拍到了桌子上。

    楚天佑道,“这是什么?”

    白珊珊打开来看,“好像是张契约书。”

    赵羽无奈道,“这是秋竹县的笋甲大酒楼的白食契书,凭这张契书能去笋甲大酒楼白吃白喝。”

    丁五味晃了晃脑袋,笑着问白珊珊,“怎么样珊珊,不错吧?”

    白珊珊把契约书放了回去,道,“指不定你玩竹镖花的钱,都够我们吃一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呢?”

    丁五味道,“珊珊你这就不懂了,像这种盛产竹子的地方,最是多笋,本地乡民以笋为食,花样繁多,菜品最一绝,”说着,五味竖起了大拇指,“作为食遍天下的大饕客,怎么能错过这个笋甲宴?”

    赵羽道,“笋甲是什么?”

    丁五味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楚天佑笑道,“居首即为甲等,笋甲,即为笋中状元。”

    丁五味晃晃脑袋,“然也。”

    “这些东西怎么办?”赵羽道,“我都说这些没什么用,不要投了,你非要。”

    丁五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我说石头脑袋,你是真不懂行商人的这些机关算计!”

    “我怎么?”赵羽道。

    丁五味挥挥扇子,道,“你要不把这些投回来,赚够了本,他会那么容易把这种值钱东西拿出来给你投镖吗?”

    赵羽指着那堆东西,道,“那你说,现在这些东西怎么办?我可不想当沙和尚驮包。”

    丁五味一脸胸有成竹,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

    随后,五味伸手将路边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孩招了过来。

    “叔,咋个说?”小孩脏脏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问丁五味。

    丁五味问他,“小孩,你怎么街上乞讨?你爹娘呢?”

    小孩道,“我爹死得早,我娘这些日子病在家里,没力气做工,家里没东西下锅,我出来讨点钱回家做饭。”

    白珊珊把自己随身的手帕给他擦脸,道,“真可怜。”

    小孩见白珊珊白净白净的,不敢接她的手帕,怕弄脏了她的,自己抹了抹脸,道,“不可怜不可怜,我娘病得不重,过几日她好了我们就去做工,就又有钱吃饭了。”

    “你们都做什么工?”楚天佑问。

    “编竹筐、竹篓什么的,或者去织席子,削竹签。我还去给秦姑娘帮过手,做扇骨,本来想跟她学手艺,后来她不做扇子了,人也没了。”小孩道。

    “你认识秦姑娘?”白珊珊问。

    小孩道,“秋竹县的人都只是听过秦姑娘,我认识秦姑娘,她对我特别好,还让我叫她昭南阿姨。可惜她命不好……”

    说着,小孩眼圈就红了。

    “你说,秦姑娘让你叫她昭南?”楚天佑问。

    小孩点了点头,“是啊,我说这名字太爷们了,她只是笑笑,说就爱听我这么叫她。”

    “那梁文生也叫她昭南吗?”白珊珊问。

    小孩摇了摇头,“梁文生只叫她贤妹,从不叫名字。”

    “那你知道梁文生去哪了么?”赵羽问。

    “他跟昭南阿姨吵架了,然后带他娘走了,去哪了不知道。”小孩道。

    “他娘?”楚天佑与白珊珊对视,“梁夫人?”

    “不是夫人,是梁大娘,小老百姓不敢说是夫人。”小孩道。

    楚天佑急着想知道点什么,于是问小孩道,“你知道昭南阿姨住在哪里?”

    小孩点头,“知道。”

    “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小孩有些犹豫道,“也不是不行,我得等讨到钱,回家给我娘做了饭才行,我不能饿着我娘,不然病就好不了了。”

    丁五味笑道,“小孩,叔叔跟你商量个事如何?”

    “您吩咐。”

    丁五味指着这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道,“你呢也别讨钱了,摆个摊替叔叔把这些东西卖了,赚了的钱你上街买肉买菜回去给你娘做饭,然后到笋甲大酒楼找我们,带我们去昭南阿姨的家,如何?”

    小孩道,“那我不白赖你们的吗?”

    丁五味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讨钱就不是白赖人家?”

    小孩给他敲了一下,疼得摸了摸脑袋,“也是也是。”

    “那你卖不卖?”

    “卖卖卖……”说着小孩就来收东西。

    丁五味道,“记得,回头上笋甲大酒楼找我们,不然我把整个县掀了也给你揪出来。”

    小孩抱着东西,笑着道,“您老就放心吧,咱诚信经营,黄昏前铁定过去找你们。”

    丁五味于是收了几个驱蚊香囊,其余的都给小孩拿去卖了。

    ……

    丁五味还了这桌茶钱,问过了笋甲大酒楼的所在,于是四人一并走了。

    来到了大名鼎鼎的笋甲大酒楼,楚天佑望着门口的牌匾,落眼于两侧的对联,抚扇念道,“赤心迎来三江客,笑颜送走四海宾。”

    “这副对联倒是有些气魄,”白珊珊望向了酒楼的牌匾,道,“这招牌写得也好,笔势雄奇,尤有得志时泰然处之之感。”

    “说得是,”楚天佑道,“看来我们是不虚此行了。”

    “菜都还没吃,何以见得?”丁五味摇着扇子走到了牌匾之下,左看右看,看不出些个什么名堂来。

    楚天佑道,“从其气度,山高自巍峨,江长自广阔。这字与对联,皆有泰然自若之感,贫乏之人多彰显,富足之人少自矜。”

    丁五味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啥意思?”

    白珊珊扶额,赵羽摇头,楚天佑则笑着迈入了笋甲大酒楼的门槛。

    “客官,几位?”小二哥迎了上来。

    丁五味招了招手,对小二哥道,“当家的在这呢。”

    小二心想,这走前面的公子,贵气尤甚后者,怎么当家的在后头呢?

    但做这行当,新鲜事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快步到丁五味身边,笑道,“客官,怎么说?”

    丁五味道,“我们四个呢,是来吃白食的。”

    小二哥点了点头,笑道,“客官是赢了那张白食契约么?”

    丁五味笑着晃了晃脑袋,“然也,你们酒楼兑现不?”

    “兑,兑,诚信为本,客官您里边请嘞!”小二哥于是领着他们往酒楼的花苑去了。

    笋甲大酒楼本已气派,后头花苑更是别有洞天。

    走到了后头花苑,才知这笋甲大酒楼是倚着一片竹林建的,天气稍热,入了林中不觉清爽许多,楚天佑亦收起了时常扇拂的折扇。

    小二领着他们在竹子茂盛处坐下,道,“几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丁五味笑道,“既然是吃白食,那就你们店里响当当的招牌菜,给我上几样来!”

    小二哥道,“客官,那我给几位上四菜一汤,前菜凉拌笋丝,热菜油焖笋、笋烧肉、竹蒸笋饺,汤是本店的招牌,老鸭笋子汤。最后每人一份百合芡实煲,您看如何?”

    丁五味搓了搓手,道,“这么丰盛啊?”

    小二笑道,“是哩,茶要喝什么茶?”

    楚天佑笑道,“竹叶茶即可。”

    “好嘞,客官稍等,我这就给您安排去。”

    小二走了,白珊珊不由得感慨,“刚才那个小孩真是早熟,挺像咱们在平昌县见到的那个任思程。”

    赵羽笑道,“他与任思程是两种性格,他倒像是见多识广、不羁的江湖客,而任思程是文书卷气、风度谦让的读书人。”

    白珊珊忽然左右望着丁五味与楚天佑,道,“这倒是很像五味哥和天佑哥。”

    楚天佑爽朗而笑。

    小二哥正好端着茶上了桌来,楚天佑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令我钦佩的还是他对他娘的一片孝心,以及他对人生之苦的乐观。”

    “不错!”丁五味伸手一抓,抱胸,道,“就如我丁五味,从小流浪江湖,从不自怨自艾,只相信人定胜天、命不由他!”

    白珊珊笑道,“又吹牛了,明明就很贪生怕死。”

    赵羽和楚天佑闻言而笑。

    随后,小二哥又端着菜上来了,一道凉拌笋丝摆上了桌。

    “客官,前菜——凉拌笋丝。这道菜,鲜笋切丝,焯水后浸入刚舀上来的井水中冰一冰。再以红椒、蒜泥、生抽、醋、辣椒油、麻油、白糖等调制酱汁,捞出笋丝,淋上酱汁,就是这道酸辣爽口的前菜。”

    四人拾起筷子,夹了笋丝入口,果真酸辣爽口、清凉鲜甜。

    “油焖笋、笋烧肉~本店的日常菜品,客官慢用。”

    他正要走,丁五味拉住了他,道,“老鸭笋子汤呢?”

    小二哥笑道,“客官稍候,马上就来!”

    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小二领着三个人来上菜了。

    “客官,本店的招牌——老鸭笋子汤。用即宰的鲜鸭肉,码放砂锅之中,加上佐料及山上的清泉水,以干燥竹筒、柴火烧灶,老火慢炖。熬足时候,笋子切块,入锅与鸭同炖,出锅之时下盐提鲜。您看着砂锅,底下没火了,锅里还在沸腾。”

    小二一边给四人舀汤,一边介绍道。

    赵羽吃着,一边对楚天佑道,“公子,这汤果真鲜甜浓郁。”

    白珊珊亦道,“鸭肉软烂,笋子鲜嫩,确实好吃。”

    “竹蒸笋饺。”小二又摆上了一盘饺子,饺子下垫着一张小竹席。

    “这笋饺,将鲜笋切丁,倒入五花肉的肉糜之中,搅拌作馅,包成饺子。先切的竹条码在蒸笼的下层,笋饺在上层,大火蒸熟,即可入盘上桌。”

    几个笋饺吃完后,小二上了最后一道菜。

    “百合芡实煲。”

    楚天佑不解,问道,“芡实是什么?”

    白珊珊道,“芡实是南方一种水生植物的果实,也叫鸡头子,鸡头米,入药用。不过因为南方盛产此物,所以百姓们也用它做菜。”

    丁五味也道,“不错。我小时候,我爹也跟我讲过芡实,说它干燥成熟的种仁,有益肾固精、补脾止泻、祛湿止带的功效。”

    小二哥笑道,“客官行家啊,外地人鲜少知道这芡实的。秋竹县以南就有芡实,乡民们采摘剥实。山泉水熬了猪骨汤,剔骨拆肉。然后芋头切丁,芡实洗净,再加稍许鲜百合。猪骨汤倒入砂锅中,倒入芋头丁和芡实熬煮,约一刻多钟,芡实熟了便将熬汤的猪骨放入,佐以鲜百合,再加少许牛奶,最后放盐提鲜,歇火。这就是这道百合芡实煲。”

    四人品尝之下,此汤味道浓香,芋头绵软而百合鲜甜,芡实入口软糯。

    丁五味砸吧嘴,笑道,“好!”

    赵羽亦对小二道,“你这道煲,不输给这笋甲宴。”

    小二笑道,“多谢客官赞誉,我得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丁五味摆了摆手,将怀中的白食契书给了他,道,“去吧去吧。”

    “客官慢用。”

    于是,楚天佑四人吃着美肴,说说笑笑,就在这笋甲大酒楼等那个小孩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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