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椰夕听到德维娜说,kenny是在已知德维娜带孕离婚的情况下娶她的,古椰夕就不禁对这种“好人行为”生疑。但德维娜讲到,kenny跟自己从小就认识,而且kenny早就钟意她好久,表明不会在乎她的过去——还在表白当天就跟她办理了结婚登记……

    椰夕又为自己的多疑羞愧。

    吃完午饭,德维娜说,下午会找时间带她去胶林里走走。

    然后,德维娜就和kenny去园子里吃餐后水果,逗小婴孩玩。他们在吃榴莲,椰夕无法加入,一个人躲到角落去看青幽幽的苔藓。

    没过多久,她忍着榴莲味回来,坐到他们的桌边,轻描淡写地问kenny一句:“你是江枫的朋友,你一定很了解他?”

    kenny笑笑,“了解什么?”

    她的视线在草地上游移,“比如,他什么血型啊,曾经在哪里念书啊……有过几个女友……”

    “除去最后一个,我都知道。你应该直接问他。”

    德维娜呆呆地反问椰夕:“但是,你不是他的朋友?否则,他叫你来帮忙考察胶园做什么?”

    ——考察胶园?

    古椰夕想了想:“嗯……考察胶园,没错,我是他朋友。只是不了解他的感情私事,有点好奇而已。”

    德维娜对朋友这个说法毫不怀疑,古椰夕结交谁都不奇怪。但kenny则不同,玩味地笑着,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不是一句话可以讲清楚的。这样,改天我帮你详细问问他,到时再转告你。”

    “不、不,那倒不用。”椰夕撑着额头,挡住脸。

    kenny回到快艇那里忙碌了,椰夕嗤一声,问德维娜这个人什么来头。

    “kenny是江家律师之一,业余管理酒店——不过目前是我在帮他忙。我跟你说,这个人什么都会的,包括做菜!以前我竟然没发现他这些优点!”德维娜盯住那边拿水管冲洗快艇的男人,“看,还懂打扫卫生。我以前的眼睛是瞎的。”

    椰夕撑着下巴,笑望住她,“所以,我劝你离婚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否则我都变残疾。”

    椰夕脸色一暗,“前夫打你?”

    德维娜不接话。

    她摇摇头,叹口气,“看来,结婚真的是一件危险的事。”

    “嗯。结对了很好。否则,还是不要结婚最好。”

    下午,橡胶林中阳光浓烈,潮热空气近乎凝滞在林间,流动得非常缓慢,让人感觉在被泡在蒸笼里。橡胶树淌下白色乳汁,一滴又一滴,像蜡油一样。古椰夕感觉自己的汗水也在一颗颗滴落,摘下宽檐帽,脑袋冒烟,毫无形象可言。

    虽说在热带地区待很久,她却从未深入任何一片原始雨林,甚至极少到橡胶林中去,这让她有点惭愧——毕竟,她可是自认熟识本地每一条街道的“立体地图”啊。她爱海洋多过森林,了解椰树多过橡胶。

    胶林深处人影稀疏、一派清寂。人往里走,树叶草木愈发浓密,遮天蔽日地伸展出绿网。脚下每一寸土地皆有着终年不散的潮湿,黏糊糊如沼泽。抬头,枝叶间也挂着上一阵骤雨的残珠。走到这里,德维娜忽然转身,拉着古椰夕往回走,“不要再往里走,再过去就是原始雨林,那附近都没有住户的。”

    椰夕看德维娜目光慌张,便打趣道:“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对方那琥珀色的瞳仁因受惊睁大,“那怎么可以?森林里发生过很多怪事……你没听说过?”

    “什么事?”

    “那你还是不要听啦,我怕吓到你。”德维娜明显一副自己先被吓到的样子。

    古椰夕哪里能忍受这种话讲一半?她马上追着德维娜讲故事。

    德维娜也说不清楚,摆摆手,“就、就是那些事啦!”

    古椰夕很少关注商业新闻,但平日对本地生活类早报的新闻却是一清二楚,这座城市每天发生什么事,比如一颗椰子掉下来砸伤一个人,一个水果摊贩跟另一个水果摊贩打起来……她都了解得很清楚。她不能接受还有什么特别的事为她所不知。

    “喂,至少告诉我其中一件事吧,当作让我不去那里面的理由。”她抱住一棵古树不走。

    “——里面有人失踪过。”德维娜直接把她扯走,“好的,我说完啦,这已经是最不惊悚的一件事。你当心啊!平时一个人闲逛不要往没人的地方去。”

    古椰夕在橡胶林里待了几天,感觉看割胶工割胶很有趣,每天她就带着一个小速写本四处逛,累积了一叠草图。

    午后最热的时段,她坐在园子里的大阳伞下跟德维娜一起吃凤梨,呆呆望着那些被骤雨折磨得总也晾不干的衣服。德维娜哄到小婴孩睡着,古椰夕便开始小声讲话,讲那些从割胶工口中听到的各类奇闻异事。她因为压低声音,语气显得尤为惊悚,每个版本讲出来都比德维娜听过的更吓人,吓得德维娜冒热汗。

    但是她保证自己没有杜撰,只是情绪和气氛把握到位。

    德维娜很绝望,趴在桌上注视着比手划脚的古椰夕,对身旁的kenny讲道:“谁来告诉我,假如这个女孩子哪天不能再开口说话,会是什么场景?哪怕只是一天不能讲话?我实在想象不出来。”

    古椰夕:“……”

    古椰夕的情绪被打断,埋怨道:“喂,你平白想象这个做什么啦!”

    没想到,德维娜随口一说的话,竟然成真,雨林中的乌鸦都比不过这张嘴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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